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院里，她揮退了眾人，當時跟在自己身邊的幾個大丫鬟也都放出去養老了，如今留下的只有一個。

“春玉啊，你說我是不是錯了，我害了兩個孩子的一生啊，你說明月會不會怪我，還有雨容，終究是對不住她啊！”

“兩位小姐都是和氣的人，江家小姐不說，自夫人入府以來，您可沒插手任何事情，府里都是和和氣氣的。”

她給沈老夫人捏了捏肩，繼續說道。

“老爺也不愛那些狐媚妖精，沈家上下一片和氣，身旁又有兒女相伴，這多大的福氣啊。”

“你這話哄別人罷了，復兒心里只有明月，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惜造化弄人啊！”

“大小姐是個性子和善的，您就別操心了，好好的看著大小姐二小姐出嫁就好”

“唉”

沈老夫人望著遠處落葉，閉上眼歇下了。

沈復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就關進了書房，往日從不在書房飲酒的他親自搬了兩壇酒進去。

沈夫人若是有機會進入他的書房，一定會大大驚住了。房里與一般書房差不多，只是里面掛著幾幅畫，畫里女子或是笑著望前方，或是低頭看書，還有在做繡活的。

桌上擺著一張泛黃的畫卷，畫著一個睡在樹腳的女子。

女子一身紅衣，卻不顯張揚，面色妍麗，眼睛如水一般清明，說不上傾城傾國，姣姣之姿卻讓人移不開眼。

沈復坐在桌前，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沈夫人也帶著一對兒女回到院子里，合上院門。

“母親，她那是什么態度，她憑什么不叫你母親，果然是鄉下野丫頭，真是一點規矩也沒有！”

沈閔安氣憤的為母親抱不平。

“她是你姐姐，沈家大小姐，你以后莫要這般說話，教習嬤嬤教你的你全忘了?敬長愛幼你這是全丟腦后了？”

“可是娘親，她.....她是我哪門子姐姐？她不過是個私生女！”

“跪下”

沈夫人手重重的拍在桌上

“這是誰教你的？私生女？誰教你在私下議論后宅之事？你讀這么多年書喂了狗了？眼皮子越發淺薄起來！”

“娘親，您別生氣。”

沈閔楚為母親順著氣，一邊柔聲安慰“弟弟確實做的不對，您也別氣著了。”

“你們記著，沈家多一個大小姐沒什么，左不過多一份嫁妝，再說了她外家是江家，斷不會短了她的東西，你們擔心什么？”

“眼皮子越發淺薄，閔安你回去收拾便歇下吧，明日還得入宮上課，作為皇子伴讀，你的眼界需要更寬廣，別盯著這些小事，什么事情都還有母親在。”

“孩兒知錯了，我這就回去溫書，母親好生歇息，莫要氣壞身體。”

沈閔安走出了房門，屋子里陷入安靜。

過了許久，沈閔楚才小聲說道：“我就是覺得難受，憑什么她一回來就吸引了父親的所有注意，憑什么大家都慣著她！”

“楚楚，娘親出自小門小戶，可是娘親也知道，真正的大家千金都是不屑于這些私下的小口角，你要做的是做到符合你相府千金的身份的事情，大小姐二小姐不過是個稱呼罷了，我也是明媒正娶的正妻。”

“你是相府千金的事實不會改變，我一直希望你們兩個都成為優秀的孩子，今日有些脾氣就罷了，你弟弟不常在后宅，與她見面少，你卻是常見，往后見到了要先問好，好好相處，她長你幼，你要明白！”

“那些世家夫人，哪個不是精明的？你的優秀不會被埋沒，知道嗎？”

沈夫人還是不放心，臨別前又拉著女兒的手囑咐“你千萬不能學那些后院不安生的，和姐姐玩起心計來。”

沈知意一番折騰下來，屬實累壞了，當天便早早的歇下了。

次日一早，歸玉早早的守在門前，隨時等待傳喚，可是遲遲不見大小姐醒來。

沈家沒什么規矩，平日里不用向老夫人請安，只過節早早的去磕個頭罷了。

昨日可能真的累壞了，沈復今日已經下朝回到家中，沈知意還在睡夢中。

沈復眼巴巴的跑向女兒的院子，得知她還在睡，便圍著院子走了幾圈。

沈大人愣是覺得女兒的院子什么都缺，低聲吩咐起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