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離去支援白予塵和蝶舞了。
風遙望著他離開,終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她縮在柱子背面的,背靠著柱子,雙臂環抱著膝蓋,將小臉埋在膝蓋上,縮成一團。
實在是太疼了,她痛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剛才為了不讓藍離看出她的狀態,她一直在裝若無其事的樣子。
“嗚嗚嗚…”她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為什么自己是疼痛敏感體質,復元丹又偏偏不能止痛。
下次讓宇路捎一點止痛的丹藥來,尺椽幐里的止痛丹藥全部吃完了,這會她只能生生的忍著。
現在應該不會再有人來了吧,絕對不能讓別人看見她重傷的樣子,堂堂魔尊,痛得縮在角落里哭,簡直太沒面子。
“哎…”風遙閉著眼睛,臉色慘白,輕輕嘆息一聲。
她還記得兩百年前,自己受傷之后,可以趴在老師懷里哭,哭得肆無忌憚,在老師面前,她永遠只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可是現在她當了魔尊,便不能讓任何人看見她受傷的樣子了,魔尊是沒有資格脆弱的。
……
遠方,玄松峰之巔,白予塵與蝶舞聯手,將黎舟自云端狠狠擊落。
黎舟身形如流星墜地,吐出一口鮮血,被迫降落在峰頂,又在強大的沖擊力下踉蹌后退數步。
他此刻已陷入絕境,生命之火搖曳欲熄。
然而,他并未放棄抵抗,而是用盡最后的力氣,隔空一抓,從身后的弟子群中拽出兩人。
那兩人,正是江澄和慕容衍。
“白予塵,你若再敢向前一步,我便讓他們二人血濺當場!“黎舟沖著白予塵大聲怒吼,他已陷入絕境,無法再戰,于是打算利用人質來求一線生機。
江澄和慕容衍兩人臉色蒼白如土,驚恐萬分,聲嘶力竭地呼喊著:“師尊,救命啊!快救我們!”
白予塵看著他們兩人,心中一陣猶豫,手中的水影劍也不禁停頓了一下,思考著下一步的行動。
“白予塵,你不是最重視徒弟嘛,這兩個都是你的好徒弟啊,你若是想殺我,那就先殺了他們。”黎舟雙眼通紅,已經開始發瘋。
蝶舞站在白予塵身后,也猶豫地望著他,勝利就在眼前,可偏偏黎舟挾持人質,她小聲問:“掌門,現在怎么辦?”
“師兄…”白予塵望著黎舟,他也沒想到黎舟會做出這種事,用兩個弟子的命來挾持?
“師尊!師尊救我啊!”江澄手舞足蹈的掙扎,拼命向白予塵大喊。
慕容衍也不甘落后,大喊:“師尊!大長老抓了我們,我們是被迫的,師尊,只有你能救我們了!”
藍離跟在白予塵身后,他瞪著那兩個人,心里鄙夷,那兩個欺師滅祖的叛徒,顛倒黑白。
當時阮靈曦跟隨大長老之后,那兩人像丟了魂似的高喊“師妹在哪里,我們就在哪里”,第一時間叛變,跟著大長老一起殺了很多同門弟子。
現在居然說他們是被迫的,還敢讓師尊救他們,編瞎話不打草稿。
但是藍離不敢說,現在這個氣氛下,藍離沒有勇氣把心里想的說出來,他只是想想而已。
他不知道自己說出來會造成什么后果,這后果可能不是他能負擔的。
白予塵猶豫了,他在考慮用什么辦法才能救出人質,黎舟已經喪心病狂了,他得小心黎舟撕票。
黎舟狂笑著,用嘲諷的眼神看著白予塵,大聲道:“師弟啊,當年師父在世的時候,我就看不慣你優柔寡斷的樣子。師父憑什么把青云掌門之位傳給你,你那無謂的仁慈根本沒有用處,可笑。”
“師兄…這些年你活在對我的仇恨里,還要裝作好師兄的樣子,很累吧。”白予塵望著黎舟,神情很平靜,他現在已經不再會因為任何事而擾亂道心,只是略有點悲哀而已。
“呵…”黎舟冷笑,“白予塵,你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對手,讓我再送你一份大禮好了,呵呵呵。”
他口中低語,雙手猛然發力,釋放出一股恐怖絕倫的力量,直接撕碎了慕容衍和江澄兩人的身軀,化為兩團血霧,彌漫在空氣中。
他輕輕地將這兩團血霧收攏,血霧在他的掌心匯聚,漸漸凝聚成兩顆血色的珠子。
他隨后深吸一口氣,將這兩顆血色的珠子打入了身旁矗立的魔傀之中。
魔傀仿佛得到了新的生命力,身軀微微顫動,仿佛要從沉睡中蘇醒過來。
它全身漆黑,僵尸一般的身軀逐漸變得瑩潤,漆黑的長發披散開,渾身散發出黑色的魔氣。
它的眼睛猛然睜開,空洞的眼眶中燃燒著兩團鮮紅的火焰。
它的臉逐漸變從干癟的狀態得豐滿起來,像一個黑色的活人。
白予塵注視著魔傀黑色的臉,猛然一怔。
這張臉,他認得。
“哈哈哈哈哈,”黎舟狂笑著,“看來你還記得她,白予塵你好好看著,她可是你最重視的師姐,哈哈哈哈哈!孟晴然,去殺了他!”
魔傀沒有自己的意識,只聽從黎舟的命令。
她得到命令之后,當即伸開漆黑的爪子,向白予塵沖過去。
“可惡!”白予塵終究被激怒了,他根本沒有想到,孟晴然竟然被制作成了魔傀,他要殺了黎舟。
他這些年一直敬重的師姐,他最珍視的家人,竟然變成了這樣…
魔傀的實力非常強,它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孟晴然,它現在只有殺戮的本能。
它瘋狂地用爪子攻擊,黑霧彌漫,魔氣飛舞。
白予塵卻只是躲閃,他實在沒有辦法去傷害這個魔傀,不論怎樣,這都是孟晴然的軀殼,他不能對她出手。
黎舟狂笑著,趁著魔傀與白予塵對線,他準備開溜。
他才不會傻傻的等著戰敗,既然現在沒辦法贏,那么先跑為妙。
蝶舞見他要跑,當即追過去,絕不能放過黎舟這個罪魁禍首。
黎舟隨手一揮,將一把白色的粉末撒向蝶舞,他為了保命還留了一手。
“啊!這是什么!”蝶舞猝不及防,慘叫一聲,眼睛一瞬間什么都看不見,眼前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恕不奉陪。”黎舟丟下蝶舞,即刻跑路。
只是他沒有想到,他的后衣領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攥住。
一瞬間,他感覺難以言喻的恐懼從心底升起,仿佛墜入了無盡漆黑的深淵,身軀完全不能動彈,只有無窮無盡的墜落,再墜落。
一個空靈而恐怖的聲音,在他的心底響起:“你想往哪里跑?”
他想掙扎,可根本無法掙扎,他修真至今,從未遇到過這般恐怖的情景,他無法逃跑,也無法看到對方是誰,甚至無法說話。
他只知道,自己被某個無法想象的強大存在盯上,他周圍所有的恐怖,可能只是來自那個強大存在的一道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