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寒風如刀
- 明朝第一公子
- 方景
- 3576字
- 2011-01-07 13:26:29
隨著皇帝和滿院子的皇親國戚紛紛離去,此事除了漢王趙王面有異色外,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整個院子里倒是沒有掀起一點波瀾,
只是臨走時經過張灝身邊的趙王,卻面帶深意的跟在皇帝身邊離去,看向張灝那一絲討好的目光,到讓張灝心里升起古怪的感覺。
張灝并沒有動用錦衣衛,而是調來一千人的燕山左衛,并把姐夫唐瑛也給請來,負責提調軍士和封鎖消息,皇帝臨走時可是鄭重告誡過,此事不宜弄得人盡皆知,畢竟這算是一件皇室丑聞。
等把此事經過簡單的和眾位公主駙馬一說,好似炸了鍋一樣,就算是年長的臨安,寧國,大名,南康,永嘉五位公主下嫁的都是功勛子弟,平日也沒少受到嬤嬤的刁難,此時真是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
而太祖所生的含山,汝陽公主,更是委屈的嚎啕大哭,這兩位甚至比咸陽,永安,永平公主遭遇更是凄慘,其中含山公主在太祖駕崩時,才年僅三歲,生母又是個高麗妃子,自是地位尷尬,無人撐腰。
那三個好歹上面還有個親爹在位,嬤嬤們平日倒也不敢太過放肆,可這兩位公主下嫁的乃是武將,等永樂皇帝繼位后,駙馬根本不受重視,以至于被嬤嬤們差點鵲巢鳩占,把個駙馬府當成了自家般隨意。
駙馬們受的委屈就更多了,就算是幾位侯爺,這些年打賞的銀子都有個幾千兩了,自是恨得咬牙切齒,紛紛朝著張灝大倒苦水。
這些嬤嬤自成一系,和宮中嬪妃太監乃至眾豪門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敢背著皇帝百般刁難駙馬,確是自有其底氣,兼且其中也并不是人人作惡,更有些德高望重,勞苦功高的老婦人,即使當年太祖夫婦,都是對其敬重有加,到讓其她嬤嬤引為后臺,此事能發生這么多年沒人舉報,其中原因自是復雜而又耐人尋味,可謂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了,
略微聽了一會兒,張灝也不耐煩陪著她們,當即命軍士把院子中的那些嬤嬤就地扣押,又接連發出幾道軍令,很快,禁衛們兵分各路,隨著各位公主駙馬回府,然后經過主人指認,把平日和她們關系不好的嬤嬤乃至一干心腹下人,全部一網打盡。
放過的嬤嬤,自是平日懂得收斂和會做人的,這也算是張灝給個這些位貴人一個面子,也算善有善報,往日安分守己的嬤嬤因此逃過一劫,那些嬤嬤至此不免虛驚一場,后怕不已,日后更是不敢作怪,全都老老實實的安守本分了。
等所有軍士帶著人犯全都回來報備后,張灝和姐夫唐瑛,當即帶著隊伍直奔赴皇宮西側門的內務府,隨便找個院子,清空閑雜人等后,馬上吩咐軍士把將近二百位嬤嬤和下人,全都命其跪在雪地中,隨即騰出十幾間廂房,連夜嚴刑拷打。
即使這些禁衛沒有錦衣衛那爐火純青的刑罰手段,可對付幾十名年老的婦人,一百多個嚇得魂飛魄散的下人,那也是綽綽有余了,沒過多久,被大刑伺候的嬤嬤們再也忍受不住,紛紛哭喊著求饒,急忙把這些年來所做過的惡事一五一十的招供。
此時張灝獨自站在院子當中,整個院內除了李老六的心腹一百人外,唐瑛則帶著其他900名禁衛,在外面把個周圍封鎖的水泄不通,不經允許,任何擅闖之人一律就地格殺。
耳邊不停的響起皮鞭的抽打聲,甚至每一聲都能感受到皮開肉綻的滋味,就連空氣中,都好似到處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心中雖然有些不忍,張灝還是硬起心腸,只是低頭盤算著如何處理此事。
出手對付這些老婦人,以張灝的身份自是手到擒來,甚至牽涉而出的一干宮中貴人和外面的世家豪門,張灝也并不為難,頂多賣對方一個人情就是了,說到底,就是此事能帶給自家什么利益,這才是問題的重點。
張灝正低頭想著事,沒過多久,院子口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頓時驚醒沉思中的張灝,抬頭一瞧,來人除了姐夫唐瑛外,其他人都是東廠的錦衣衛,其中領頭的,就是如今升為司禮監秉筆太監的故人,也就是當日在城外別院敘舊的常公公了。
這些年來,常公公和張灝交情莫逆,已然私下里結成死黨,原來張灝不但秘密幫著他安頓親屬,又一連暗中鏟除了幾位常公公的死對頭,又經過周詳安排,把常公公從漢王府調回宮中,并一路升遷,成了地位僅次于司禮監掌印太監的宮中第二號實權人物。
后又被張灝一力舉薦,常公公接替張灝的位置,成了歷史上提前三年成立的,欽差總督東廠官校辦事太監,也就是提督東廠的廠公了。
其他三十名神色精悍冷酷的錦衣衛,則是東廠掌刑司的人,基本都是張灝多年培養的心腹手下,和紀綱的錦衣衛之間涇渭分明,彼此沒有絲毫牽連。
老遠就看見安東侯張灝站在雪地里,就是如今權勢滔天的常公公,也急忙含笑緊走幾步,后面的錦衣衛們,更是小跑著過來,人人面帶笑容,到讓唐瑛鬧得一時措手不及,只得苦笑的慢走上前。
“多日未見,常叔叔精神更是大勝從前了,真是可喜可賀!呵呵,來,天寒地凍的,咱們進屋敘話。”
“哈哈,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叔叔我精神好,還不是托了賢侄的福啊?哈哈。”已經須發皆白的常公公,頓時放聲大笑,整個人倒也顯得精神矍鑠,還不忘回頭笑道:“還是滕國公先行,咱家可不敢逾越,呵呵。”
張灝微微一笑,看著跪倒在地的三十名曾經下屬,他們都是隸屬于一個百戶統轄,對于其他人,張灝并不放心,此時召來的都是絕對心腹,基本上都是族里的子弟,忠誠方面沒有問題,就算如此,張灝還是吩咐道:“你們五人一組,把所有手段都使出來,輪番拷問那些邢犯,彼此間不許互相打聽,這些規矩也不用我多說了,大家心里都有數,張強,張戰,你們二人負責督察。”
掌刑司百戶張戰,總旗穿戴的大漢張強馬上抱拳應是,三十人動作麻利,根本不用吩咐,馬上各自分好小隊,當即朝著院子中的廂房走去,此時那些站崗的禁衛才發現,這些錦衣衛全都背著一個長形木匣,不用問都清楚,那里面裝的,可就是錦衣衛的傳家之寶,那些令人聞風喪膽的奇巧刑具了。
李老六忙不迭的把手下喊出來,然后帶著手下在院子中巡視,分配崗哨,不時有成筐的酒肉,嶄新的被褥被抬到院門口,至此可算是人人暗自咋舌,大伙都已經看出來,這灝二爺是打算預備著長期奮戰了。
不過到沒人叫苦,反而更是心中狂喜,孫大疤子回頭看了眼,等見到灝二爺幾位進了屋子里,這才興高采烈的低聲叫道:“哈哈,這下可發財了,一天五兩銀子的補貼呢,還是跟著二爺辦事痛快,看樣子得在這里呆個十天半月的,等一出去,那就有錢去找小櫻桃了,嘿嘿。”
其他禁衛全都嬉笑,唯有李老六板著臉罵道:“沒出息的東西,老子警告你,除了十兩銀子外,其他銀錢全都交給你老婆,你怎么當爹的?就知道玩女人,兩個孩子將來不花費銀子去讀書練武?”
嘿嘿傻笑,孫大疤子也未還嘴,他心里有數,自己的兩個崽子,那可是你李老六的外甥,將來你這個舅舅還能袖手不管?
反正二爺的賞錢到了手里,那可就是自己說的算了,孫大疤子眼珠一轉,指著院子口叫道:“姐夫,我帶著兄弟們,先把那些吃食搬到屋里,這大冷的天,可別凍上了。”
看著孫大疤子帶人跑了過去,李老六清楚這家伙打的什么算盤,心里冷笑,朝著身邊一位心腹吩咐道:“這幾天大伙誰都出不去,等完事那天,你就押著他先回家,親眼盯著他把銀子交給俺妹子,呸!這小子就是太好色,早晚得死在女人肚皮上不可,奶奶的。”
······
后半夜三更時分,一彎冷月高懸天際,幽幽月光灑下,反射的雪色晶亮如銀。
吱呀,房門被人推開,常公公面色凝重的走出,正好一股寒風襲來,頓時激的他打了個寒顫,趕緊手忙腳亂的把外罩錦裘捂個嚴實,略微在雪地上跳了幾下腳,就聽見四周不時傳來凄厲的嚎叫,在這寒風陣陣的黑夜中,格外顯得陰森恐怖。
輕輕一嘆,即使此時正在遭受酷刑之人,大多和他有個幾分交情,但常公公還是選擇視而不見,此等禍事都是咎由自取,任是誰來都救不了她們。
正巧幾個錦衣衛從廂房中走出,懷中捧著厚厚一疊紙張,瞧見常公公正在外面等著他們,急忙神色興奮的跑過來,領頭的百戶張戰一等湊到他身邊,壓低了嗓音笑道:“啟稟公公,這些老婦人果然和紀綱府上有些牽連,不過大多是些銀錢上的孝敬,不過數目倒是非同小可,這么多的嬤嬤,一年就有將近五千兩的供奉呢。”
“唉,是時候了啊!”常公公嘆了口氣,神色凝重的吩咐道:“這些嬤嬤都是當年各位嬪妃的娘家人,牽涉到了豪門肯定多,你趕緊把這些供紙親自交給侯爺,親厚的人家得馬上篩選出來,省的被牽連到,以至于人家怪罪侯爺,或許明日漢王趙王兩位殿下都得過來問案,有些人今晚必須除去,不能留下一個禍根活著,此時要辦的干凈利索,聽到了嗎?”
張戰一愣,疑惑的問道:“兩位殿下怎會陪著審案,莫非是陛下不信任二爺?”
常公公意味深長的笑笑,倒也沒瞞著他,畢竟這張戰可是張灝的嫡系心腹,輕笑道:“倒不是陛下不信任侯爺,此次紀綱被侯爺用計調出京城,也該是做個了斷的時候了,這對付紀綱可不能由侯爺出面,必須另外安排合適的人選,漢王倒也罷了,這趙王可是視紀綱為眼中釘的。”
看了眼疑惑更深的張戰,常公公笑道:“咱家這會子出來,就是要趕著面見圣上,自然是有手段說服陛下同意,起碼得讓趙王出頭來做這個惡人,呵呵。”
恍然大悟,張戰這才反應過來,欽佩的陪著常公公恭維幾句,幾個錦衣衛則面無表情的站在四周,此時院子中火把處處,即使夜晚寒冷,禁衛們依然挺立在院子中的各個角落,絲毫不敢松懈。
夜,寒風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