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啟重一直認為宇宙是有生命的,那些飄渺的星球,是生命體中的細胞,生命體本身也是一個運動的宇宙,一個星系的湮滅就如同你的體內出現了炎癥,那些病變的細胞隨體液排出了體外。
另則,星球有無生命的存在也絕非是地球人類的生命觀點來定義和衡量的,液態水、適宜的溫度以及富含氧氣的空氣是地球人的生存條件,但它不能代表宇宙的生命世界。
比較這兩種文明,雖然不能確定郎森文明是宇宙的真體文明,但從他們已經掌握的時空跨越技術來看,他覺得地球文明肯定在走一條彎路,所以對待宇宙時空,是不能以理性的思考去探討的,也許只有四大宇宙效應藝術才能真正揭開宇宙原本并不神秘的面紗。
郎森沒有具體的交通工具,那一條條交織的光帶就是他們第一類交通輸送通道,所以這里不存在因交通而造成的環境污染和能源浪費。通道輸送所需的能量靠郎森星上的一座座收集宇宙磁能的能量轉換站提供,它與郎森的能源基本上是無關的。宇宙磁能在動態平衡的最佳點陣方式下,精確地提供能量,把無謂的損耗降至最低點。
宇宙磁能不是在克服重力場,而是改變了重力元素指向,把重力的地心指向改變為封閉的環形狀態。另一類則是他們借助實物飛行,這是云啟重親身領教過的。
這里空氣的含氧量超過百分之三十,空氣塵埃度也極低,如果不是因為變化無常的天氣,郎森星的確十分適合智慧生命居住。
云啟重認為在解決‘郎森光源’之前有必要考察郎森星地質環境的綜合指數,比如水資源狀況,植被覆蓋率及人口密度。雖然他們能提供足夠詳細的報告,但由于雙方思維方式不同,這就像澤雖然知道“葉綠體逆組”的每一個細節,卻仍要他來郎森星。他這樣解釋沒人不相信,因為在他們的觀念中根本就沒有覆蓋率和密度的概念。
郎森星的早晨期待著陽光,郎森的子民們無視世界末日,或許他們會留守到最后,在末日之時逃離,他們的呆板表現出一種勇敢和熱愛。
但事實是,隨著坦斯星的衰竭,終將走向滅亡,這里的一切也都將不復存在,那么他現在做的又有何意義呢?
他在澤的幫助下培訓出一批工程技術人員,他把“葉綠體逆組”的理論毫無保留地灌輸給他們,這不僅僅因為郎森面臨末日,更因為他在這里體驗到人性的溫和。
可想而知,云啟重的一切舉動都受到最親切的關注。
郎森星上的植物幾乎就是地球植被的翻版,不過它們的外形十分高大,平均高度在十米以上。它們的生命機理雖然也是“光合作用”,但它們的外表普遍富含油質。“坦斯星”的衰竭,使它們受到的光照嚴重不足,枝葉發黃,就像放在暗室里超過一個星期的蔬菜。
云啟重檢索郎森全球概貌,發現這里沒有冰山,水資源卻極為豐富,但不集中。最后他定下兩個方案,一是建造一個環繞郎森運行的“類行星”,半徑和軌道待定。這一方案工程浩大,而且“葉綠體逆組”所需水源的供給難度較大。另一方案是在郎森星建造六個中型“葉綠體逆組”,這一方案簡捷易行,不足的是光照能量隨極限距離的變化不能均勻分布,但可以適當改變城市布局緩解這一矛盾。改變城市布局顯然是他們難以接受的。
云啟重當然偏向第一方案,那樣可以讓他有一種“締造文明”的感覺,仿佛若干年后他將重返郎森。
澤說如果按照云啟重可以感知的時間單位計算,“坦斯星系”的壽命只有七百年。
“七百年后呢?我有時感覺這樣做是在謀殺你們,當然,你們或許不是我認為的那樣有依賴性,眼下雖是這樣,但你們在不久的將來仍會尋求出路,你們的這種熱愛我仍認為毫無意義,甚至是愚蠢的。你們沒必要在七百年后才離開郎森星吧,短短的七百年!當然,七百年夠八九個我活的了,------。”
云啟重突然止住話語,久久才說道:“不會吧,你們是在爭取時間嗎?你們該不是想利用七百年的時間給‘坦斯星系’治病吧,阻止它的衰竭,甚至恢復它原有的光照能力,或是從宇宙的另一個地方搬來一個類坦斯星!我幾乎就這樣認為了,不要否認,告訴我,澤,是不是這樣的?”
“這么說你們能跨越出宇宙了?你們既然能恢復‘坦斯星’的光照能力,為何還叫我來呢?你們是在嘲弄我。”云啟重有些激動,他是為郎森人這種偉大的設想而激動。
“云啟重,你對我們的幫助永遠是真實的。”
澤的笑容十分美麗,“阻止坦斯星的衰竭,恢復坦斯星的光照,目前我們還僅是設想階段,我們需要時間,尋找新沃土、解決光源、恢復坦斯星的光照,我們是同步進行的,你將為我們獲取寶貴的時間。”
“我們有生之年能等到那一天嗎?”
“你是說我們活著的時候?肯定不行的,那需要幾代人的努力,而且我們的設想不一定能成功。你知道的,設想在成為現實之前,總存在錯誤的可能。但你能幫我們獲得七百年的光照是可以肯定的,不是嗎?”
“宇宙大概在生病,‘坦斯星’衰竭,我們那個太陽要吞嚼地球,你們是治本,我們只是治標。宇宙文明是共享的,你們成功了不要忘記去我們那里,讓太陽清醒清醒。”
澤認真地點點頭說一定會的。
郎森文明有一定的自律性。與地球人相比,他們不是無限制的智能化,他們在高度文明的同時,保持著生命的基本勞作,所以他們永遠不會成為科技的附庸,文明的困獸,更不會由自身展現滅亡,便無奈于“坦斯星”的自我衰竭,讓他們滑向毀滅的深淵。
他們也并非完美,情感交流障礙是他們先天不足。雖然他們的思維場是開放式的,缺少人性中最美麗的一道風景線。在云啟重看來這種生命狀態是枯燥的。在這里,生命的誕生,不是愛情的結晶,如同一種搭配,是星球的需要,群體的需要。他們也依賴母體生育,但沒有家庭概念。性的存在僅是他們繁衍生命的方式,所以這里不存在情欲,更不存在由性而衍生的種種罪惡。
云啟重想不明白這些,只好認為這是生命存在的一種狀態,如同有的人天生就是良民,而有的人再教育也是社會的殘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