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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疫情好轉(zhuǎn)的時候,已是五月。我狠心辭掉了工作,又買了張高鐵票,打算下午就出發(fā)去深圳。

那束擺在窗邊的郁金香早已枯萎,散發(fā)著淡淡的氣味,我特意噴灑了點香水,任由它望著窗外蔚藍的天發(fā)著呆。

我?guī)е欣钕洹c一把電吉他匆匆出發(fā),走在路上的我不禁有些恍惚——大一開學那年,我背著一把電吉他,意氣風發(fā)地邁進校園。

那時,爸爸站在我的左邊,幫我提著行李箱,媽媽挽著我的右手,和我暢聊未來。

只是后來病痛讓她們相續(xù)離世,我還記得媽媽走的很突然,那時我還在學校為了獎金而參加比賽。

從學校到醫(yī)院12.7公里,我?guī)缀跻幌萝嚲惋w奔過去,中途摔了一跤,又疼又狼狽。可還是沒趕上見她最后一面。

再后來就是爸爸躺在病床上,枯瘦如柴的手緊握著我的手,他說:“放棄吧,對你算是解脫了。”

那時的我拼命搖頭:“醫(yī)生說會好轉(zhuǎn)的。”

然而,他并沒有好轉(zhuǎn)。

我打算長期定居在深圳了。我空無一人的身后又多了一個男孩,我們就算從頭再來,也沒關系。

齊讓是本地人,于是他拉著我的手,理所當然地住進了他那空蕩的家。望著滿屋的塵埃,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著后腦勺沖我笑:“我爸媽都在其他城市發(fā)展,這個家我也很久沒回來了。”

我擺擺手,“沒關系。”

第二日清晨,我特地去拜訪叔叔阿姨,但叔叔不在家,是阿姨紅著眼角迎接我。

多年未見,阿姨蒼老了許多,黑發(fā)里夾雜著銀發(fā),滿臉歲月的痕。她望著我身旁的年輕人,起先是愣了愣,而后淡然一笑。

阿姨說什么也要留我吃一頓飯,我只是搖搖頭,說已經(jīng)吃過了,只打算去看看小予。

她身形一頓,一邊笑一邊哽咽著說:“好,好,我們一起去看看小予。”

五月的風已有了熱意,點點陽光透過濃郁的樹葉縫隙,斑駁地灑在小道上。

時間不會改變天空的顏色,路邊小攤永遠冒著香氣,騎著單車的少年摁著響鈴于轉(zhuǎn)角飛馳而過。

阿姨粗糙的手牽著我的手,如同多年前母親牽著年幼我,漫步在那條充滿人間煙火的小道上。

我去花店買了束粉色郁金香,放在了小予的墓碑前。看到那張黑白遺照時,我心口倏地一疼,眼淚怎么也憋不住了,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那是多年前的某個午后,我擁有了人生中的第一臺相機。我將鏡頭對準她,笑嘻嘻地摁下了快門。那天的她扎著雙馬尾辮,穿著漂亮的小白裙,望向鏡頭開心地笑。

我蹲下身,指尖緩慢從墓碑上劃過,落到那張老舊的照片上。觸感微涼。

還記得那時的她擺了無數(shù)個姿勢,笑顏如畫地望著我:“快快快!多給我拍幾張呀!哎呀我還沒拍呢……等我換一個姿勢……”

臨走前,阿姨遞給了我一個信封。我指腹反復摩擦著紙面,卻還是沒下定決心打開。

從地鐵站一出來,遠遠地就看見一個小院,里邊擺著幾張休閑風格的簡約桌椅,四周全是些綠植與花草,還有兩只貓懶懶地在仰在椅子上著曬太陽。

入口的鐵門上爬滿了綠色的藤蔓,上邊掛有一塊淺棕色的牌子,方方正正地,用黑墨寫著【余生咖啡館】幾個大字。

我頓了頓,還是走進去點了兩杯咖啡,而后倚靠在室外的椅子上,從包里找出那封已有時日的信。

我深吸一口氣,緩慢打開了它。

寫給小宋同志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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