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焚香,虎皮帕子擦干頭發(fā),侍女們給雪粒子換上南部女子衣裳,暮山紫收腰衣裙,手腕用編織葡萄紫色細(xì)繩纏繞收緊,頭發(fā)松松用紅繩隨意扎在腦后,帶著漢家女子的溫柔。
紫水晶銀絲耳墜,映照雪粒子雪白的臉頰光澤瑩瑩,宛如雪山之巔綻放的冰蓮,美不勝收。
雪粒子乖乖任憑侍女打扮自己,她已經(jīng)陷入迷霧,根本看不清出路和死局,眼下只能由她們推著自己選路。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沒了武功,根本逃不出去,只希望能夠死之前拉上蕭丹和蕭徹墊背,不枉她此行。
“拉姆姑姑。”
侍女向門口進(jìn)來女人行禮。
“收拾妥帖沒有。”
“回稟姑姑,已經(jīng)為姑娘沐浴更衣,清洗漱口,略施粉黛。”
“很好,你們兩個,扶著姑娘,隨我動身。”
“是。”
雪粒子幾乎全身力量都壓在兩個小侍女身上,營造她很虛弱的假象。
實際卻在暗中蓄力,企圖調(diào)動沉寂的內(nèi)力,試了半天,終歸徒勞。
失望,煩躁,怨恨集聚眼底,雪粒子顴骨顫動,暴露她緊咬憤怒的牙關(guān)。
手臂,腳上卻假裝用不上勁,一幅快要摔倒樣子。
她們將雪粒子帶進(jìn)一間營帳,三四張白虎皮縫制的床毯,五六枝青銅樹繁盛綻放,枝頭點著油燈,將整間營帳照亮。
雪粒子的鞋在門口被褪下,整座營帳里地面都鋪展著鹿皮,赤腳踩在上面,毛絨絨,溫暖舒服。
“姑娘,大王營帳,奴婢等不可僭越闖入,請姑娘安心稍等,大王正在和將軍處理政事,晚些時候就回來。”
雪粒子沒有理拉姆,顫顫巍巍朝大床走去。
拉姆微微挑眉,長公主告訴她,這個女人是匹烈性野馬,需要好好馴服,不過眼下看來,但也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漢族女人而已。
帳門放下那一刻,雪粒子原本柔軟的眼神瞬間尖銳起來。
她環(huán)顧四周,整座營帳里,除了這張大床和幾樹青銅燈,完全沒有其它可以用來殺人的物品。
雪粒子抓起大床上的枕頭,用力捏了捏,里面塞的是麥子,用來悶死人,需要很長時間,而且動靜之大,很容易引起外面守衛(wèi)警覺。
而這床白虎氣縫制的被子,雪粒子臉上蒼涼一笑,她想到一個很完美的謀殺計劃。
天色漸晚,暮色遮空,營帳外腳步聲漸近,守在門口的侍女、守衛(wèi)紛紛下跪行禮。
“拜見大王。”
“平身。”
“謝大王。”
雪粒子攥緊白虎皮床單,心跳加快,腦子里嗡嗡作響,有一種飛蛾撲火的緊張與興奮。
輪椅上的“蕭徹”,被身穿鎧甲男子駕著胳膊扶進(jìn)來。
雪粒子假裝瑟縮在床角,一雙眸子絕望委屈地望著“蕭徹”的眼睛,“蕭徹”的心狠狠揪在一起,不過臉上卻假裝露出滿意笑容。
“長姐果然懂本王心意,蕭明,扶本王到床邊。”
“是。”
雪粒子掃過那名叫蕭明的男子,小麥膚色,五官剛硬,劍眉冷眼,一看就是帶頭殺敵,常年沖鋒在風(fēng)霜中才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