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手抓起旁邊人高的花瓶口,鄒歡靈巧的像條蛇,踏著插來的匕首寬面,飛身一躍,花瓶順力旋轉襲擊。
“啊……呀……”
匕首被砸飛,現場混亂成一團,無人注意,正好插到媽媽手臂。
金奴銀婢伺候的媽媽,哪里受過這樣的傷,當場又恐又氣。
“快……快將這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打死。”
媽媽尖著嗓子,聲音像把利劍,幾乎要捅破房屋。
守在二樓的打手,得到媽媽指示,蜂涌般,提著砍刀,拿著斧頭,加入混戰。
“啊……救命……”
“好痛……救我……”
來不及逃離現場的軟香男子,客人遭了殃。
且不說被鋒刀利劍割裂肌膚,就是混亂踩踏,也殘腿斷手,難以避免。
而這也正是燕姐擔心的。
不過好在,鄒歡還未徹底失去控制,她的手握成拳頭,揍在打手麻痛無比,卻又不傷及筋骨的地方。
“噌……”
肩膀上的布料被挑開,瞬間染成深紅色。
鄒歡像打架木偶,幕后大腦收到信號,迅速傳導身體,拳頭捶在襲擊她的手臂,用了狠力。
打手一聲慘叫,手臂控制不住發抖,砍刀哐當落在一旁。
迅速就有另外打手撿起,腥味兒濕漉漉的砍刀,揚起刀刃剖向鄒歡胸膛。
破碎的花瓶碎片割破鄒歡鞋底,她一個跳腳,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下瓷片,順手當做飛鏢,硬生生將砍刀脆響,折成兩段。
眼看媽媽在打手維護下,馬上就要離開屋子。
燕姐咬牙,現場都已經爛成這個樣子,再顧慮,也會變得假仁假義。
她一個鷂子翻身,落在媽媽面前,燕姐五指成鉤,鎖住媽媽脖子,另一只手“噌~”,拔下媽媽手臂上的匕首,當場血如泉涌,打濕衣袖。
“叫他們停下,不然掐死你。”
燕姐放寬喉嚨,音調粗獷,狠毒酷辣。
溫熱的指甲抵著,同樣涂著脂粉的喉嚨,媽媽手臂上火麻麻淌著血,涂著脂粉的白臉,更是死灰,失了生機。
“快……快住手……別打……別打了……”
她像只,即將被宰殺的老母雞,僵硬靠著燕姐胸膛,瑟瑟發抖。
打手們雖說是天興會的人,但在聽風樓分支醉仙閣,媽媽到底是一把手。
聽到她發話,也都紛紛住了手。
鄒歡丟掉掐在手中的斷桌腿,挺著劇烈起伏的胸膛,吹開散下來,垂在唇邊的碎發。
像一頭剛經歷風暴的狼王,丹鳳眼銳利尖寒。
“張追星在哪兒?”
伸頭是一死,縮頭還是一死,還不如先告訴他,到時候再換個說法,向宇超大人回話,總比現在犟著不說話,被身后“男人”掐死的好。
打定主意,媽媽一副豁出去,不要命的表情。
“張……張追星……是人牙……牙子送來的……可……可不關……我……我的事。”
死到臨頭還嘴硬。
鄒歡舉起濺著血跡的拳頭,瞇著眼睛,戾氣已經溢出來。
“說重點。”
“在地下一樓刑室。”
說完,媽媽立馬咬緊牙關,緊緊閉著眼睛,生怕鄒歡會突然給她一拳。
聽到刑室二字,鄒歡有片刻失神,扯下腳下打手的外衫,緊接著小腿用勁,猛蹬沖向后院。
推開媽媽,燕姐緊跟著鄒歡跑去。
來到后院,燕姐熟練地從腰間抽出一支小型煙花。
火折子閃爍,“嗖~嘭……”
這是她和火麒麟的私人信號,從前她和火麒麟圍剿山匪時,用過,后來兩人多次搭檔,所以就一直沿用到現在。
“哐當……”
遮擋在通往地下室,門口的假山石被鄒歡蓄力,猛地彈躍一腳踹飛,灰塵乍起,石階蜿蜒而下,兩旁墻壁細碎鑲嵌著,居然是碎塊兒的夜明珠。
要知道這種世間罕見的寶貝兒,就算是趙氏皇族,也只有唯一一顆,就是當初,皇太后贈給太子妃葵弦的那一珠。
鄒歡目光無暇停留,倒是燕姐,盯著鑲在墻上的,打磨光滑的碎塊兒夜明珠,移不開眼珠子,嘴里驚嘆連連。
“張追星。”
刑架上的男子,衣不蔽體,肌膚粉紅,泛著晶瑩汗珠,書生氣息的眉宇,緊緊皺在一起,忍受著下身傳來的烈火焚身痛癢。
“別……別過來。”
迷離中聽見有人在叫自己名字,張追星下意識脫口而出,他將尊嚴放在首位。
見他還有幾分清醒,萬般緊急關頭,鄒歡還是停下腳步,撕掉衣擺布料,將自己眼睛蒙上。
下來之前,她大概能預想,下面會是何等場景,所以提前從打手身上扒了件外衫下來。
雖然蒙著眼睛,鄒歡卻憑著其它敏銳感官,將揣在身上的解藥,精準無誤,喂進張追星嘴里。
鄒歡摸索著,將綁著張追星手腕的麻繩解開,當繩索剛一解扣,張追星就像被抽了脊骨,軟嗒嗒,全都壓到鄒歡身上。
事先沒有準備,她被壓了個趔趄,差點兒倒下去,和張追星滾作一團。
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還是一個幾乎無衣的男子。
鄒歡耳根突然爆紅,她強壓著心里的反感,將張追星小心翼翼放在地上,外衫搭在他肩頭。
還是作男人聲。
“將衣裳穿好,六扇門的捕快馬上就到。”
時候遇巧,鄒歡話音剛落,燕姐低壓的聲音就在入口處傳來。
“快走,捕快來了。”
“等等……”
張追星突然抓住鄒歡的手,卻被她猛地甩開,跳到一丈之外。
“你干什么?”
才吃了解藥,張追星的意識還不是很清醒,鄒歡的反常動作,他只當做是鄒歡厭惡他,一個七尺男兒,居然露出眼前這副可恥模樣。
羞憤交加下,不由得,更加堅定了他心中想法。
“求求你,帶小生一起走,小生現在這副樣子,不能讓官府的人看到,眼下馬上就要開春榜,這一次,小生不能再榜上無名,否則……小生家姐她……”
張追星的聲音綿軟無力,盡是虛脫之感。
對啊,他是個舉人。
就在他說這番話的時候,鄒歡突然想到什么,腦袋里轉了十八個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