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江掣--季慈(下)
- 悲籠
- 其澶
- 3792字
- 2023-08-26 02:13:28
錄音內容到此就結束了,季慈則是久久不能回神,她知道葉雬告訴她的一定是真的,也明白了父母的意外和自己脫不了干系,她又有什么資格怪江掣這么多年。
這幾年每當她想起過去的事,才后知后覺的明白江掣遭受到的苦難比她要麻煩,當時的江氏電梯事故導致了江掣成為眾矢之的,而六年前江掣父親遭人折磨致死后,江掣是頂著巨大的壓力接手的公司,江掣的母親身體不好常年在國外治療,也是幫不上什么忙的。
被綁匪放回來,或者說是被葉雬“救”下之后,季慈是想保住父母親這么些年的心血的,可沒想到變故發生的那么快,季慈失去了所有。
當時季慈質問江掣為什么這么做,可他什么都沒解釋,就說了句“必要時期的手段”。現在想想,或許是葉箴這個麻煩還沒解決,季慈賭氣離開后,江掣也沒阻攔,只是后來會不間斷的發信息或是電話,可季慈絲毫不理會。
江掣知道喪親的痛苦,他想留給季慈足夠的時間去緩和傷疤,自然在后來收回了打擾,選擇默默關注她的一些事情。
收起思緒后,季慈的心結似乎也解開了,她很想見江掣。緩步離開醫院,季慈站在路邊等車,低頭看向手機上的一張照片,心里思索著些什么。
一陣匆忙的腳步經過身后,季慈突然感受到了密密麻麻的疼痛,緊接著她便回過神來,手拂過背后映入眼底的是一片猩紅。
周圍爆發出尖叫聲,有人報警,有人上前詢問她。一片混亂之中,季慈的視線變得模糊不清,接著就無力的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識。
一切發生的太快,季慈被人從身后捅了七八刀,刀刀致命,可見此人積怨很深。
搶救室外,江掣得知情況后匆匆趕來,眼眶猩紅的盯著搶救室緊閉的門,身側的雙手陡然收緊,語氣不穩的問道:“查出來了嗎?”
“老板,疑犯是葉箴的親生母親,葉箴出事時她正在監獄服刑,最近才被放出來。事發后她主動投案自首,警方已經在處理了。”
助理路尚如實告知情況后,江掣神情冰冷的說道:“把人帶出來,我親自處理。”
路尚驚訝的看了一眼江掣,隨后低聲回答道:“我這就去辦。”
幾個小時后,搶救室的門打開了,醫生見等在外面的只有江掣一人,便問他是否是病人的家屬。
“我是,她怎么樣了?”
“病人情況不太樂觀,家屬最后再陪病人一程吧。”醫生遺憾的說道,他們盡力了。
江掣的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怎么會……
此刻,他僵硬的挪動了幾步,季慈被推出來了,他的目光落在了她蒼白的面容上,嘴角微動卻什么也說不出口。
病房里,季慈沒多久就清醒了,身上的痛無比清晰,她眉頭緊蹙,側頭看見了一直站著的江掣,他的臉色看著不太好。
“疼嗎?”江掣見她醒了,緩緩蹲在了病床前,緊緊握住她的手,看向她的目光里有太多的情緒。
“疼。”季慈艱難的說出這一個字,眼角的淚水滑落,模糊了雙眼。
“江掣,對……不起……”
季慈的聲音太過虛弱,江掣湊近才聽清了這句話。再次看向季慈時,她的眼睛已經緩緩閉上了,一旁的機器發出刺耳的聲音,這無不說明了季慈離開的事實。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江掣一點點感受著季慈的身體變冷,他的神情也從呆滯轉向了冰冷。
“小慈,乖,等我……”
醫院后續的事都交給了路尚處理,而江掣則是回到了江家老宅,葉箴的母親曾婭已經被帶到了這里的地下室,他要親自處理。
黑暗的環境中,感官被無限放大,空氣中還彌漫著焦糊刺鼻的味道,腳底縈繞著陣陣陰冷的風,曾婭省著力氣不再喊叫,不適感和恐懼感漸漸攀升。
輕微的腳步聲從不遠處響起,曾婭知道有人來了。隨后地下室的燈全部亮起,在光線的刺激下,曾婭逐漸看清了周圍的環境。
這里擺放著一些不知名的儀器,墻壁上全是火燒過的痕跡,而站在她跟前的這個人她認識,就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兒子!她知道自己手段有限,所以將目標放在了季慈這個女人的身上,她就是要殺了他的女人!讓江掣也體會失去至親的痛苦!
曾婭的目光里滿是憤恨,開口便是些惡毒的話。
“江掣,你身邊的人沒一個好下場!就連心愛的女人,你都保護不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聲、嘲諷的話語……這些都沒有觸動江掣的怒火,他在走進這間地下室后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沒有什么生氣,整個人透出陰冷的氣息。
他從一旁的展示柜中取出一支短鞭,手指摩挲了幾下后,緩步靠近曾婭,一鞭子狠狠落在了她的嘴角。
凄厲的叫聲下,曾婭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眸,叫罵的聲音戛然而止。
江掣似是覺得不太稱手,接著換了一根極細卻又堅硬的鋼絲,在曾婭裸露的右手小手臂上纏了一圈,再將鋼絲的兩端塞入了機器中固定。按下機器的按鍵后,鋼絲開始收緊,先是勒入皮肉,接著就是嵌入骨縫,不過片刻,手臂就被生生勒斷。
這僅僅只是個開始,曾婭便已經痛的快暈厥過去了,她的眼中開始露出驚恐,驚叫的聲音回蕩在地下室里,她慌不擇言的說江掣是個瘋子。
一旁的路尚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面,這些年在這個地下室被折磨的人不在少數,他意外的是季慈對他家老板這么重要,畢竟這幾年老板很少干預季慈的生活,處理一些手段卑劣的人也只是吩咐手下人去做。
緊接著,江掣來到另一邊的展示柜前,先是戴好手套,猶豫了幾秒后,取出一瓶化學藥劑。打開瓶塞,空氣中彌漫著縷縷刺鼻的味道,他幾步走到曾婭的面前,手腕略微傾斜,藥劑便滴落在斷臂處,直至整瓶藥劑倒完,他把藥瓶隨手放在了一旁。
在強腐蝕性藥劑的作用下,斷臂上的皮肉逐漸發黑,焦糊的味道愈發嚴重,曾婭直接疼暈了過去。
活物沒動靜了,江掣略微皺眉,隨后從一個鐵盒中取出了一根長約十厘米的針,細心的穿好線,然后針線在她的嘴上來回穿梭,細密的針腳將她的嘴縫了個嚴實,最后還余下一段線,江掣則沒了耐心,直接把針插回了她的嘴里。
曾婭虛弱的眸子無神的睜著,她寧愿江掣給她一個痛快,他真的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本來是想剝了這層皮,但是啊,我嫌臟。”江掣一句輕飄飄的話讓曾婭徹底后悔惹上了他。
隨后江掣離開了地下室,路尚緊接著啟動了這里的焚燒系統,綁著曾婭的椅子順著機關消失在了黑暗的房間里,她的慘叫也隔絕在了地下室。
路尚熟練的撥打出一個電話,告知對方,把曾婭也加入人體自愿捐獻的項目中,以往一些背叛者或者仇人都是這樣處理的,也算是抹去了他們在地下室的痕跡。
從老宅地下室出來后,江掣的腳步有些踉蹌,他的腦海中閃過一些不好的畫面,還沒走幾步就吐血暈倒了。路尚緊隨其后,在看到老板倒下時神色明顯有點慌,把人趕緊送往了醫院。
接診的醫生是江掣的摯友,同時也是私人醫生。路尚在來的路上就告知了譚歐自家老板的情況。
一番診斷之后,譚歐直接氣血翻涌,一個不聽話的病人真的會讓醫生折壽,譚歐年紀輕輕就早已有了不少白發,看到如今的情況,他還費心治療個什么勁!
關上辦公室的門,譚歐朝著路尚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路尚啊路尚!你這個助理怎么當的,說了他不能再接觸暴虐的事情你到底聽沒聽!怎么就不攔著點呢!你干脆等他死了再告訴我!也省得我惱火!”
一旁的路尚知道譚歐還有精力罵他,那就說明老板還有救,至于譚歐輕描淡寫的一句“攔著”,他則是直接回懟道:“你行你來。”
譚歐接下來的話音直接斷了,他認識了些什么玩意兒,他這不是知道江掣的脾氣才抱怨幾句嗎,路尚至于這么較真嗎!
“行了,江掣之前的情況我也同你說過,他的偏激跟他的經歷有關,從前季慈在他身邊的時候,他還能正常點。現在季慈的離世對江掣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打擊,這幾天最好一直守著他,免得出了意外。”
譚歐囑咐了幾句就離開了,話說到這份上,他也有些無力,精神層面的事情他無法干預,只能祈禱江掣快些走出來,病情才能緩和。否則照這樣惡劣的發展下去,江掣很可能在刺激下精神錯亂,后果不堪設想。
這次江掣吐血是急火攻心,在那間地下室他想到了不好的回憶。他的父母是企業聯姻,夫妻間毫無感情可言,在江氏事業蒸蒸日上的同時,江父對婚姻不滿的情緒也到達了頂峰,他甚至對江掣這個親生兒子都不待見。
沒過幾年,江父就將自己的女助理安置在了家中,在女助理的心計之下,江母氣病了,便再也不能靠著在江氏的職位對江父壓制從而維持表面的平靜。他以養病為由把江母送去了國外治療,為了博得好名聲,自然沒有斷了治療的費用,但江母的身體卻一日不如一日。
沒了母親的庇護,江父更加肆無忌憚的對江掣施暴……
久而久之,江掣的心理問題越來越嚴重。
季慈是轉校之后認識他的,他倆在一起后,江掣隱瞞了自己真實的身體情況,他不想季慈擔心,季慈卻以為他情況好轉了,卻沒想到是暫時壓制罷了。
病房里,江掣醒來后堅持要回自己的住處,路尚也只能由著他。這次路尚謹遵醫囑讓老板吃了鎮定的藥睡下后,他才安心出去。
這些年江掣一直有睡眠障礙,長時間服藥后,藥物對他來說已經沒有助眠的作用了,所以路尚關上門后,他睜開了眼。
幾個小時后,路尚端著粥進屋了,他去叫醒老板的時候竟毫無反應,他的目光落在了垃圾桶里面的幾個藥瓶。
他確定離開的時候將譚歐開的藥隨手放在了桌子上,撿起藥瓶后他明白了些什么,這是老板自己的決定。
沒過幾個小時江掣又出現在了醫院,譚歐煩躁的不行,但在看到路尚微紅的眼眶,他猜到了些許,腳步也有些遲疑。
“是我沒看住老板,我……”路尚的眼中是有自責的,他把老板當成了家人對待,如今的結果是誰都不想看到的。
譚歐上前抱住路尚,給他些許安慰,路尚這些年陪江掣度過風風雨雨也不容易。
遵循江掣的遺愿,路尚將老板和季慈合葬在了一起,以夫妻的名義,并每年去墓園看望二人。老板說過,他想娶季慈。
路尚繼續打理公司,而譚歐則成了名義上的董事,二人還以江掣的名義建立了基金會,一方面資助疑難病癥的孩子,另一方面免費給遭受家暴的孩子做心理疏導。
雖然,江掣和季慈永遠定格在了這一年,但記得他們的人知道,他們在另一個時空注定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