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慰的母親甚至對葉忱鬧過,語氣逼人,不堪入耳
大意是“要不是你,他怎么會去那種地方。”“你也是間接害死我兒子的兇手!”“少在這假惺惺的,賠償金你也得付!”
那時的葉忱精神已經瀕臨崩潰了,可她愣是讓任何人都看不出來,包括陸皖。
葉忱對梁慰的死或多或少都覺得自己有責任的,只是被他的母親這么一說,她的負罪感更重了
她給梁母轉了三十萬,梁母才不肯不愿的離開
葉忱將這件事避重就輕地三言兩語跟陸皖講了,陸皖問她:“你這樣開心嗎?”
葉忱沒心沒肺笑呵呵的答她:“開心啊,起碼之后省吃儉用,做點生意梁慰家人后半輩子都不愁了。”
后來陸皖找葉忱聊天,葉忱總是很晚才回她。她總是咋她:“別熬夜,小心美人被妖精吸了精氣。”
可葉忱無所謂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把陸皖氣個半死。
一開學葉忱就辦了休學,美其言曰:我要跟自己調解調解。
再后來......陸皖見到的就是血肉模糊的葉忱
葉忱是從三十二樓的天臺一躍而下的,甚至都沒跟陸皖說最后一句話
陸皖到太平間時渾身都在抖,顫著的手甚至掀不開蓋在葉忱身上的白布
警察看著這副樣子的她,都不忍心打斷她
“別看了,內臟都摔出來了。”
領她來的醫生告訴她。
陸皖撐不住直接跪在地上,“咚”的一聲聽著都疼,但是她感受不到一絲痛感,想哭都發不出聲音,只剩傷心過度本能的流淚,她小心翼翼地隔著白布最后一次抱了抱她,沒有一絲溫度的她,不會回抱她的葉忱......
她強撐著意志:“她的父母呢?”
適時有一個西裝革履的人出現在她面前,淡聲解釋:“你好陸皖小姐,我是葉忱小姐父親的助理,葉忱的后事由我全權操辦。”
陸皖帶著滯后的思維看著眼前的男人,葉忱死了,她的父母不來?
陸皖從來沒有問過葉忱的家庭,她也不喜歡說,但此時陸皖的心像被人生生剜了一塊
“為什么......叔叔阿姨不來?”
“抱歉,無可奉告。”
陸皖此刻才明白,為什么梁慰死了葉忱會隨他去,她不讓任何人阻攔,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欺騙所有人,就是為了不讓人勸她......
只是,為什么是今天呢?
后來從葉忱高中同學口中得知,今天是他們認識的第一天......
陸皖從太平間里出來像丟了三魂六魄,她漫無目的地游走在大街上,人間煙火,她沾染不上一分。
警察追上她,對她說了一堆話,她一句聽不進去,只知道跟著他走。來到警局門前她還一臉懵
隨著進去她才發現,是葉忱留了東西給她
一個密封袋,一封信,許多條存在她手機里的視頻。跳樓把手機落下,格式化了嗎。陸皖莫名的想笑
警察問她要不要回家再看,陸皖憑著所剩無幾的腦細胞思考點了點頭
誰知道葉忱那傻瓜寫了什么煽情東西,她可不想在外面哭得比狗還慘
......
陸皖,見字如面: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梁慰在天上享福我怎么能讓他安生!所以我一直都在計劃去找他,只是可憐了我的陸皖寶貝,我見不到你談戀愛啦,等不到你跟你對象膩歪了。
他走后,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的社交我真的看得我宮寒!這樣會吃虧得咧,以后被欺負了你都不屑回擊,沒有我誰替你出頭啊?所以你要趕緊找個能替你出氣的人,別自己憋著,我會心疼的。
算了,別把自己所有活著的意義寄托在一個人身上,我就是一個例子。但是我不后悔,如果沒有他,你早就見不到我了,我能留給你的東西不多。出院那天你問我在想什么,我當時就在想我還有什么能留給你。
我和梁慰我們的婚房我過戶給你啦,我沒有替他活下去的力氣了,你替我們活下去好不好?這次你沒有選擇啦,你只能選好!婚房你出租也好,自己住也好,讓它有生活的氣息就行。
要好好照顧自己,過好自己的生活,我知道我最沒資格這樣說,因為我都把自己日子過得一團糟......沒辦法呀,我就是嚴于律人,寬于律己的人,要是我太混蛋了,讓你無法原諒!那你就忘了我吧,你一直都值得被愛寶貝
陸皖,很高興認識你!
葉忱
陸皖控不住的哽咽,淚水跟斷了線似的往下滴,她趕忙移開信紙,含糊罵她:“確實混蛋......”
她沒勇氣點開葉忱手機相冊里的視頻了:“葉忱......我一點都不高興認識你......”可是,不高興也晚了。
陸皖胡亂抹了一把淚,去廁所洗干凈手,開了葉忱的手機找到了梁慰母親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喂?哪位?二餅!”
聽著嘈雜的環境音,陸皖皺了皺眉
“你好,請問是梁夫人嗎?”
對方可能是第一次聽人這么稱呼她,樂了,走到一個畢竟安靜的環境里
“我是,你是?”
“梁夫人,冒昧地問一下梁慰的墳葬哪了?”
最終,還是鈔能力讓她開了口:他們沒把梁慰的尸身帶回去,火化了后在綏延找了個山頭埋了
拿到具體地址后,陸皖第一次來到了梁慰的墳前,找到哪座山后就很容易看到了,因為只有他有墓碑:吾夫梁慰之墓
陸皖不爭氣的又哭了,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哭的都在這段時間里了
陸皖打了個電話給那個助理,對方秒接
“陸皖小姐?”
“是我。”
“有什么事嗎?”
“葉忱的骨灰,我能不能帶點走?”
“這......不合規矩吧?”
“她的家庭情況你應該比我清楚,你忍心嗎?”忍心將她死后也被鎖在那個所謂的“家”嗎
“方便問一下您用來做什么嗎?”
“我想......把她葬在梁慰身邊。”
他們愛的深沉,死后一起長眠她想葉忱該是開心的
所幸,最后他們沒有分離。
……
陸皖講完,眼眶還是忍不住濕了,不管過了多久,回想起來連細枝末節都記得一清二楚。
她將淚意抬頭逼回去,笑道:“我安葬完葉忱,當天就遇到了你。”
凌彥岷聽得一臉凝重,聽她這么說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看來,我早就取得了他們的認可。”
陸皖看著他發笑
“葉忱一直都是我的幸運星。”認識她以后,她的人生順風順水。
凌彥岷握住陸皖的手:“溫柔待人的人,也會被溫柔以待,他們會幸福的。”
我們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