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上使遺命
- 靖康之后,率岳飛拾山河
- 禿筆畫方圓
- 2336字
- 2025-01-12 12:11:56
陳遘依然堅決北行。
沈放大方的送他十余車糧食,甚至安排了役工幫忙運送。
臨行前,趙榛親自主持了送行宴,大有燕太子送荊軻刺秦的氣勢。
渡滋水時,沈放告訴陳遘,中山有警,可來求援。
陳遘拱手道謝,望著自己孱弱的三千士兵,突兀的問:“沈放,將來燕京還有可能收復(fù)嗎?”
沈放笑笑,道:“大宋少些迂腐的人,可能還有機(jī)會。”
“你是說我嗎?”
“也不完全是你,人要是一腳長一腳短,如何能跑得快?身子想往前跑,腦袋想往后縮,又如何能跑得動?”
陳遘嘆了口氣:“我陳遘知道你說的是何意,可是為人臣子,我又能怎樣?”
沈放擺擺手,道:“去吧,去吧!待你腦袋清醒些了,希望還能再會。”
陳遘默默登上馬背,神情落寞的上了浮橋。
送走陳遘,沈放回到真定城,馬上大刀闊斧的做了調(diào)動。
他將李若水調(diào)進(jìn)了承天軍,李邈調(diào)入平定軍,把譚初調(diào)了過來。
同時,劉翊和馬義二人也被遠(yuǎn)遠(yuǎn)的調(diào)入承天寨,真定府由馬擴(kuò)鎮(zhèn)守。
自己的一個疏忽,差點令真定府成了滋生細(xì)菌的溫床。
信王趙榛看起來越來越活躍了,這不是什么好兆頭。
軍事上,自己有絕對的統(tǒng)治力,不會讓旁人染指。
可是政治上,趙榛有著天然的優(yōu)勢,供著這尊大佛不是自己所愿,將來也會成為禍害。
那么除掉趙榛呢?
……
時間越來越緊迫了,結(jié)砦聯(lián)堡工程被沈放提上重點議事日程。
他自己留在真定府,與元氏、欒城、稿城諸軍指揮使議定防守策略,進(jìn)行兵棋推演,實戰(zhàn)演練。
同時,各種大型的投射武器和戰(zhàn)車也被工匠陸續(xù)打造出來。
貫穿南北的官道只有一條,不利于各縣聯(lián)合作戰(zhàn)。
沈放命工匠打造出了巨大的石碾當(dāng)壓路機(jī),每部壓路機(jī)由八頭牛牽引,在各縣之間修筑碎石硬化路作為戰(zhàn)備公路。
修路的同時,竣河工程也在穩(wěn)步推進(jìn)。
按照沈放的規(guī)劃,滋水、浸水、槐水作為防御金軍的天然水系,必須挖河疏浚,尤其是南面的槐水,首當(dāng)其沖。
沈放至槐水邊,見到了正在指揮挖河的元氏守將許延。
許延是隨林良肱一起入五馬山的副將,生得腰圓膀闊,早春天氣里只穿一條裹褲跳入河中親自挖泥。
許延都親自跳入河中了,其他士兵更不敢偷懶喊累。
軍民們從河床上挖起泥沙,裝上舢板船,轉(zhuǎn)運至河岸,堆高河堤。
上萬人的大會戰(zhàn),場面著實壯觀。
“林良肱,你過來!”沈放在河堤上招手。
林良肱一身泥水跑了過來,他已化身為工地的監(jiān)工。
“我問你,神臂弩的有效射程多遠(yuǎn)?多少距離能射穿鐵甲?”
林良肱見沈放語氣不善,連忙問:“是哪兒出現(xiàn)問題了嗎?”
沈放指著正在壘墻的石堡,惱怒問:“你自己瞧瞧,兩座石堡相距三百余步,金人鐵騎若是突破了河道,兩座石堡的弓手能封鎖金人嗎?”
林良肱乃軍中老兵,自然知曉不能,可是他還是爭辯:“頭兒,想更密實些,你要給我時間,給我人手和材料啊!”
“我已給你兩萬人了,還嫌少么?”
“人是不少,工期太短啊。”
“別跟我廢話,辦法是想出來的,”沈放沒時間跟他墨跡,“金人最快一個月就要打過來了。這樣吧,你在兩座石堡之間挖兩三道溝,遲滯金軍還能當(dāng)弓箭手的射擊陣地。”
林良肱猛點頭,召來許延交代下去。
待許延離去,林良肱納悶的問:“頭兒,你確信金人會一個月后返回?”
沈放看了看熱火朝天的工地,嘆息:“我也不敢確定了,但是早做布防更利于咱們。”
“官家真要被金人虜走?”
“那還有假,我說的話哪回不應(yīng)驗了?你們照干就是。”
“頭兒,你想過沒有,金軍若是押著官家和百官路過真定,或者山西,咱們打還是不打?”
“打,怎能不打?就在咱們的眼皮底下放跑了金軍,太上皇和皇帝都給抓跑了,西軍還有何顏面自稱大宋西軍?”
“可是,”林良肱壓低聲音,嚴(yán)謹(jǐn)?shù)膯柕溃骸熬认铝嘶实郏愀试阜Q臣?就不怕被秋后算賬嗎?弟兄們也要跟著受牽連啊!”
“良肱,有些話不能說的太明白,今日西軍任何作為,都要被載入史冊。不管后人如何評價咱們,西軍的做為要對得起天下百姓。”
“至于某些人會質(zhì)疑我沈放的出發(fā)點,不用顧慮那么多,百姓心中有桿秤,會衡量的。”
沈放猛的甩了甩臂膀,似乎想甩掉某種不安,“良肱,若是命運將你我推向了潮頭,那就勇立潮頭,轟轟烈烈的當(dāng)一回弄潮兒吧!”
沈放的豪邁不羈感染了林良肱,他面對河內(nèi)施工的士兵振臂高呼:“將士們聽令,我林良肱已在置制使面前立下軍令狀,十五日之內(nèi)修成工事!大戰(zhàn)將至……”
這時,河堤上跑來一個士兵。
“置制使,河對岸來了個乞丐,指名要見你。”
沈放與林良肱正在地上寫寫畫畫,聽了話有些疑惑。
“乞丐?”林良肱也是疑惑,喝令,“你把人綁過來,別是有圖謀不軌之徒。”
沒多久,這個消瘦、滿身污濁的漢子被綁來,口中依然大呼不止。
“我不是金人奸細(xì),我要見沈太尉!”
沈太尉?
沈放站了起來,仔細(xì)端詳起了眼前的乞丐。
“你是上使程先?”
“乞丐”聽到沈放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才發(fā)現(xiàn)眼前穿著麻布粗衣,身上沾滿泥土的人正是沈放,不由放聲大哭起來。
沈放連忙命士兵給程先松綁,又命人送來熱湯。
眼前這個乞丐正是上次傳圣旨的閤門祇侯程先,他這個模樣出現(xiàn),連沈放也是大驚。
汴京那邊情況看來更為險惡,更為混亂了。
程先此時突然出現(xiàn),他的出現(xiàn)太及時了。
待程先稍稍緩過勁來,沈放將程先帶至一旁,還沒開口問話,程先趴在地上又是大哭起來。
“沈太尉,大宋完了!”
沈放低下身子,輕輕將程先扶起。
“上使,你慢慢說,大宋沒完,我沈放還在真定,金軍別想亡我大宋。你說說看,汴京發(fā)生了什么了?”
程先抑制不住悲痛,鼻涕淚水糊了一臉,哽咽道:“官家,還有太上皇,皇后、太后、親王、帝姬、宗族,全部被金人抓了起來。”
“官家知道事已不可為,命下官冒死逃了出來。沿路上都是金兵,下官被游匪搶過,被流民打過,萬幸終于見著了沈太尉啊!”
沈放大驚:“金軍抓了天子,想干什么?”
“下官也不敢胡說,官家交代,估計這次要步了后唐李皇帝的后塵,金軍要帶走所有宗室,從根上斷了大宋命脈啊。”
沈放霍然站起,怒道:“出了這么大的事,康王在開德府,怎么不捎個話來?”
程先止住了哭泣,滿臉憤怒道:“康王早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