會這么想不怪王荀，是整齊的隊列太具有威懾力。

另兩人會被王荀留在身邊，自是想法都差不多的人。

旁人不知他們所想，只看到三人進入內城走到第一個十字路口后頓住了腳步。

俺這做法果然是正確的。

陳雨豐對三人的反應很滿意，不枉他把在訓的城防軍也拉到了內城的街道上充數。

身為盟友，還悄咪咪派人來查，說明對方對自家不放心。

那就讓他們看清楚，省得對方覺得初陽城很弱生出什么歪心思。

陳雨豐之所以這么自信，源頭是十三叔陳茂對陽涼北關的描述：不到兩百，城墻低矮，甲胄老舊，兵丁多瘦，散亂無序。

相較之下，如今城防軍已擴充超400，甲胄兵器精良，強壯且精神十足。

他不清楚實戰起來哪邊強，至少看起來不能弱。

陳雨豐這次在內城門的門樓上，沒打算出面。

其實身為城防軍指揮使的李成功接待他們已經有些不合適，若是他這神使還貼上去，就顯得初陽城太掉價了。

市政廳。

一個忙起來恨不得一個人掰成十瓣來用的，閑下來打瞌睡都沒人說的地方。

此刻別看沒有空無一人，此時的活卻是不少。

靈石縣縣丞正在核對初陽城居民在靈石縣的戶籍資料，再由這兒的人謄抄造冊。

初陽城現有三四千人口，這事怕是沒十天半個月做不完。

現在市政廳里有空處理瑣事的只有張沁。

對西城區的居民而言‘神使’才是她的本職。

干活什么的，輪不到她。

所以現在關于‘1大鋁’的小事，由這里職權最高的行政司法官親自處理。

雖然陳雨豐已經與她說了情況，張沁還是要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按慣例詢問對方。

“幾位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王荀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是‘大’，然后連忙挪開視線。

左右張望，又多看了兩眼這個氣色很好也有幾分姿色的女人。

問李成功：“那什么鋁幣的事，她可以處理？”

“當然。市政廳就是專門處理這些瑣事的，這位是管理這里的女官。”

女官？

又是一個出乎王荀意料的存在。

“某想換一枚鋁幣，不知道需要多少錢。”

王荀掏出幾串大錢放桌上，再次把自己在大杜村手撕棉襖的事說了一遍。

“俺們初陽城不收銅錢……”張沁耐心給幾人解釋了一番鋁幣的作用和獲得途徑。

比如鋁幣是糧肉憑證不是錢，1大鋁便是百斤肉糧。

想要獲得要么賣牲畜，要么給初陽城干活。

講清楚后，說出提前商量好的方案：“幾位相公急需的話，俺可以做主借1枚。不過俺需要幾位打個欠條，還要驗看和登記幾位的憑由，這樣可否？”

憑由是假的，王荀表示就算是扣了當抵押也無所謂。

當然，三人還是表現出了對憑由的重視。

鋁幣一人一枚，拿到手上后他們才發現這與白銀大不同。

西城區外城。

李成功只陪著到內城門外，臨了帶著顯擺的意味說道：“三位離開前可以去北邊看一看俺們新修的出山路。”

三人拱手稱好，卻都只想盡快離開這個‘龍潭虎穴’。

下山時一路保持沉默，直至取回馬匹走出初陽城，他們才壓著聲音不可思議道：“真出來了！”

“難不成是俺們想多了？”

“山上那紀律嚴明的軍隊，會不會是陽涼北關的守軍？”

仔細想想，又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主要還是這座城太匪夷所思。

側身仰望高大的城墻，回想大杜村老人的描述與縣蔚的介紹。

王荀有些遺憾：某應該問清楚水泥是什么東西？

可讓他再折回去，又害怕自己再度猜錯。

王荀喃喃自語：“下次來的時候再問吧。”

一個翻身登上馬背，抓著韁繩一夾馬腹：“駕！”

老馬響著鼻子邁開腿，前方卻轟隆一聲塌陷出一道溝壑，攔住了三人兩馬的去路。

受了驚的老馬撒腿往前跑，嚇得王荀心中大駭。

要知道，這溝壑約有一丈之寬，七八尺之高。

就這樣摔下去，馬要廢，人不殘也要受傷。

沒有上馬的兩人反應再快也只剛邁開腿，兩匹馬就已經到溝壑邊上了。

料想的事情沒發生，兩馬就像撞到什么似的被攔了下來。

已經踢掉馬鐙做好跳馬的王荀被拋起，被一堵看不見的墻擋住。

不光如此，半空中還漂浮著一大片被水晶包裹的東西。

在陽光的照射下，金燦燦的，十分耀眼。

……

箱子里的初陽城放晴，箱子外的嶺南小村子也在放晴。

熱得一身汗的李沐仗著箱子有10米的感應距離，在壓水井那一邊打水洗臉洗手腳，一邊聯系初陽城里的小人。

陳茂說北關那邊順利，張沁說城里來了探子，陳雨豐則詳細說了此事。

“陰地關和陽涼北關的探子？”

李沐爽夠了，掏出金片片，一邊把玩一邊往樓上走。

上樓階梯這段超過了10米，到二樓走過幾間房才重新連上箱子。

“聽你的意思是他們剛走？”

“剛下山沒多久，應該還沒離開。”

李沐不以為然，用鼻子應了聲拿來剪刀。

金片片的塑封質量有點好，不剪開里邊的小人想要拿金子怕是要費一番功夫。

開風扇，一手拿剪刀一手捏著黃金，一屁股坐到箱子前。

“神奇的海螺，打開探子的信息。如果他們還沒走的話，就把視野跳轉到他們那。”

然后其中一人的資料里，【王荀】【王稟之子】這兩個關鍵字赫然映入眼簾。

再看箱子，頭頂上被標記出【王荀】二字的小人正好翻身上馬，張口抖韁繩夾馬肚子一氣呵成。

李沐大叫一聲臥槽，連忙伸手阻攔。

先出的右手，意識到拿著剪刀的瞬間又改成左手。

他捏著金片片的手，手心貼著箱壁。

電光火石間判斷出不會誤傷，迅速切了下去。

看到人與馬撞到自己的手背而倒地，他輕呼一口氣：“還好還好，攔下來了。”

調出治安所的大頻道，下令道：“南城門附近的治安員，去把城門外的三人帶回去。”

聯系陳雨豐，讓他趕緊下來接人：“他們不是南邊兩關派來的探子，是太原府宣撫司的人。”

“帶頭的這個叫王荀，是宣撫軍副都統王稟的兒子。”

“總之他是一個非常關鍵的人物，你先把人帶回大院。”

就這幾句話的功夫，王荀三人已經被十幾個治安員用紅頭棍粗暴地鎖著了。

看到陸續趕來的治安員，以及他們臉上的狂熱笑容，李沐哭笑不得。

害怕這群人沒個分寸，趕忙在治安所大頻道里說：“他們是友軍，貴客。”

頓了頓又補充：“不要放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