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什么會找上我呢？”

都說到這份上了，方余也用不著再遮遮掩掩，直接問出了白天的疑惑。

韓山平沒正面回答，迷離的笑了笑，像極了準備開吹的樣子。

“你覺得呢，為什么會找上你。”

方余也沒多想，只當喝酒打屁：“肯定不是因為我天賦多高。”

“哈哈，我看過你拍的那個短片。

“如果說你是北電的學生，那就是個優秀作品，可按你下午說的，如果你剛接觸影視行業的話...說你天賦高完全沒問題。”

他斜靠在椅子上，大佬氣息消散不少：“其實也沒別的原因，只不過因為你純而已。”

“......”

什么玩意？

方余一時間分辨不出，這到底是在罵自己還是夸自己。

只得干笑一聲。

韓山平點上一根香煙：“嘶...呼...剛剛說的那么高調，其實這事兒也就是順勢而為。

“我也不可能為了一個短時間內沒影的事兒，費上特別大的力氣，對不對。

“選你呢，第一是因為丹宸沒事兒總提起你，廠里很多老人都聽過你的名字，我也忘了從哪聽來的。

“后來從朋友那聽說，你們瞎折騰個行為藝術，還真給弄出點動靜來，我就給記下了。

“丹宸說你對待藝術的態度純粹，再加上你的身份別個也認，那我跟這些人也好說，真要找個二世祖，他們也不一定樂意。

“對吧，趙雷。別偷聽了，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八卦？”

趙雷單手撐住腦袋，裝暈聽的正帶勁呢，一下子被叫到。

老不好意思的一笑：“沒偷聽，我就頭暈，你們繼續。”

“不理他，咱們繼續說。”韓山平說他一句，沒有再說別的，回看向方余。

“再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夠有錢。”

“怎么說？”

“我大概打聽過你家的情況，了不得，差點給我嚇著。

“但回頭想想也正好，你們這種躺在家里就能收錢，還是收大錢的行業，真是看不上娛樂圈的仨瓜倆棗。

“娛樂圈盤子小，累死累活搶下些份額，還不夠你們打個井呢。

“找你的話，你可以不受那些有的沒的影響，認真拍電影。都不用說要拍的多好，只要認真拍，說不上好片，但肯定也成不了爛片。

“而且，他們如果真的能在你手底下干活，我想你也不好意思虧待他們。

“他們可比隔壁學生們厲害多了。”

怎么聽著聽著，方余總覺得他是想說，因為自己長得像個冤大頭。

想要自己花錢，養他們的人。

可是...他好坦誠...居然不太生氣是怎么回事？

實話實話，如果他完全是這個意思的話，也不是不能接受。

別的不說，這些人確實厲害，履歷個個厚的嚇人。

有他們在組里，那些零碎的麻煩事覺得能規避不少。

花大錢買高質量服務么。

就像外面那種高檔菜品。

味道可能就比路邊小攤好上百分之二十，但是就是有人愿意多花百分之八十的價格，去追求這不太多的高品質。

只要人家樂意就行。

可有個前提，那就是韓山平沒有第三個找自己的原因——年紀小，好拿捏。

如果花了大價錢，卻是請來了一群大爺的話。

那還不如找些學生呢。

“您說的也不絕對，我覺得隨著經濟發展，娛樂行業的盤子會慢慢變大的。

“沒準到時候我就眼饞了呢。”

“那也得有一個過程啊，到時候的事到時候再說，我又不是諸葛孔明，還要計算到下個世紀去？”

韓山平半瞇的雙眼睜開，閃過一絲精明。

“沒有什么事情是一帆風順的，遇到問題解決問題就好。總不能因為害怕出問題就什么都不做了吧。

“什么都不做甚至還不如全都做錯，一個是能力，一個是態度，不是一回事。

“再說，這事是我找上來的，以后有別的問題，我肯定也走不脫，商量著來唄。”

話是這么說沒錯。

但誰知道真遇到事的時候，你是什么態度呢。

不說別的，單一個經典招數‘拖字訣’就夠惡心人了。

方余心里胡亂想著，沒來得及第一時間回答。

韓山平看他這樣，想想。

又補充一句：“你小子還不樂意啊？

“我可告訴你，這些同志們都是在基層打拼了不知道多少年，放到外面可都是香餑餑。

“你今天拒絕了，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啊。”

行吧，就當全都是基層吧。

“那我可就不客氣，之后少不了打擾他們了。”

方余終于答應，韓山平肉眼可見的開心了，端起酒杯：“來，碰一個。就這么說定了。”

……

談完正事，再聯絡聯絡感情，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屋里東倒西歪的，都在等人來接，方余先出門透透氣。

今天這事兒吧，怎么說呢。

其實韓山平下午一開口，他就沒想過要拒絕。

心里請不情愿兩說，就單人家這么給臉，方余沒辦法拒絕。

看著這人今天是沒什么架子。

畢竟是中影的董事長啊。

如果沒什么概念的話，可以舉個例子。

央視六臺，實際上就是中影在管理的。

還有什么可說的？

這個面子怎么可能不給。

還有...他的話應該是沒說完，如果沒猜錯的話，他肯定還有別的想法。

或者說，他肯定還有進一步的想法。

只不過他不說，也沒辦法問。

先這么著吧，起碼目前位置，自己還沒吃虧。

這么想著，身后突然有只手拍過來：“多了？”

方余聽見韓山平的聲音，回頭看看：“沒有，就是屋里有點悶。”

“是有點。也差不多了，你不用等他們，我叫人送你？”

“好啊。”方余沒客氣，倆人邁著慢步往門外走。

“天氣有點涼了。

“快要冷了啊。”

“是，燕京就這樣，冷不丁的秋天就過去了。”

“那你之后動作要不要大一些，動起來才暖和么。”

“什么？”方余沒聽懂。

“你劇組組建的進度要不要加快，我可以幫你打聲招呼。”

“我當然愿意了。

“會不會太麻煩？”

“幾個電話的事兒。

“行了，你上車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方余坐到車子后座：“之后我再聯系您？”

“好。”

“嗯，好。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