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坐在椅子上，看著手中的相冊發呆。他終究沒有十足的把握把赫爾佐格從暗處揪出來，即使他已經能夠把整個東京炸成灰。

赫爾佐格是一個掌控欲極強，且極其怕死的人。恐怕在白王圣骸真正出現之前，他的真身都不會暴露在自己的視野下。所以現在繪梨衣暫時不能脫離他的控制，至少表面上不能。因此陳銘在繪梨衣身上留下保護措施后，送她回了蛇岐八家。

“看什么呢？”老唐扯開他面前的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

“沒什么。”陳銘合上相冊收入包中，看向面前一臉戲謔的老唐，“那件事怎么樣了？”

“別轉移話題。”老唐露出八卦的表情，“我都看見了，是你和一個女孩子的合照。說說？”

“龍王的視力是給你用來看這個的？”陳銘無語。

“那你別管，我自己的視力我不是想怎么用怎么用。”老唐指尖冒出火苗，給自己點了根煙，“所以你不會去了趟日本，還順便找了個女朋友吧？”

“去你的。”陳銘一把踢翻老唐屁股底下的椅子，不顧老唐臉上錯愕的表情，“不出意外的話，她是日本那邊血統最高的混血種，以至于被當作是秘密武器被雪藏。我只是帶她出去玩了幾天，拍了幾張照片而已。”

“這怎么還急了呢？”老唐拍拍屁股站起身，“血統最高？有多高？難不成比你還猛？”

“如果我沒有走上這條路進行血統強化的話，確實比我猛。”陳銘揮手驅散面前的煙霧，“至于具體有多高，她的言靈是審判，序號排111。如果她不顧代價全力使用言靈的話，威力不會比你用燭龍差太多。”

“這么厲害？”老唐嘴里叼著的煙都差點掉在地上，“等等，我記得你們混血種是有一個什么血統界限的吧？她也走了封神之路？”

“沒有。”陳銘再次踢翻了老唐重新搬來的凳子，“把大家伙都叫來，我詳細說說。”

老唐嘴里嘟囔著什么，在路過陳銘身邊時一腳踢向陳銘的椅子。陳銘早有準備，椅子橫向飛出，人卻不動如山，在原地扎了個馬步。

沒過一會兒，格蘭特等人陸續來到大廳。眾人圍坐在桌邊，桌前有著一個巨大的投影屏(蘇恩曦友情贊助)。

“我先說吧。這次我去日本調查，直接進入了蛇岐八家的總部源氏重工，并且調查了里面的兩個特殊樓層。”陳銘把自己在源氏重工拍到的壁畫照片投到屏幕上，“這是里面一個名為‘神道’樓層內部的壁畫。”

“樓層內部？壁畫？”楚天驕凝視著這些色彩艷麗的壁畫，“這些壁畫的時代看上去可不像是在大樓建造后畫上去的。”

“沒錯。”陳銘點點頭，“這些壁畫應該是佛教中的本生畫。原木不是繪制在這里，而是畫在某座古代寺院的石灰質墻壁上，他們用膠和化學品把這些壁畫從朽爛的墻壁上整體剝離下來，把壁畫轉移到新建的墻壁上。在文物保護中這種作法被稱作整體揭取，是非常精密的操作。”

“什么是本生畫?”酒德麻衣發問。

“佛教中有一種特別的藝術形式，名叫佛本生畫，通常是若干張組成一個系列，描繪佛祖釋迦牟尼的前生故事。”陳銘解釋，“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些壁畫應該有接近兩千年的歷史了。”

“那這幅畫的具體內容是什么？”一直沉默的零開口了。

回答零的不是陳銘，而是在旁邊的蘇恩曦：“在佛教信徒心中，佛本生畫是佛在轉生為釋迦牟尼之前的輪回史。至于這些壁畫，不出意外就是蛇岐八家的真實歷史!”

說著，她伸手指向壁畫上的一處。蒼茫的大海中龍蛇夭矯，大地上矗立著巍峨的城市，縱橫的道路跨越大海，黑色和白色的龍并肩懸浮在天空里，各伸一只手，握住同一柄黃金權杖。“看到這個，你們想到了什么？”

“黑王……和白王。”格蘭特輕聲開口打破了沉默。

“看見畫面左上角那些細線體的文字了么?”蘇恩曦手指畫面上方，“那是中文篆體，兩千年前日文還沒有發明出來，所以畫師用了中國的篆體字做注釋。這幅畫的名字叫古之堪輿，就是古代地圖的意思。這是若干紀元之前龍族統治這個世界時的世界地圖!”

說到這里，眾人紛紛扭頭看向角落里正在走神的老唐。

突然被注視的老唐回過神來，點點頭表示蘇恩曦說的沒錯。他伸出手指向地圖上的一處：“這確實是我們當時的地圖簡版，這里是我當時統治的地方。”

又觀看了其余的壁畫圖片，格蘭特注意到了什么：“那這個代表了什么？”他指向畫面上一個用金色描邊的人形。

“篆字注解里寫他的誕生被稱作降世，他的意義堪比盜火的普羅米修斯、以自己的血為人類贖罪的耶穌基督，他是天降之子，宿命之帝，他的稱號包括東皇、曜帝、震帝、太微主……他集人類的全部美德于一身，擁有和神抗爭的偉大力量。”酒德麻衣讀了一遍角落里的篆字注解，“什么鬼？什么新型的宗教嗎？”

“是‘皇’。”陳銘說，“皇級混血種。”

“皇級？”楚天驕說，“是指S級混血種嗎？”

“恐怕不是。”蘇恩曦搖了搖頭，“壁畫上的描述可不是一個S級的混血種擔得起的。”

“這就是我在日本調查的第二個發現。”陳銘喝了一口面前的飲料，“皇級的混血種擁有比S級更為純粹的龍族血統，他們的體內幾乎全是龍血。”

“這不可能！”楚天驕瞳孔猛的縮小，“那種純度的龍血，足以讓人墮落成死侍了。”

“把‘皇’字拆開。”一直沉默的老唐突然開口。

“拆開皇字，白……王？”眾人稍一思索，得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

“對，這也是我在日本的第三個發現。”陳銘接著說道，“日本的混血種，是白王血裔。”

“在不通過封神之路晉升的情況下想要跨過血統界限，恐怕也只有那位白色的皇帝能做到了。白王是掌握第五元素精神的龍王，傳說祂甚至能輕松讓精神元素轉化為固態，發揮出可怖的殺傷力，祂能夠控制他人的精神，而祂自己的精神永恒澄澈。那個皇應該就是得到了白王的豁免，因此精神能夠駕馭超強的血統。”老唐對著陳銘輕輕點頭，“你和我說的那個女孩，應該就是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