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海邊。
一輛高級跑車停在人工沙灘上。
不遠處并肩坐著一男一女,正是陸以準和岑槐。
涼涼夜風吹拂在二人身上。
長久的沉默過后,陸以準終于拿出了握在手里許久的黑卡,誠心誠意地說道:“今天的事,讓你受委屈了,這張卡你拿去,就當作是我補償你了。”
當時裴京西給未婚妻黑卡時,他就已經注意到岑槐的臉色不對勁。
現在這樣做,其實也不能說全然沒有自己的小心思。
“不用了,陸少,我只是為了報答您之前的恩情,才會陪同您出席家宴。現在任務已經完成,我只希望您還能信守承諾,考慮一下我之前跟您提的方案。”
岑槐沖陸以準笑笑,將黑卡重新收回到了他的掌心。
她的笑容清澈甜美,明明肩負了許多,卻依然倔強地不想要被人看出來分毫。
這樣的她,怎能不惹人憐愛?
陸以準看得有些失神。
末了,才后知后覺地挪開了過分專注的目光。
一陣手機震動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微妙氣氛。
岑槐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竟是她現在最不愿意去回想的那個男人。
她掛斷了電話,再掛斷,再掛斷。
對方卻還是鍥而不舍地繼續撥打。
最終,她避無可避。
只能在遠離陸以準的地方,接通了電話。
“老地方。”
聽筒剛剛接近耳邊,她就聽到了裴京西那低沉慵懶的嗓音。
他似乎喝了一些酒。
“裴總有未婚妻了,現在還對我有需求嗎?”
岑槐冷冷道。
電話那頭,傳來裴京西毫無溫度的言語聲,隱約還能聽到酒液傾倒在高腳杯里發出來的聲響。
“岑槐,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你還有一個奶奶嗎?”
又是這樣。
他總是會毫不在意地主宰別人的生命。
電話被掛斷。
留給她的,只有無窮無盡的羞辱。
看到岑槐失魂落魄地放下手機,陸以準思量再三,還是走上前去,很是擔心地問道:“是你家人擔心你回家太晚了?不如我送你回去?”
正常人被陌生人數落,都會覺得莫名其妙和難過。
對于她而言,他的家人、和剛才宴會上的那些看客,就是那樣的陌生人。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她本不應該承受這些種種。
“不用了,陸少,您還是先回去哄好爺爺吧,我先回去了,不用送。”
岑槐扯起一抹淡然的笑,奔向了不遠處的公交車站臺。
現在還能等末班車。
她語氣中帶了明晃晃的疏離,就像是冰涼的水兜頭淋下。
讓陸以準那躁動不安的心,只能就這樣冷靜下來。
目送著她頹廢的背影,陸以淮的心底竟不自覺的抽痛了一下。
……
別墅。
“可算是來了?裴總監架子還挺大。”
管家開門,看到面色蒼白的岑槐,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為了趕末班車,岑槐一路狂奔,現在的狀態看著很糟糕。
被女傭送到裴京西房間門口時,她的心跳依然很快。
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的奔跑,還是因為……那個人,現在已然近在咫尺。
房門從里側被打開,一只線條分明的手臂探出。
冷不丁將她拽入了徹底的黑暗中。
狂熱的吻,伴隨著他粗重的呼吸聲襲來。
他的手很寬大,觸摸在每一寸肌膚之上,都帶著炙熱的溫度。
即使她已經努力扮演一個沒有知覺的木頭,可那戰栗,那本能的瑟縮,卻還是將原本的她,徹徹底底地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她禁不住眼淚直流。
最終,她逃也似地離開。
木然地在床上躺了三個小時后,時間到了上午的八點鐘。
這時候,已經接近天明。
她按部就班地吃早餐,更衣,趕在八點半之前回到了分公司。
昨晚的狂野,讓她每走一步路,都像是踩在虛無縹緲的空氣之上。
軟綿綿的,完全沒有真正接觸到地面的感覺。
本想安安靜靜地在工位上待一天。
可沒想到,才剛剛走出電梯,她就迎面碰上了平時完全不熟絡的同事放的禮花。
“恭喜岑經理!賀喜岑經理!”
禮花碎片散落在頭頂,她眼神空洞,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墻壁上赫然貼著幾個大字,“恭喜岑經理升職”。
前幾日那油膩男才被辭退,今日,她就榮登經理職位。
難道……這也是陸以準的手筆?
就在她遲疑時,有人將果籃塞到了她的懷中,笑的一臉諂媚。
“岑經理和陸少關系這么好,不知道能不能推薦我的女兒到陸氏集團實習?”
“你還是省省吧,你女兒什么學歷,還想高攀陸氏集團?可別做這些不切實際白日夢了,免得到時候被打臉打得生疼啊!哈哈哈哈!”
“當時我可看到了,要不是陸少極力相護,誰知道我們岑經理會陷入到什么樣的危險當中?沒想到陸少這么器重我們岑經理呢!”
七嘴八舌的討論,明明是圍繞著岑槐所討論的,說話的重心卻好像從來都不在她的身上。
沒錯,這些人在她身上看到的,無非都是赤裸裸的利益罷了。
她頹然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坐下,不經意地抬頭,發現女組長的位置也換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