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忱外婆手術挺成功但是還不確定什么時候醒,陸皖知道家里情況后也不用總是提心吊膽了,開始找兼職分擔。
她和葉忱的關系多半都是葉忱向她靠近,漸漸地兩人話題多了起來,葉忱對待感情很認真不管是親情友情亦或者愛情
陸皖知道了她和梁慰是高中就談戀愛了,四年了,看他們兩人一起為未來努力,陸皖都替他們高興
他們同絕大多數情侶又不太一樣,他們是異地,但是從來沒有吵過架,日子平淡又幸福。能配的上葉忱的愛的人,陸皖相信不會差。
陸皖見過梁慰因為葉忱不舒服就連夜買機票飛到她身邊,見過他風塵仆仆而來,衣不解帶地照顧葉忱
梁慰看誰的眼神都是凜冽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只有在看葉忱時才會柔成滿眸溫情。
她以為他們會一直幸福且熱烈地互相攙扶直至死亡,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快......
那是大三的暑假,那會兒葉忱滿心歡喜的等待放假,嘰嘰喳喳的同陸皖說了許多計劃
“皖皖你為什么不來啊,在家里多無趣。”
陸皖瞥了她一眼,自顧自地收拾行李:“無趣和不識趣我還是知道怎么選的。”
“矮油,皖皖你也談一個,跟你對象知趣知趣啊。”葉忱揶揄她。
“祝你們旅途愉快,比起愛情的酸臭味我還是更喜歡滿身銅臭味。”陸皖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
......
假期陸皖還會陸陸續續收到葉忱發來的旅游照片,葉忱被梁慰圈外懷里,笑容燦爛,滿臉幸福,一臉滿足。
陸皖每次都打趣她是不是放不下她。
噩耗傳來是臨近開學的前幾周,葉忱的電話打來時聲音都沙啞了,不知道已經哭多久了,她壓抑著情緒,盡量平靜的對她闡述
“皖皖,梁慰他,他出事了。”
梁慰出事了,陸皖不知道葉忱需要多久才能接受這五個字的現實,光是聽她的聲音,都能感受到心臟被攥緊的窒息鈍痛
“你在哪?”
那頭葉忱停了很久,才答她
“綏延......市人醫。”
陸皖立馬放下所以東西,在家里找出身份證就往機場跑,一路上向家人交代了一番又安慰葉忱等她來。只是葉忱一字未回,登機時陸皖的心情從來沒有過這么沉重復雜又擔心
馬不停蹄趕到醫院,問到大概位置,跑過去一眼就看到葉忱失魂落魄的在吵鬧的人群旁,顯得格格不入。
陸皖上去蹲下輕輕抱住了她,她機械性地抬頭認清了人,沒有任何動作,連哭也哭不出來了,無力的頭抵在她肩膀
此時陸皖才聽清了那群人在吵什么
“什么賠錢?我又沒求他救?現在出事了賴我們?哪有這么好的事!”
“如果不是我兒子,你踏馬早就喪女了!”
“救人要量力而行,出了事當然要自己負責了!”
“你!!!!”說著一位婦女氣的差點背過去。
她應該是梁慰的母親
好窒息......
有護士過來制止了他們這場荒唐的爭吵,兩撥人各看各不順眼,甚至對方想走了
被梁父攔住了:“怎么?我兒子生死未明,你們就想著走了?”
“都說了,我們求他救人了嗎?你有什么資格攔我們!”
......
眼見又要吵起來,葉忱攥緊了陸皖的衣服,在極力壓抑著自己
“葉忱。他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的。”
陸皖拍了拍她的手背,拉起她:“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好不好?”
葉忱已經沒有一絲力氣了,全憑她動作,但卻倔強的搖了搖頭,說了從她來到醫院以來的第一句話
“我要等他。”
很小聲,陸皖不湊近根本聽不清。她知道葉忱現在的狀態十分不對,卻無可奈何,扶著她重新坐下
“那我買點粥你喝不喝?”
她依舊搖頭。
經過了解,陸皖大概知道了來龍去脈。
綏延是有名的海城,這是他們旅游的最后一站,戲水時梁慰見到一個小孩漸漸游離岸邊,飄向深處,因為受驚掙扎越陷越深
梁慰喊了聲吸引大家注意,可卻沒人去營救,無奈他游過去救了那孩子,可不知道為什么上岸后就暈了
......
葉忱呆滯的目光直到醫生出來才有了一絲希翼
看到醫生搖頭瞬間被擊垮
“很抱歉......”
剩下醫生說了什么她一字聽不進去,葉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昏了過去,她一把摟住了她
......
葉忱是在醫院吊了三天瓶才醒過來的,這三天陸皖寸步不離的守著,為什么寸步不離呢?
因為沒人來看葉忱,連她的父母都沒來。是不知道嗎?可自己明明用她的手機通知了的啊......
葉忱睡著的時候都遮掩不住憔悴,一張臉慘白慘白的,陸皖腦海里不斷會想著葉忱生動活潑的模樣,她談起梁慰眼中毫不掩飾的愛意
梁慰不在時她堅強不屈,是所有人眼中長大的姿態,可只有梁慰在時葉忱才是一個完整的人,她才不需要偽裝,可以肆意妄為,她可以懦弱,可以退縮,因為有梁慰在......
她經常聽葉忱描繪未來,她知道葉忱不是一個喜歡活在回憶里的人,可是葉忱描繪的從來都是一個有梁慰的未來
葉忱轉醒那天,陸皖正坐在椅子上淺眠。聽著懂了幽幽轉醒,見她想坐起來,上前扶著她,把枕頭豎起來讓她靠在枕頭上
“難受嗎?”
葉忱艱難發聲:“渴。”
陸皖從床頭那倒出一杯溫水一點一點灌給她
“梁慰......怎么樣了?”
陸皖拿紙巾擦了擦她嘴邊的水漬,眼光復雜的看著她
只這一眼,葉忱什么都明白了。她甚至還打趣她:“你這什么眼神?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享著福呢。”
陸皖安慰的話卡在喉嚨,看著看著就忍不住轉了身,她不能再葉忱面前哭。
“哎呀,好啦,你都要被腌出味兒了,趕緊去洗洗。”葉忱語氣盡量的輕快,不讓陸皖聽出異樣
可將陸皖忽悠走了,心里的空虛窒息席卷而來壓抑得她喘不過氣。
陸皖回來看到的就是葉忱盯著外面發呆,走近問她在想什么,她只是搖搖頭說:“在想我什么時候能出院。”
陸皖聽得出葉忱在搪塞,但她沒有深究的勇氣:“檢查完,吃點東西就能出院了。”
“謝謝你,陸皖。”
這句答謝陸皖聽著一愣,朝她一笑:“朋友嘛,就是要互幫互助。”
時光碰撞,曾經幾時葉忱在空蕩蕩的教室中,對她說“同學之間就該互幫互助嘛。”而現在她在陽光鋪灑塵埃飛揚的病房里對葉忱說“朋友嘛,就是要互幫互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