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離了天寶閣，張賢衷腰間懸掛了兩個乾坤袋。

一個放了剛買的藥材與煉丹爐，另一個則是魚竿還有蒙汗藥等等道具……

晏浣沙雙手十指交叉，伏在背后拉直手臂，上身活潑前傾湊于張賢衷旁邊，熬人曲線渾圓飽滿，還有些波瀾起伏。

她嬉笑道：

“張道長，還有什么需要的嗎？都可以算在我個人支付給你的報酬里哦？”

張賢衷連連擺手：

“十分甚至九分的滿意，小晏姑娘，謝謝你。”

晏浣沙笑意更深，眼中神采似秋水漣漪：

“我又不缺這點靈石，不用放在心上，不夠盡管來拿就是。對了，我過幾天要啟程返回京城，走之前再給你點靈石吧，你需要添置物件的話，直接來天寶閣就行。”

張賢衷打開乾坤袋向外推，接著擺手：

“使不得，使不得。”

這是來自異世界的傳統儀式，常在逢年過節與長輩交流時出現。

晏浣沙毫不客氣地塞了一堆靈石進去，從下品到上品應有盡有。

張賢衷再一次感受到了富婆的恐怖。

支持，很喜歡，愛來自瓷器。

從前還以為這個世界沒有靈石，事實證明，還是貧窮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啊！

太有錢了！

這玩意兒的價值根本沒法用白銀衡量吧！

談中行？一個開莊子的公子罷了……

他在心里小小地拉踩了下

晏浣沙戳戳他：

“你為什么不說話呀？”

“賢衷飄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張賢衷惆悵望天：

“小晏姑娘若不棄……”

晏浣沙湊近眨眼，虎牙明晃：

“什么什么？”

啊，這么快嗎！

大佬已經被我攻略了嗎！

好突然呀，嘻嘻，還沒有準備好后面怎么穩固好感度呢？

“我們結為義兄弟可好？”

“？”

晏浣沙石化。

義兄弟……

我是往這方面攻略的嗎？

……

蛇窟安寧如常，一如死海無波，藤蔓垂直覆蓋，將此地遮掩得好似尋常山坡。

任誰也想不到，在這了無人煙的偏僻寂遠之地，透過層層自然生長的覆蓋，在洞穴深處，會有人升起柴火，灰頭土臉地搗鼓藥爐。

張賢衷按照養蛇書的記載，把十幾株靈植遞入煉丹爐，然后迅速爬伏，用扇子控制火勢。

蛇類生性畏火，躲在蛇窟的陰暗潮濕位置，遠遠觀望，不敢靠近他的方圓兩尺。

片刻后，隨著“砰”的一聲悶響，爐口噴射出濃烈的黑煙，夾雜著腥臭的味道。

張賢衷抹了一把額頭上滲出的冷汗，看了看空空蕩蕩、焦糊一片的爐鼎，喃喃自語：

“煉不成啊……”

晏浣沙提議買大幾十斤藥材果然是正確的。

煉丹這件事，書里寫的容易，把材料丟進去，點火，取丹……收工。

養蛇書表示，用尋常煉丹手法就可以煉制。

可問題是，張賢衷壓根就連最基礎的都沒掌握啊！光是用靈氣操控火焰，這對他來說就是難以實現的。

精魄靈氣與經脈靈氣不同，它們能夠供給在術法上，但是拋除術法載體，就無法對其成功調用。

讓小學數學大成者解高數可謂天方夜譚，更何況張賢衷目前的情況是，他的煉丹術還處于學齡前。

“唉……”

看著那冒起的滾滾煙塵，看著煉廢的藥渣，張賢衷嘆息搖頭，從丹爐中勉強搜刮出部分膠狀凝固物。

難成丹型，最多只能產出這種糊糊嗎？

問題究竟是自己技術不到位，還是缺少那味名為東雪蓮藥材的原因？

書中記載，沒有此等至寶，最多便是影響成丹品質，理論上講是用以錦上添花的，并不會妨礙最低要求達標。

那么……

究竟是什么問題呢？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他抬眸看去。

只見一名少女站在洞口。

她穿著淡綠色衣裙，腰系粉紅絲帶，烏黑發辮梳成兩條麻花辮，垂墜肩頭，眉目清麗脫俗，仿佛畫中仙子一般。

柳九歌，人形態。

張賢衷在蛇窟折騰這么久，總算明白了，那天自己看到的女子形象確實是柳九歌。

只不過……

啪！

就像氣球爆炸一樣發出了一聲輕微動靜，伴隨著煙霧繚繞，柳九歌很快又變回了小青蛇的模樣。

張賢衷笑盈盈地看著她。

這也是蛇窟日常之一。

柳九歌，蛇窟之主，真實實力不詳。

但是作為妖類，能夠輕而易舉的完成化形，并且靈智和人類相當，這本身就能說明她的境界非同小可。

據悉。

她生于臨安，化形之后在外游歷了很多年，因為遭遇到了實力恐怖的敵人追獵，境界修為不穩，大幅下滑，所以才會維持不住人身。

恢復實力，向大敵報仇——這是柳九歌的最大心結。

而張賢衷的龍威對蛇族滋補效果極佳，讓她看到了幾乎已經破滅的希望。

這也是為何哪怕心懷不甘，她還是選擇妥協，忍辱負重答應張賢衷的要求。

只是……

張賢衷一直有個疑問。

看你那天的樣子，不像是不情不愿啊！

蛇仙子你好像也樂在其中吧！

柳九歌嘟起兩邊腮幫：

“有你的龍威幫助，的確讓我恢復了不少，能夠短暫維持人形。可惜這點份量還遠遠不夠，想讓我回到巔峰時期仍然很漫長。

主人，你還有別的辦法嗎？”

看，就說她沒有半點委屈模樣吧！

這不是很順理成章地享受起來了！

主人叫起來不要這么自然行不行！

張賢衷兩手一攤，把難以形容的糊糊遞出來：

“這不是在想辦法嗎？煉不出來我也很頭疼。”

柳九歌表情古怪，凝望許久：

“這是啥？”

“養蛇丹？”

“丹呢？”

“潮了，只有藥膏。”

“藥膏潮了？”柳九歌很難把他手里這玩意兒和丹藥聯系在一起。

雖說妖族沒有煉丹學術，但作為蛇窟之主，又是妖族中少有的高學歷外派工作履歷擁有者，她還是很難相信張賢衷的說法。

張賢衷聳肩：

“要不你試試看，怎么說材料都是沒問題的，是對蛇族大好的寶貝。”

柳九歌將信將疑。

一個男人手里拿著膠狀物讓你吃……總感覺哪里不對勁？

她終究還是沒有親身上陣，蛇尾巴尖靈動，藥膏騰空飛起，最終落入蛇窟湖泊。

柳九歌沉吟道：

“來條蛇嘗嘗。”

張賢衷頓時緊張起來。

柳九歌瞥他一眼，懶洋洋道：

“你緊張什么，我只是讓蛇族代勞而已，又不是讓你吞了。

“你不懂，這是藥物第一次活體測試，出問題要有醫患糾紛的！”張賢衷示意她噤聲。

柳九歌嘴角噙著淺笑，一雙美眸卻冷冰冰的，令人望而生寒。

兩人就這樣看著藥膏在水中沉底，并未分解消散。

有條赤紅小蛇，在蛇群的推擠下，緊張兮兮地朝藥膏伸出了蛇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