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說的那個女孩，應該就是皇吧。”

“嗯。”陳銘點點頭，“準確的說，她是皇當中最強的那個。”

“當中？”格蘭特捕捉到了陳銘話語里的詞，“日本有不止一位皇？”

提起這個話題，蘇恩曦敏銳的感覺到陳銘的目光一暗：“明面上只有一個，但根據我的調查，日本混血種境內至少有四個‘皇’級戰力。再加上白王的尸骸可能也在日本境內。”陳銘指向壁畫上的八岐大蛇，“還有這玩意，誰也不知道它是不是還有活性。”

“那你是怎么從這種地方活著回來的？”老唐提出了一個破壞氣氛的問題。

“好消息也不是沒有。”陳銘比了個二，“我這次去日本，已經把那四個皇中最強的兩個拉攏到了我們這邊。而另外兩個皇不出意外的話，在接下來的七八年內都是敵對狀態。”

“而且日本混血種并不團結對外，明面上蛇岐八家要和一個名為猛鬼眾的黑道勢力拼斗，暗地里蛇岐八家內部也有紛爭，他們還要費心費力向世界隱瞞他們自己的秘密。至于日本混血種的領袖……呵呵呵。”陳銘冷笑了幾聲，“那可是老朋友了，他身上那令人作嘔的氣味一點兒沒變。”

“老朋友？”蘇恩曦噼里啪啦地敲著鍵盤，把整理好的信息錄入電腦。

陳銘沒有回答，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零：“零，你還記得赫爾佐格嗎？”

零沒有回話，只是身體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瞬間繃緊。

“以那個老畜生的性格，無論他謀求的是什么，在他的目標徹底出現之前，他絕不會冒哪怕一丁點險。”陳銘自顧自的說著，“能讓他在日本甘心拋棄自己的身份潛伏十多年，勤勤懇懇的給蛇岐八家打白工，恐怕只有‘神’了。”

“他比你還瘋狂啊。同樣是獲得力量，我以為像你這種在惡魔的路徑上狂舞就已經夠瘋狂了，沒想到還有打上白王主意的。身為凡人謀求神力，在我們那個時候可是要被綁在銅柱上燒死的。”老唐似乎覺得自己說的話很幽默，翹起了二郎腿。

“是啊，所以為了徹底摁死這個瘋子，我必須要更加瘋狂。”陳銘和老唐對上視線，“那件事準備怎么樣了？”

老唐默默站起身：“我必須提醒你，現在你還有后悔的機會。這一步路比你過去十年加起來的更加兇險，一旦踏空，萬劫不復。”

“總感覺你覺醒了龍王的記憶后，變得比之前還畏手畏腳。”陳銘笑著，“走吧。”

看著陳銘兩人離開的背影，酒德麻衣戳了戳楚天驕的手臂，“快男，你知不知道他們倆說的是什么事？”

“說了多少次，我叫楚天驕，不是快男！”在一起待了一段時間，楚天驕也和這群人混熟了，甚至還有了一個不太好聽的綽號。楚天驕嘴角抽搐。

陳銘跟著老唐走到了一個更大的倉庫里。倉庫正中間擺著一個青銅大鼎，康斯坦丁正站在鼎邊用火燒著。

看見陳銘進來，康斯坦丁本能的想要往老唐身后躲，卻被陳銘一把抓住放回了原位。

“這就是你弄的東西？”陳銘饒有興致的看著面前的鼎，“你想把我燉了嗎？”

“我要燉你直接燒就好了，何苦這么麻煩。”老唐說著，彎下腰從青銅鼎下面抽出了陳銘之前使用的暗金權杖，“這是我根據你這根棍子改進的吸收裝置。你那玩意兒能吸取次代種的血就頂天了，更別說想要吞噬李霧月的龍骨。”

說到這里，老唐正色看向正端詳著大鼎的陳銘：“你現在還可以反悔，如果說你之前十年是在惡魔的路徑上狂舞，你現在的舉動就像是在牽著惡魔的手跳圓舞，而且你還打算去踩惡魔的腳。”

不等陳銘回答，老唐又搖了搖頭：“我也是傻了，竟然想勸你這個瘋子回心轉意。進去吧，事先說好，要是你失控了，我可是真的會把你打死的。”

陳銘沒有說話，只是對著老唐笑了笑，縱身躍進了鼎內。

我若不瘋，怎能救下你？

古銅色的脊骨懸浮在淡紅色的液體里，彌漫著一層模糊不定的光暈。陳銘坐在鼎里，只露出一個腦袋。水汽模糊了他的視線，周身針刺一樣的疼痛，好像有許多細小的蛇想從全身毛孔鉆進陳銘的身體。

“準備好了嗎？”老唐的聲音從鼎外傳來，悠遠得仿佛隔了一個世紀，“準備好了就正式開始。”

還沒開始？陳銘努力對抗著周身的疼痛，嘴角抽搐。

不等他發出聲音，遠比之前強上百倍千倍的疼痛驟然席卷全身。陳銘猛得張大嘴巴，卻一點聲音也沒能發出。他在鼎中痛苦的蜷縮起身子，身體本能的生長出層層暗紅色的鱗片。

龍化就這么在痛苦的刺激下自已進行了。

“忍住！”老唐注意到了陳銘的異動，“天空與風的權柄已經從龍骨中引導出來，正在引進你的體內，肉體的痛苦……只是其次……還有……”

剩下的話，陳銘聽不清了。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各種各樣的畫面在他的眼前逐一展開，有人，有物，有場景；或奇，或詭，或尋常……

祂感覺自己在天空中飛翔。

奇怪，我本來在做什么來著？

本來？

我是誰？

祂看著自己背后展開的雙翼，身上青色的龍鱗，撫摸著身邊流竄的風……

對了，我是李霧月。天空與風之王，李霧月。

淡紅色液體開始沸騰，青銅鼎也開始微微顫抖。古銅色的脊骨逐漸變成灰白色，最終破碎成了一把粉末散在液體中。

白色的繭絲不知從何而來，已經龍化的陳銘在繭絲的包裹下漸漸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大繭，落在已經干涸的鼎中。

蘇恩曦等人此時也已經結束了討論，走進了這個倉庫里。眾人看著面前這個微微顫動的白色大繭，場面一時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很快，酒德麻衣率先打破了這個沉默：“所以，現在大概是個什么情況？”

老唐目光始終集中在面前的繭上：“權柄已經吸收了，也已經開始結繭了。接下來的情況只會有兩種，最好的，和最壞的。”

“最好的和最壞的？”蘇恩曦疑惑的看向老唐。

老唐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眼前的繭突然裂開了一道口子。裂口不大，但一股古老威嚴的氣息從裂口處彌漫開來。

“看來……現在是最壞的那種情況了。”老唐周身火焰激蕩，絲毫不遜色繭的威勢散發開來，“做好戰斗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