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在劇痛中醒來時,天已微明。
他發現自己躺在崖邊,四周積雪融化出一個圓形區域,仿佛被高溫灼燒過。更詭異的是,柳隨風的尸體不見了,只剩下一套整齊疊放的青冥宗服飾和那把長劍。
“怎么回事......“
江承撐起身子,驚訝地發現體內真氣比之前渾厚了數倍,經脈中流淌著一股陌生的金色能量。他嘗試運轉玄天九轉功法,第三轉的瓶頸竟然突破了!
但更讓他在意的是昨晚那種異變。那不是普通功法能達到的效果,更像是......某種血脈覺醒。
“蒼鷺......“他喃喃自語,回憶著昏迷前看到的景象。
突然,一陣撲棱聲從頭頂傳來。江承猛地抬頭,看到一只通體雪白的蒼鷺正落在不遠處的一塊巖石上。這鳥體型比尋常蒼鷺大了一倍,眼睛竟是金色的,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更奇怪的是,江承竟從那雙鳥眼中讀出了人性化的情緒——期待,還有一絲......親切?
“你......“江承下意識伸手。
蒼鷺突然振翅飛起,在空中盤旋三圈后,向東南方向飛去。飛出百米又折返,如此反復,似乎在引導他跟隨。
江承皺眉。修真界靈獸不少,但如此通人性的卻罕見。思索片刻,他收拾了柳隨風的遺物,縱身躍下山崖,踏著樹梢向蒼鷺飛去的方向追去。
半日后,江承來到一處隱蔽的山谷。蒼鷺落在一棵古松上,不再前進。
山谷中央有一座簡陋的草廬,周圍布置著隱匿陣法。若非有蒼鷺引路,常人根本發現不了。
江承握緊刀柄,警惕地靠近。就在他距離草廬十步時,門突然開了。
“進來吧,孩子。“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出。
屋內陳設簡單,一位白發老者坐在蒲團上,面前煮著一壺茶。讓江承震驚的是,老者肩頭站著那只白蒼鷺,而老者本人的眼睛——也是金色的!
“你是誰?“江承沒有放松戒備。
老者笑了:“你可以叫我白翁。至于它......“他輕撫蒼鷺的羽毛,“是我們一族的守護靈。“
“我們......一族?“
白翁示意江承坐下,給他倒了杯茶:“十年前江家慘案,不是偶然。你父親江楓,本名白楓,是蒼鷺一族最后的血脈傳承者之一。“
茶杯在江承手中炸裂,滾燙的茶水濺在他手上卻渾然不覺。
“你說什么?“
“蒼鷺一族,上古時期守護玄天宮的遺族。“白翁嘆息,“我們這一脈天生具有“玄天靈體”,最適合修煉《玄天九轉》。三千年前大劫后,族人四散隱匿,到你父親這一代,只剩下三支血脈。“
江承腦中轟鳴。父親從未提過這些,他記憶中的江家只是個普通的修真世家。
“為什么現在才告訴我?“
“因為時候到了。“白翁指向江承胸口,“你昨晚已經初步覺醒血脈,瞞不住了。玄天宮即將現世,那些當年參與屠殺的人都會聞風而動。“
江承猛地站起:“你是說,滅門慘案與玄天宮有關?“
“不錯。“白翁神色凝重,“玄天宮中有突破修真桎梏的秘法,而開啟宮門需要蒼鷺血脈。那些人......是想斷絕這個可能。“
江承眼中金芒閃爍,體內真氣不受控制地外放,震得草廬簌簌作響。
“告訴我全部真相。“
白翁搖頭:“我知道的也不多。但你父親留了東西給你。“他從懷中取出一枚古樸的玉佩,“這是玄天佩,只有血脈覺醒者能開啟。“
江承接過玉佩的瞬間,玉佩突然綻放耀眼金光,一道虛幻的身影出現在空中——正是他記憶中的父親!
“承兒,若你看到這段影像,說明血脈已醒。“虛影中的江楓神色哀傷,“為父對不起你,但有些秘密知道得越晚越安全。玄天宮每三百年現世一次,下次就在三個月后。宮中有我族傳承,也有當年慘案的真相......“
影像突然扭曲,似乎被人為破壞過。江楓最后的話斷斷續續:“小心......青冥......趙家......他們背后有......“
虛影消散,玉佩恢復平靜。
江承死死攥著玉佩,指甲陷入掌心。十年了,他終于摸到了真相的邊緣。
“我要去玄天宮。“
白翁點頭:“我會告訴你位置。但在那之前,你需要完全掌控覺醒的力量。“他指了指江承背后長刀,“你那把刀,其實是你祖父用玄天宮外的一塊奇鐵打造,名為“孤鴻”。它一直在等你真正喚醒它。“
江承解下長刀,第一次認真端詳這把陪伴自己十年的武器。刀身漆黑如墨,現在細看,上面竟有極淡的金色紋路,與他覺醒時身上出現的紋路如出一轍。
“如何喚醒?“
“血與魂。“白翁起身,“隨我來。“
兩人一鳥來到山谷深處的一處寒潭前。潭水漆黑,深不見底。
“跳下去,找到潭底的“玄天星砂”,用它重鑄孤鴻。“白翁嚴肅道,“但潭中有奇獸,只有蒼鷺血脈者能安然進入。“
江承二話不說,脫去外袍就要下水。白翁卻攔住他:“提醒你,這個過程會非常痛苦,相當于把你全身骨頭打碎重組。若意志不堅,會永遠沉在潭底。”
江承看著老者金色的眼睛,只說了一句話:“比起十年來的每個夜晚,這點痛算什么?“
說完,他縱身躍入寒潭。
冰冷刺骨的潭水瞬間吞沒了他。更可怕的是,水中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針刺,從每個毛孔鉆入體內。江承咬緊牙關,強忍劇痛向深處游去。
越往下,壓力越大。他的皮膚開始滲血,骨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就在他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玉佩突然亮起,一道金光指引向潭底某處。
江承拼盡最后力氣游去,看到潭底靜靜躺著一小堆金色砂礫——玄天星砂!
他伸手去抓,突然,一條巨大的黑影從砂礫下方竄出——是條通體漆黑的蛟龍!蛟龍張開血盆大口向他咬來,江承本能地拔出孤鴻刀格擋。
刀身與蛟牙相撞,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江承被沖擊力撞向潭壁,口中噴出鮮血。蛟龍再次撲來,這次他避無可避。
千鈞一發之際,孤鴻刀突然劇烈震動,發出清越刀鳴。刀身上的金色紋路全部亮起,一股古老而強大的力量從刀身傳入江承體內。
江承眼中金光大盛,背后隱約浮現出一對虛幻的羽翼。他揮刀斬向蛟龍,一道金色刀氣劈開水流,竟將蛟龍從頭到尾劈成兩半!
蛟龍尸體化作黑煙消散,江承抓起玄天星砂,奮力向水面游去。
當他破水而出時,已是黃昏。白翁站在潭邊,肩頭的蒼鷺發出歡快的鳴叫。
“成功了?“老者問。
江承爬上岸,攤開手掌,金色砂礫在夕陽下熠熠生輝。他手中的孤鴻刀也變了模樣——原本漆黑的刀身現在布滿金色紋路,仿佛有生命般緩緩流動。
“很好。“白翁欣慰地點頭,“現在,我們可以開始真正的修煉了。三個月內,你必須掌握蒼鷺一族的基礎功法,否則進玄天宮就是送死。“
江承握緊煥然一新的孤鴻刀,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十年積郁,一朝得泄。他終于看到了復仇的希望。
“趙無涯......“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刀身上的金紋隨之閃爍,仿佛在回應他的殺意。
白翁看著這個年輕人,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他知道,一場席卷整個修真界的風暴,即將從這個山谷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