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

“陛下可不知國公府一家有多么狂妄，他們竟然不將您的圣旨當回事。”

皇帝看了一眼公公，漫不經心的說道：“你可知道你身邊有多少我的人，你添油加醋的將事情講給朕聽，不怕朕砍了你的腦袋？”

公公聽言，跪在地上求饒，“陛下，奴才只是看不得別人對你不恭敬，您可是天子。”

“行了。”皇上不耐煩地揮了一下手，“護國公的身體朕也是知道的，他既然上不了戰場，又何必拿著朕的身份來壓他，這么做無疑是寒了國公爺的心，只是朕心中十分的難過，這滿朝武將，此時此刻，竟然找不出一人可以帶兵出征。”

皇上瞬間蒼老了十歲，公公站在底下一言不發，最后還是皇上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打破了平靜。

“罷了，如果沒人，那就只能將西北將軍召回了。”

七天后，大漠又破了三座城池，北國一下失去六座城池，皇帝飛鴿傳書，讓宋玨趕緊北上，可茂南邊境又傳來了新的噩耗。

大漠派出十萬兵隊支援茂南，宋玨一時間帶兵難以沖出重圍，現在京城百姓又是人心惶惶，一時間都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北國。

可是離開北國也不是那么好離的，現在北國腹背受敵，到哪里都不被別人歡迎，更別說有什么逃跑的出路了。

京城里面的戲臺也越來越少了，大家都開始準備著逃亡的路線，上官錚坐在庭院中，愁眉苦臉。

上官歆坐在上官錚的身邊，當然知道她爹此時此刻腦子里面在想一些什么了，無非就是邊關的那群人。

在他第二百次嘆氣的時候，上官歆終于忍不住開口了，“爹，你有什么想說的就說，別憋在心里，女兒看你這時不時的嘆氣，心里實在不是滋味。”

“爹明白爹大限將至了，只不過是苦了你和瑞兒，我們一家人還沒團圓多長時日，這又要分離了。”

他知道，他這一旦上戰場了，就是有去無回。

他征戰沙場幾十年，如今也算是要交代在戰場上了。

“爹。”上官歆知道她爹放不下這些，語氣有些哽咽。

“孩子，我們終會有離別的那日，或早或晚，我雖舍不得你，可也看不下我北國被大漠占領。”

“爹。”上官歆站起身，看向墻對面，將軍府的院子，那院子里的海棠開的格外美麗。

她說：“爹，我替你出征。”

上官錚愣了一下，隨即呵斥：“胡鬧，戰場上的事情是兒戲嗎？”

上官歆心意已決：“爹，我必須去。”

次日，上官歆在宮外呆了三個時辰，終是進了宮。

御花園里，皇帝已經等候多時。

正當上官歆準備行禮的時候，皇帝連忙擺手：“不必多禮。”

上官歆直接道出來意：“臣女貿然求見陛下，是想毛遂自薦，替父出征，帶兵奪回北國的六座城池。”

太監聞言嗤之以鼻。

簡直是荒謬。

一個下堂婦，能有什么資格帶兵出征？軍中的將士根本不會服她。

皇帝聽了心里澎湃，善德太后帶兵出征，僅僅三個月，拿下十六座城池，直逼他國，如今，落到他北國的頭上了。

北國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善德太后了。

如今，上官家的孩子站出來了。

皇上熱淚盈眶：“好孩子，好孩子。”

上官歆單膝跪地：“請陛下準許。”

皇帝猶豫了一下：“你爹知道嗎？”

“知道。”

“朕允了。”

“陛下。”

身后的太監聞言，驚呼不已，又連忙下跪，“陛下，不可這么做呀，您這么做，朝廷上的大臣又怎么會同意。”

皇上神色中閃過不耐煩，“朕做的決定，還需要詢問他們的意見嗎？”

誰敢詢問，他就敢貶誰。

皇帝看著上官歆，目光堅定：“孩子，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京城有什么事情，朕扛著。”

“謝陛下。”

上官歆謝過恩就離開了。

三日后，上官歆帶兵出征，上官錚將自己攜帶幾十年的玉佩拿下，親自給上官歆佩戴。

“這個是你祖父臨死前給我的，保佑我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無所不能，現在，我將它給你。”上官錚舍不得上官歆離開。

戰場上刀劍無眼，你又怎么會知道自己的性命什么時候會丟掉，可歆兒既然已經選擇這一條路，他作為父親，就不應該阻止她的腳步。

歆兒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有考量的，他就無條件支持她，這玉佩不僅是他爹給他的，更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他上官家也不是什么都沒有，他們在領兵的途中，更是有了自己的親衛，他們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有這么一個保命符在手里，歆兒的性命也就沒有那么的危險了。

上官歆眼含著淚：“爹，女兒不孝。”

上官錚將上官歆摟入懷中，輕輕的拍打她的后背：“爹知道這樣不合禮數，可爹就是想要抱一抱你。還有，你要記住，打不過就要跑，但你絕對不能放棄百姓的性命。”

“孩兒知道。”上官歆目光堅定的回答。

無論是前世今生，她都不會將百姓拋在自己的身后。

若有危險，她定然是要沖在百姓的前面，替百姓阻擋一切的苦難。

上官歆看著天色：“爹，時候不早了，邊光那邊狀況還十分的危險，孩兒要帶兵前往了。”

“去吧。”上官錚松開上官歆，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轉頭踹了上官瑞一腳，“還不和你姐說一說體己話，你看看你，原本還想著我上官家還能再出一個驍勇善戰的好兒郎，沒想到你文不成武不就的，連你姐的一半都不如。”

委屈巴巴的來到上官歆的面前，說了一些體己話，上官歆便帶兵上路了。

一個月后，眾人抵達邊關，大漠已經連破十座城池，第十座城池已經破爛不堪。

上官歆又帶兵返回古月城，古月城的百姓看到軍隊來了，先是嚇的躲在房子里不敢出來，可等了許久都不見有人來殺她們，便又悄悄的打開窗戶四處張望。

上官歆在大街上站了一會，也就知道這些人是什么情況了，不過她并不打算在這里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