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遼國皇帝,以閨房為樂,盛德公主嫁到遼國不到三年,便魂歸大宋,膝下無子。
堂堂一代天家貴女,就此隕落。
雪粒子心里嘆息。
收回思緒,她吩咐正事。
“你暗中保護唐詩,確保顧承平的注意力不會轉移到她身上。”
宇超剛從遼國回來,雖然不知道雪粒子葫蘆里買的什么藥,但她是小姐,自己只需聽從吩咐即可。
“是。”
顧承平在唐詩的檔案文卷中,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但府尹卻在剝皮女尸上,卻有所發現。
來到府衙,府尹讓顧承平隨他一起,去義莊,仵作已經等候多時。
“兩位大人。”
仵作行禮。
顧承平抬手,示意他免禮。
“先生,你說尸體有被虐待的痕跡?”
仵作再次施禮,臉色頗有些為難。
“兩位大人,實不相瞞,為查出真兇,還死者一個公道,小人斗膽,解剖了尸體。”
死者為大,居然將死者尸首剖開,肌膚受損,五臟破壞。
府尹和顧承平對視一眼,達成共識。
“含冤而死,九泉之下,有目難明,有怪莫怪,本官與顧大人不會責怪于你。”
仵作松了口氣,拱手。
“多謝兩位大人。”
抬板上,白布掀開,尸體冒著清水裹著幾絲血,半爛不爛的樣子,腦袋上的鼻子,眼眶肉已經腐爛,散發著嘔吐酸臭味兒。
府尹忍不住,撐著柱子,嘔吐起來。
顧承平不動聲色,點下穴道,封住嗅覺。
面無表情,靠近尸體,示意仵作解釋。
仵作點頭,戴著尉的手,將尸體腦袋擺正,指示顧承平看尸體鼻子和眼眶。
“稟顧大人,現在雖是四五月天氣,但尸體絕不會腐爛成這個樣子,除非,死者還活著的時候,這兩個地方就已經壞死。”
“但,能造成活肉腐爛成這個樣子,只有綠礬油(硫酸)。”
顧承平點頭,從袖中抽出一條手帕,遞給吐的天昏地暗的府尹。
問他,“大人,近半月來,東京失蹤女子人口調查,結果如何?”
接過捕快遞過來的漱口茶水,狠狠漱口,又用顧承平給他的手帕,擦凈嘴。
府尹靠著柱子,呼吸急促,半天緩不過神。
有氣無力抬起手,擺了擺。
仵作走到尸體腳邊,請示顧承平繼續看。
“顧大人,您再看死者腳,五指勻稱,腳掌豐腴,肉質柔軟,說明剝下去的皮,并不厚。”
“腳是人行走必用,最容易起繭的地方,尋常百姓,余錢缺少,對此處保養也極少,腳后掌老繭豐厚,去皮后,肉并不多,正好與這具尸體的情況相反。”
顧承平,點頭,聽的很認真。
“也就是說,顧大人,這具尸體,應該是哪家小家碧玉,大家閨秀,絕不是一般村野女子。”
見顧承平盯著自己,府尹大眼瞪回去。
“本官都說了,這幾日京都沒有失蹤人口,別說是女子,就連只母貓都沒有失蹤。”
仵作看著兩位不對付的大人,猶豫著,繼續解釋。
“尸體中,氣管被插爛,屬下剖開喉嚨處,氣管都已經爛成須泥。”
顧承平,眉宇都快能夾碎核桃。
“府尹大人,你有什么看法?”
“若真像仵作所說,這無皮女尸是富人貴家之后,豈會失蹤后,無人問津。”
“除非……”
府尹搖搖頭,覺得自己想法太過可笑。
“府尹大人但說無妨。”
看著顧承平,府尹斟酌用詞。
“傳聞江湖中,有種用樹膠模刻他人面龐的秘術,叫做易容術,不過本官覺得,純屬笑談。”
是啊,易容術,自己怎么沒想到。
如果殺手臨摹了唐詩的面容,而將她殺死,偷梁換柱,又有何不可。
醍醐灌頂,顧承平恍然大悟。
一行人,浩浩蕩蕩,趕到府衙驛館。
顧承平讓府尹帶人埋伏在驛館周圍,以防待會兒兇手躥逃。
他則帶著人,直接到驛館“試水”。
唐詩戴著孝,坐在窗邊,靠著椅子發呆。
“嘭。”
房門猛地被踹開,唐詩嚇了一跳,淚眼朦朧,呆呆望著門口眾人。
“唐姑娘,得罪了。”
兩個捕快,一個上前將唐詩雙手剪到背后,另一個端著熱水,扭起水中毛帕,狠狠搓拭著她耳邊鬢發,臉龐下頜,動作粗魯爆辣。
“你們干什么,干什么……”
唐詩雙腳在空中亂蹬,扭動著肩膀,奈何力氣太小,根本掙脫不了捕快的鉗制。
“顧大人,沒有任何異樣。”
什么。
顧承平不可置信,他親自拿起拿起毛巾,掐著唐詩下頜,狠狠擦拭下頜輪廓。
嬌嫩雪白的肌膚,哪能受如此粗暴對待,當場通紅充血。
“你們要干什么。”
委屈的淚水,像斷線珠子,一顆接一顆,砸在顧承平腳邊,沾濕鞋襪。
“顧承平,你枉為朝廷命官,為了給鄒歡洗刷冤屈,你居然想讓我一個孤女頂罪。”
“放開她。”
顧承平讓捕快松手,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得到自由的唐詩,悲憤交加,指著顧承平。
“狗官,你既然懷疑我唐詩殺父弒母,這樣忤逆不行的罪行,我唐詩就算是死,也不會頂下。”
“唐姑娘。”
“砰……”
顧承平扯住一片碎布,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看著,柱頭上血液滴滴答答,滑落的人,斷氣絕身。
隱在暗處的男人,嘴角勾起。
保護有什么用,還不如讓她直接拉顧承平下水,來的了當。
逼死唐府唯一后人,唐家親眷齊齊上書,皇帝抵不住壓力,只能將顧承平貶官荊門涼席縣,做縣令。
鄒歡也因,人證物證俱全,被判秋后問斬。
老齊王不忍,這個唯一的外孫女兒身首異處,盡動用先帝賜給他的免死金牌,保下鄒歡。
但京城她是呆不下去,老齊王派人將她,送回齊王府鄉下的田莊,等風頭過了,再接她回來。
顧承平走的時候,太子、老齊王等人為了避嫌,都沒來給他送行。
尹季讓下人,將一車車東西都往顧承平馬車上搬,顧承平怎么也攔不住。
“阿季,你這是干什么,我只是去上任,又不是不回來,你這樣弄的,好似我要搬家,永遠不回京都。”
顧承平故作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