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英此刻正與那兩個體型迥異的“人”展開激戰(zhàn),她手中的紅纓槍如同靈蛇般舞動,毫無預兆地發(fā)動攻擊,將那兩人步步緊逼,直至他們不得不連連后退。
風遙趁機蹲在地上,從路邊摳出一把沙土,握在手中。
那兩個人既然敢這樣出現(xiàn),那她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鬼什么的,風遙才不會在乎。
她敏捷地竄到莎英的身旁,虛晃一招,巧妙地擋在了莎英的前方。
她揚起手中的沙土,對準那一胖一瘦的身影,毫不猶豫地撒去。
沙土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準確地糊在了那兩人的身上。
他們的模樣變得更加狼狽,仿佛失去了視覺的指引,尖叫著,手舞足蹈,在原地不停地跳來跳去。
“快走!”風遙低聲而急促地提醒著莎英。
莎英毫不遲疑,背著傅雨柔,幾個輕盈的跳躍,便朝著山下疾馳而去。
趁著那一胖一瘦的兩個家伙沒追過來,風遙和莎英已經逃下山去了。
這一路上,真的驚險無比。
……
下山之后,風遙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山。
她望著走在自己前面的莎英,試探著問:“莎英,你還記得先前的怪物嗎?”
“怪物?什么怪物?”莎英疑惑道。
“就是我們上山去找大夫,然后從小屋中沖出來的怪物。”風遙回答。
“嗯?”莎英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哪有什么怪物?你該不會是魔怔了吧?我們上山之后,敲門了半晌,發(fā)現(xiàn)大夫不在家,這才下山的。”
風遙臉色變了變,莎英竟然不記得那白霧中的怪物?是什么時候,改變了記憶?
“倒是我們下山這一路,碰見了昨天晚上那兩個人牙子,那倆家伙也真夠命大的,居然還沒死。”莎英繼續(xù)說。
“他們…是什么樣子?”風遙心里咯噔一聲,聽莎英這話,連那兩個人牙子的模樣都變了?
“嗯?還能什么樣子?一胖一瘦,都受了傷。”莎英絲毫不以為意,“還好你機智,撒了一把土,將他們迷了眼睛,不然我們大概又要被纏上。”
“只是受了一點傷嗎?”風遙心里感覺詭異,那兩人的樣子豈止是受了一點傷,連腦袋都提在手里,莎英沒看見嗎?
“對啊,還能怎么?”莎英奇怪地問。
“沒什么,大概是我記錯了。”風遙沒再問她,事情透著詭異,莎英的記憶被未知的力量改過了。
這一切,很可能都是一個局。
……
一直走到中午時分,兩人才風塵仆仆地回到村子里。
她們不敢在村民面前停留,沿著小路,遮遮掩掩地溜去村里的醫(yī)館。
若是讓那些村民發(fā)現(xiàn)她們的蹤跡,說不定還會有更大的麻煩。
好不容易終于趕到了醫(yī)館,兩人都松了一口氣。
醫(yī)館里,一共只有兩個人:一個賬房先生坐在門口,守著前臺;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醫(yī)生,坐在內屋中等待病人看診。
莎英扶著風遙,將傅雨柔背進內屋,放在僅有的一張病床的上面。
“大夫,麻煩你給她看看,她中了毒。”莎英對花白胡子的老醫(yī)生懇切地說。
老醫(yī)生抬眼看了看他們兩人,又看了看躺在病床的傅雨柔,示意道:“看診可以,一兩銀子。”
風遙心中默默盤算著那一兩銀子的診費,雖然數(shù)目不算大,但對于目前一貧如洗的風遙來說,這無疑是一筆難以承受的開支。
她細心地檢查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口袋,那些早已磨損并布滿了補丁的衣物中,只勉強翻出了兩個黯淡無光的銅板。
這是她目前唯一的財富,如此微薄的家底,讓她如何能夠拿出一兩銀子呢?
窮書生曾文朗是真的窮。
“那個……”風遙的臉上滿是歉意,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莎英,聲音帶著一絲懇切,“能不能借我一點……我保證,后面一定會還給你的,真的。”
“這沒什么。”莎英爽朗地答應了,從口袋里掏出一兩銀子,放在老大夫面前的柜臺上。
有了銀子,老大夫動了,他站起來,邁著遲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病床。
他盯著傅雨柔看了看,翻開傅雨柔的眼皮,仔細檢查了一會,又撬著傅雨柔的嘴,查看了她的口腔。
片刻過后,老大夫撫著長須,沉聲道:“這位姑娘是中毒癥狀,嘴唇發(fā)紫,瞳孔渙散,中毒時間略久,需要及時施針,控制毒性蔓延,否則很難救治。”
這情況,即便是莎英和風遙兩個不懂醫(yī)術的人,同樣能看出來,不需要老大夫再說一遍。
“那還等什么,施針啊!”莎英心有不耐,催促道。
人命危急的關頭,這老大夫既然看出來需要施針保命了,那還在猶豫什么?
可老大夫仍然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高深莫測地撫著他的長胡子,毫不動作。
“還有什么問題嗎?”風遙急切地詢問。
“施針,一兩銀子。”老大夫慢悠悠地說。
“什么?”莎英以為自己聽錯了,怎么又要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老大夫又重復了一遍,以防她沒有聽清楚。
“我剛才不是已經付了你一兩銀子嗎?難道還要再付?”莎英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她總覺得這位老大夫似乎在故意敲詐她。
老大夫依舊保持著不緊不慢的態(tài)度,緩緩解釋道:“剛才的一兩銀子,只是看診的費用。若要施針治療,還需再付一兩。”
莎英咬緊牙關,瞪著他,心中滿是疑惑:哪有看診就要一兩銀子,施針還要再加一兩的道理?
老大夫似乎看出了她的不滿,繼續(xù)平靜地說:“這是我們這里的規(guī)矩。你可以去問問其他人家,誰家看病不是多準備些銀子?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會強求,你帶著病人離開便是。”
這簡直是欺人太甚!莎英心中怒火中燒。
風遙輕輕按住莎英的肩膀,低聲勸道:“村里只有這一家醫(yī)館,救人要緊。傅雨柔的毒不能拖延,銀子算我借的,以后我會還你。”
莎英壓制著怒火,罷了,人命大過天,再去找大夫不知得耽誤到什么時候,多加一兩銀子得了。
她又從口袋里翻出一兩銀子,放在柜臺上。
“這樣可以了吧,快點施針。”莎英催促道。
老大夫笑呵呵地看著銀子,點了點頭,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盒子銀針,開始給傅雨柔施針。
銀針封住了傅雨柔的穴道,看得出這老大夫確實有些水平,傅雨柔身上的毒確實被控制住了,沒再繼續(xù)蔓延。
“幸虧你們來得及時,若是再晚來一會,這丫頭的命,恐怕是大羅神仙也沒得救了。”老大夫施針完畢,微笑著說。
“她現(xiàn)在怎么樣?”風遙一直盯著老大夫施針,此刻見施針結束,急忙問。
“雖然目前及時止住了毒性蔓延,但這只是暫時的,后續(xù)還需要放血驗毒,弄清楚她中的究竟是什么毒,才能調配解藥。”老大夫氣定神閑地說。
“那驗啊。”風遙疑惑地看著老大夫,怎么這人又不繼續(xù)治了?
“放血驗毒,二兩銀子。”老大夫笑著說,“你們不必把銀子放在這里,門口有賬房,去找賬房結清,然后再回來。”
莎英再也忍不住了,怎么又要銀子?看診要銀子,施針要銀子,放血驗毒還要銀子?后續(xù)是不是解毒和配藥也要銀子?
現(xiàn)在的醫(yī)館怎么變成這般利欲熏心之地?
老大夫見她面露猶豫,不愿支付銀兩,他并未動怒,和聲細語地解釋道:“我們醫(yī)館的賬目,一向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絕無半分多收之嫌。每一項費用,都是明碼標價,公平合理。你若心中有疑,大可去附近村莊打聽打聽,我們的收費情況向來是公開透明的,絕無亂收費之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