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乞丐這件事,行動起來非常容易,以沈行止的行動力,他一個晚上抓了二十多個乞丐,秘密關進侯府的暗室,這暗室原本是他關押死囚的地方。
誰知當他檢查所有被抓來的乞丐時,卻發現這些臟兮兮的乞丐里,竟然有一個小女孩,那小姑娘有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怯生生躲在一個女乞丐的身后,又睜著好奇的大眼睛望著沈行止。
那一瞬間,沈行止心里不忍,他不是葉馥菀,做不到用無辜的人命來獻祭萬獸珠,這些乞丐又沒有犯什么罪,若是他拿這些乞丐獻祭,行為與葉馥菀又有什么區別?
他從不是一個好人,但絕不是一個濫殺無辜的人。他雖然殘忍,但不會對無辜者下毒手。
他到底放了那些乞丐,甚至拿出一些銀錢發給乞丐,讓乞丐們離開京城。
在眾多乞丐的感激聲中,沈行止到底長嘆了一口氣,萬獸珠的問題還是需要從別的地方解決。
既然天牢不能隨意動,那么楚國各個地方的死囚,終究是數不勝數的,他尋個理由,從小地方調囚犯到京城來,只要運轉合適,應該是可行的。
只是做這件事,他需要權力,只有進入朝廷,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他才能毫無后顧之憂。
……
想到這里,沈行止輕輕嘆息一聲,他看向“小香”,眼神中充滿復雜,許久又重新化成柔情,他輕輕說:“小香,你等我,再給我一些時間,等我處理好京城的事情,我就與你歸隱江湖,到時候你去哪里,我都陪你。”
“小香”隱忍地點了點頭,乖巧地望著他,眼里閃著信任,她伸手捉住他的袖子,語氣中帶著幾分可憐兮兮的委屈,道:“嗯,我都聽你的…”
“乖…”沈行止將小香攬在懷里,緊緊抱著她,揉著她的長發,輕柔而緩慢,像捧著生命中最重要的珍寶。
風遙趴在他懷里,低頭掩著面容,牙齒都快咬碎了,她極其討厭被這樣抱著,顯得她像一個需要保護的弱女子一樣,她厭惡這種柔弱感,更何況她與沈行止并不熟,認識不過幾天,摟摟抱抱很讓她很不適。
她手指握拳,極力克制著想一巴掌扇過去的沖動,內心不斷給自己暗示:“不沖動,不沖動,我現在是小香,得符合人設,不能崩…不然對不起我影帝之名?!?
抱了半晌,沈行止終于放開了她,深情款款地望著她,道:“小香,先隨我回侯府吧,時間不早,這醫館房間狹小,不能在這里過夜?!?
風遙終于松了一口氣,還好他沒再抱她了,再多抱一會,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會殺人。
回侯府也好,只是在侯府當中,血氣彌漫,風遙害怕自己失控,不敢使用本體的力量,沒有法力。
罷了,時間也確實不早,她今天過度消耗精神力,查看沈行止的記憶,現在頭疼腦脹,昏昏沉沉,格外想睡覺。
她跟著沈行止,走出醫館,天上掛著一輪彎月,月如鉤,在墨藍的天幕上,灑下清清冷冷的光。天上的星星數不勝數,一顆顆明亮剔透,呈現眾星拱月之勢。
京城夜晚的街道,依然繁華,夜市和花樓、酒館都熱鬧熙攘,人間萬家燈火點亮了京城,如地上的星星一般,與明亮的天空交相呼應。
風遙并沒有心情欣賞此時京城的夜景,她跟在沈行止后面,腳步趔趔趄趄地走著,時不時打著呵欠,困得眼淚溢出眼角,已神志不清。
好在侯府距離醫館并不遠,她沒走多久,進了侯府大門直奔小香的房間去了,獨留下沈行止一個人站在夜風當中,望著她的背影發呆。
沈行止想對她說什么,可她走得太急,沒給他說話的時間,甚至回房間之前連一個“貴安,愿君好夢”都沒有給他留下,直接打著呵欠就走了。
他深吸一口,目送風遙消失在視線里,心里百轉千回,眼神黯淡,心道:“小香,你到底還是在生我的氣嗎?”
他獨自站在清涼的夜風當中,月色如流水,流光劃過夜晚的院落,他久久駐足,一身白衣的衣角隨風輕輕飄起,即便他衣服上沾了血跡,仍有一種破碎的美。
風遙才不知道沈行止在想什么,她迷迷糊糊地走回小香的房間,還好她看過記憶,對這屋里的路還算熟悉,并沒有費多少功夫。
風遙推開房間的門,燈也不來,借著月光,走到床邊,直挺挺地趴下,倒頭就進入了夢鄉。
……
一直睡到第二天正午,風遙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揉了揉發暈的額頭,她四仰八叉地躺著,和衣而睡,將被子完全踢到了床底下,她自己則擺了個“大”字,霸道的占滿了整個床。
陽光照在她臉上,她意猶未盡地咂了咂嘴,突然想起自己還沒吃飯,猛然坐了起來。
她迅速爬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快速梳了頭發,扎了雙螺髻,將長發梳成雙馬尾,這才滿意地出門去了。
門外靜悄悄的,并沒有人,寂靜的走廊里,安靜得落針可聞,腳步聲甚至都帶著回音。
風遙探頭探腦地四處望望,這才小心翼翼地關了房間的門,躡手躡腳地穿過回廊,向沈行止的書房看去。
他今天不在書房,整個主屋都很安靜,似乎無人居住一樣,走到哪里都見不到一個人影。
“奇怪…”風遙嘟著嘴,到處溜達了一圈,目光所見,皆是華麗的擺設,卻沒有人。這偌大的侯府,怎么連個丫鬟和小廝都沒有?
她翻看過沈行止的記憶,不應該如此啊,記憶里的侯府,人丁不說多興旺,走到哪里都還能看見下人在灑掃,丫鬟成群、小廝遍地,甚至還有專門的家丁和暗衛,怎么今天偏偏一個人都看不見?
風遙轉了一會,侯府內房屋眾多,但都是空的,靜得可怕,一直走到堂屋,她疑惑地停下了腳步,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倒吸一口涼氣:“這么大的侯府,該不會丫鬟只有我一個人吧?這個沈行止是變態嗎?讓小香一個人給他打理那么大的房子,不得累死啊??”
若真如她猜測的那樣,偌大的侯府里里外外只讓小香一個人打理,實在無法確定沈行止是喜歡小香,還是在折磨小香,且不說照顧沈行止起居,這侯府的灑掃,從里到外,僅僅主屋就二十多間房子,還有主院子、各個別院…灑掃、擦洗、浣衣、維護陳設…以往七八十個丫鬟才能做到的事情,現在全讓小香一個人做?
如果小香每天要做那么多活,與苦役有什么區別?!就算不眠不休,也不可能做得完這么多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