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忘道！坐忘道！”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趙五你還我的眼睛！”
…………
緊接著傳入趙五耳中的是一段段毫無關系的語句，他聽得懂臘月十八說得每一個字但它們連在一起卻是狗屁不通。
但從臘月十八那幾近罵娘的語氣，他也差不多猜到了一二。
不過李師弟是對這臘月十八有什么深仇大怨啊？這給它霍霍得都不成邪祟樣了。
趙五的視線轉(zhuǎn)而移到了散落在大堂各處的斷肢，他嘴角微微抽搐著連帶著附近的臉皮都慢慢縮在了一起。
昨夜見臘月十八去找李火旺報仇，他還擔心沒了眼睛的臘月十八對李火旺有一定威脅性，看來是他多慮了。
“這鱉娘臘月十八到底在說什么？說得本大爺腦殼疼。”
狗娃沒注意到趙五的異樣，他一個勁得揉著自己發(fā)酸的太陽穴，嘴里罵罵咧咧的，昨夜本來就沒睡好大早上又來這么一遭。
他想休息一會可李師兄又親自吩咐了，不過要是能找個人替替就好了。
狗娃眼睛朝著旁邊愣神的趙五一轉(zhuǎn)，立馬有了鬼主意，他捂著肚子叫喚一聲，彎腰蹲在地上。
“哎呦，本大爺這肚子啊！不行了，不行了。”
“趙五，你幫我曹操看住這臘月十八，要是有什么情況你直接去找李師兄…………”
話還未說完，狗娃已經(jīng)捂著臀一溜煙跑得沒影了。
趙五見狀搖了搖頭，隨后他正了正身子抬眼打量著氣急敗壞被倒掛的臘月十八，嘴唇微動剛想說什么。
霎時間，臘月十八一個用力晃悠到他跟前，粗壯的觸手便要狠狠得向他畸形的身上抽去，可卻被趙五一個側(cè)身輕而易舉地躲過。
“嘖嘖，都跟你說了心素不是這么好對付的。”
“我還以為你有點腦子能聽進去人話，現(xiàn)在好了吧，被抓住了吧”
躲過攻擊的趙五隨地坐了下來繼續(xù)說著，言語間多是不滿。
“還有你搞錯了一件事，我沒有騙走你眼睛，雖然坐忘道名聲不好，但別什么臟水都往坐忘道上潑！”
聞言，臘月十八五張嘴半張著，黑漆漆的眼眶直勾勾得盯著趙五，它一時間被趙五無比堅定的話語給說懵了，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搞錯了。
“不對………不對！你就是騙了我的眼睛！”
五張嘴同時張開朝著云淡風輕的趙五嘶鳴著，強勁的氣流帶著一股爛雞蛋的氣味鋪面而來，吹得他睜不開眼。
“吃了什么？嘴這么臭？”
說罷，趙五艱難地彎曲著自己畸形的身子夠到地面后，他伸出手從地上撿起一顆布滿塵土的黑色眼球。
見到到那顆黑色的眼球，臘月十八怒火更盛整個身子都劇烈顫抖了起來，烏黑的血液飛濺到四處發(fā)出斯拉的腐蝕聲。
頃刻間抖動嘎然而止，臘月十八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切，那顆夾在趙五手中的黑色眼珠在柔和日光的照耀下竟一點點在變紅。
“你瞧瞧，這不就是紅的嗎？”
趙五的語氣漫不經(jīng)心，他甚至還怕臘月十八不信還將手中的眼珠向它湊近了幾分。
不過很快趙五的手臂開始抽搐起來，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最終在一聲長呼下那顆眼珠掉落在地，落地的一瞬眼球內(nèi)部的紅色如潮水一般褪去。
“先天一炁。”
“心素的神通你不知道很正常，心素認為它沒用就是沒用的，不要什么事都賴到坐忘道身上，什么事情先從自身找問題。”
“況且吃一塹長一智，臘月十八如果你想報仇的話之后聽我的耍便是了。”
趙五隨手擦去頭頂冒出的細汗，看向了對面突然沉默不語的臘月十八，它似乎在思考著趙五話的真實性。
“你到底是誰！”
聽到臘月十八的話趙五笑了笑，臉皮不斷變換著依稀可以瞥見其中一閃而過的二餅。
噼啪一聲，空氣被猛得劃開，臘月十八粗壯的觸手趁著趙五變臉的功夫再次襲來。
趙五眉頭一皺，身子一個不穩(wěn)踉蹌向后退去，他回想著自己到底是哪句話引起了臘月十八的懷疑。
片刻后他沒有立馬撞上意料中冰冷的青石板，反而是后頸處的衣服一緊，他整個人由此被拎著在半空。
緊接著一道白色的劍光在趙五面前轉(zhuǎn)瞬即逝，襲面而來的黑色的粗壯觸手被切割而開，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凄慘的哀嚎瞬間充斥在大堂。
烏黑的鮮血從破開的傷口一點點流下，臘月十八徹底萎了下來一動也不動。
“李師……兄？”
看見劍光的剎那趙五的心跳一下子漏了半拍，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聲音不發(fā)生變形。
可后方依舊沒有傳來任何回答，在趙五耳畔響起的只有長劍插回劍鞘的刺耳金屬摩擦聲。
過了好一會，難耐的趙五緩緩扭過頭，面無表情李火旺也在默默看著他，而李火旺的另一只手在腰間的《大千錄》上叩著。
“它是臘月十八嗎？趙五？”
“可明明那么像臘月十八，但為什么它的眼睛不是紅色的呢？”
李火旺指著對面奄奄一息的臘月十八聲音冰冷地說著，像是在問趙五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不知道，我根本沒看見臘月十八長什么樣李師兄，臘月十八只是喊了一聲我的名字，我就不記得自己叫什么了，昨夜才清醒過來。”
“不過聽狗娃講，這邪祟是昨晚抓得…………”
趙五嘴一刻不停地說著，生怕李師兄把他當作臘月十八。
而聽到趙五的話，李火旺更加疑惑了，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指明眼前這個邪祟就是臘月十八，所以他對回來的趙五并不驚訝。
可偏偏他掏出那雙紅眼睛時卻立馬變了色。
李火旺細細想來才發(fā)現(xiàn)昨夜發(fā)生事情著實不對。
他分明應了臘月十八的話卻沒有奪走名字，包括后來這邪祟說得話都好像在表明自己的身份已經(jīng)被拿走了。
而這一切就像是臘月十八突然失去了自己的神通而不自知，或者說是騙走了嗎？
李火旺腦中不由浮現(xiàn)出這一個騙字，忽然趙五說了一句話打斷了他的思考。
“李師兄，你可能被人騙了。”
注意到李火旺充滿戾氣的目光，趙五表情更加痛苦了，他繼續(xù)說道。
“不，李師兄或者說我們都被騙了。”
“被臘月十八奪走了身份后，我想起了一些事是關于劉師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