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雄鷹展翅
- 靖康之后,率岳飛拾山河
- 禿筆畫方圓
- 2323字
- 2024-12-09 23:40:43
汪伯彥剛踏出行營,迎面跑來相州判官余友任。
汪伯彥正想著事,給余友任嚇一跳,脫口罵道:“別如喪家狗般,康王殿下在前面呢。”
余友任顧不上許多,急道:“汪知州,金人從衛州殺過來啦!”
汪伯彥大駭:“消息可靠嗎?有多少兵馬?”
“馬探子來報來,不清楚人數,但都是騎兵?!?
汪伯彥暗暗道苦,湯陰縣在相州最南端,離衛州州府不過一百里,騎兵轉瞬即至。
汪伯彥再也顧不上體面,捋起紫袍袍裾,腳步急促的追向康王。
……
“伍閻王,城外有動靜,那些相州城廂兵撤了,亂糟糟的似要逃跑?!?
伍有才正和未來老老丈人朱子清閑聊,林良肱一把推開房門。
“城北遠處隱隱還有黑煙騰起,”林良肱急道:“我估計是相州兵拔營走了?!?
“老子又沒真想揍他,這么著急就走?”伍有才也意識到有情況發生,連忙向朱子清告退。
登上北城頭,果然見城外東西兩側的廂兵如潮水般向北涌去。
正北方,一股濃重的黑煙升起,雖然看不真切,但是那個方向是丁付美來的方向,汪伯彥必然也在其中。
伍有才想了想,喝令:“兔崽子們,出城抓幾個人來審一審,最好抓個將官?!?
身邊幾個背嵬士應聲下城。
沒多久,幾個相州廂兵被背嵬軍重騎兵扛進城來。
伍有才噔噔噔跑下城一看,樂了。
竟然有胡海在內。
“其他小兵都放了,老子要請胡將軍吃酒。”伍有才哈哈笑著,不懷好意的瞪著胡海。
胡海眼神躲閃,絕望大呼:“伍閻王,你我無冤無仇,兵圍你背嵬軍也是上命難違?。 ?
“你叫喚個甚?”伍有才鄙夷的湊近胡海臉上,“我伍有才不殺無名之輩,連揍你的欲望都沒有。”
“那,那你想干嘛?”胡海不知是冷還是怎么回事,大股輕微顫抖著。
“老子說了請你喝酒便要兌現,走!”
伍有才翻身上馬,幾名背嵬士押著虎海緊隨其后。
回到朱氏祠堂,伍有才親自替胡海解綁,扶他上座。
“伍軍使,有事你就快些說,我,我……”胡海見周圍圍著一圈甲士,心里又裝著急事,急得話也說不連貫。
“急什么,”伍有才大馬金刀的往凳子上一坐,哈哈笑道,“先喝幾碗酒再說?!?
早有朱家莊丁送上溫酒燒雞,酒香肉香四溢。
可是胡海哪里有心思坐這兒吃酒,屁股上像長了針,扭扭捏捏的極不安份。
伍有才看在眼里,也不戳破,端起酒碗,道:“走一個!喝了這碗酒,你我便可以兄弟相稱了?!?
胡海一只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終于長呼一口氣,道:“這碗酒,我敬伍大哥?!?
說著,胡海一仰脖子,將整碗酒灌了下去。
伍有才瞇著眼,張嘴呡了一口酒,笑道:“餓死鬼托生,前世沒喝夠,還是心里不痛快?”
胡海喝完酒,頭埋在桌子上不肯抬起來。
“怎么,想家里的婆娘了?想老娘?還是怕被汪伯彥以通敵罪殺了你?”伍有才笑嘻嘻的問。
許久,胡海終于鼓起勇氣,大叫:“金人鐵騎殺來了,從衛州過來不過半個多時辰。”
伍有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哦,原來就為這事啊,我還以為多大的事?!?
胡海驚訝的瞪大了眼,啜懦道:“金人鐵騎,你不怕?”
“我怕他奶奶個腿,我伍有才這根鐵锏專吸金人的血,被金騎兵圍了不下十次,還不全胳膊全腿的?!?
“可這次金人不下五千騎兵,你這,才一千騎兵?!?
伍有才嘿嘿笑:“胡海你說錯了,我背嵬軍一直都是五百,多了一個不收。”
“五百?”
胡海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
被河北傳得天神下凡一般的背嵬軍只有五百人?
“不信是吧?那好,等金人殺來時,你就登上城樓瞧著好了,看我怎么收拾狂妄的女真人?!?
伍有才說罷,喝了一聲。
“兔崽子們,來活了!衛州方向金人鐵騎來送死了。整頓兵甲,隨時迎戰?!?
身邊幾個背嵬士大聲應答,扭頭走了。
“嘿嘿,這些天生的殺人胚子,一天不飲血心里難受的慌?!?
伍有才說這話時,臉上洋溢著笑容,仿佛威震八方的金鐵騎在他面前就是牽線木偶一般,任他擺布。
這種自信源自于背嵬軍千錘百煉后暴漲的士氣。
南邊傳來地動山搖的震動聲,這是成群結隊的馬匹踐踏土地特有的聲音。
湯陰縣城處在從燕京修至黃河邊渡口的官道上,伍有才絲毫不用擔心金人會跑偏了。
甚至,伍有才破天荒的令五百背嵬士都喝了一碗溫暖的酒。
沈放跟他解釋過。
嵬者,酒壺也。
背嵬士,乃背著酒壺的勇士也。
一碗熱酒下肚,膽氣從丹田升起,頓覺豪氣干云。
城樓上站著湯陰縣尹郭賢,鄉兵都頭朱子清,以及被請上城頭觀戰的胡海,以及城內衙役、廂軍、鄉兵、百姓等。
這些人都很好奇,幾乎空城而來,都登上了城頭,想看看這支令金軍都畏懼三分的背嵬軍是如何打仗的。
“林良肱,老規矩。你替我打掩護,我負責頂上啃硬骨頭?!?
斜陽映得天邊棉絮一般的云朵一片通紅。
似乎上天也在昭示著這片紅云下同樣會火紅一片,如血一般。
伍有才、林良肱一身紅色襯里的戰甲,與滿天的紅云融為一體。
“伍閻王,沈置制使說過,出真定第一仗,一定要打出軍威,打出大宋百姓對西軍的信心。你伍閻王邀請了那么多觀眾登城觀戰,辱沒了西軍聲望可是要關禁閉的。”
伍有才這次沒有再嘻哈,臉色凝重道:“我總感覺咱們離開井陘,離開真定之外,陌生的像個遠客。這兒所有的一切十分陌生,根本沒有井陘道那股味兒?!?
林良肱也感嘆:“井陘道之外,很快就沒有凈土了,數十萬胡擄橫行中原,這是我漢家兒郎的悲哀啊?!?
“哼,那是他金狗沒有遇見我伍閻王!”伍有才滿臉不屑,“我算是看明白了,為啥頭兒打死也不愿意和大宋禁軍兵合一處。”
“林良肱你瞧胡海那慫樣,那就是大宋禁軍的影子?!?
“唉!半年前我跟胡海一般模樣,聞著金人的味兒心里都發咻??墒前肽旰?,卻列開隊形等著金人鐵騎登門破陣。有點感慨啊!”
遠處地平線上,黑壓壓的一片。
數千戰馬的鐵蹄“咚咚”的捶打著地面,駭人的聲勢壓迫而來。
“背嵬士!”伍有才大喝一聲。
“有進無退!”
“有進無退!”
五百如同鐵墻一般密實的背嵬士,齊聲高呼著緩緩的移動。
兩側,林良肱的輕騎兵手持長盾,像巨大的翅膀一般張開。
騎兵身后,站著一排排輕甲弩兵、震天雷手……
從城頭望去,白雪皚皚之中,騎兵陣形如同一只翱翔天際的雄鷹,死死盯著自己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