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14日。
“叮鈴鈴,叮鈴鈴。”
鬧鈴聲把曾許吵醒。他不自覺地嘆了口氣,方才睜開眼睛,摁了鬧鈴。
他每天都是被這樣叫醒的,因為他爹不會早起叫他。
他和其他人一樣,醒來第一件事先翻了翻手機。在他打開手機的時候,居然發現一條來自十分鐘前的消息。
蘇侃:「早。」
曾許定眼看了看時間,才五點三十。
怎么比他起得還早?
曾許沒想回復她,剛想把手機放下,蘇侃又發來了一條消息。
「吃沒吃飯呀?」
曾許心想,自己才剛睡醒,誰像你一樣起這么早啊?
隨手回了句「沒有」,曾許把手機往床上一扔,穿衣服去了。
等等!
怎么回她消息了啊!
曾許抓狂似的把手機撿起來,想要撤回消息,卻發現對方正在輸入中。
這丫頭怎么看到得這么快?
曾許懊惱地拍著臉。剛剛好像還沒完全睡醒,條件反射一般把消息回了。
「別吃了,我給你帶了早飯。」
蘇侃這樣說。
曾許看著手機屏幕,愣了一分鐘。
為什么?
青春期的直覺告訴曾許,這個蘇侃,已經纏上自己不放了。
可自己到底哪里好?
學習好?蘇侃又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抽煙打架,這是吸引一個十六七歲少女的優點嗎?曾許百思不得其解,蘇侃真是個異類。
曾許看了看時間,還是早點去學校避開她吧。他跳下床,洗漱去了。
刷著牙的期間,曾許又翻了翻她其他的朋友圈,大多數都是些自拍,還有以前跳舞的視頻。
她的照片真是好看到無可挑剔,她確實是一副美人坯子,別人批圖都不敢批成這樣,她直接長這樣,太不像話。
曾許點開了她在三月份發表的舞蹈視頻。視頻中蘇侃穿著白色紗裙,翩翩起舞,窈窕端莊,頗有一番淑女之息。
又向下翻了翻,還有她穿著露臍短袖跳街舞的視頻,活力滿滿,風流倜儻。
以及國風視頻中的她身著紅裙,花枝招展,傾國傾城。
眼花繚亂的視頻中,曾許根本摸不透她的性格。時而清純,時而嫵媚,這讓蘇侃的形象變得多樣。
曾許已經刷了十分鐘了,牙膏都泡成水了。他連忙關了手機,漱了漱口,又抹了把臉,背上書包,扣上鴨舌帽,走了。
曾許正打算去校門口的小賣鋪買個面包墊墊胃,卻遙遙看見一個身影站在桂花高中的大門旁,站得窈窕。
曾許心里都麻了。
她真這么早?還說到做到?
曾許正要把鴨舌帽壓低一點快步走進大門,但蘇侃很及時地叫住了他。
見鬼。
“喂,給你帶的早飯。”蘇侃拍拍他,把肩上的書包卸下來,拉開拉鏈拿出一個精致的粉色小盒子。
“我吃過了。”曾許推辭道。
“不可能,我算過了,你在手機上和我說沒吃的時間到現在不可能吃完一頓飯。”蘇侃笑著說,“拿著吧,又不是什么貴重東西,這還拒絕什么。”
“哦……謝謝。”曾許心里想說的是,害怕又上她的套。
雖然拿別人的東西確實就是接受的一種表現,但曾許還是這么做了。
小小的告別之后,他在太陽跨出地平線之前便坐到了座位上。此時,教室里只有兩個學生,一個是經常完不成作業的大胖,他經常很早來,為的就是等一個寫了作業的人,并第一個借走獨占;另一個是坐校車來的女生詩語,她也是迫不得已,因為校車就是這個時間。她來了以后也是趴在桌子上補覺。
大胖見曾許來了,喜笑顏開,因為平時曾許不會來這么早。他屁顛屁顛跑過來,伏在他桌子上問:“許哥,數學和物理借我一下唄。”
他聲音很大,把詩語都吵醒了。她埋怨地瞪了一眼大胖,又趴下了。
曾許倒是對抄作業并不反感,別人想抄那就給他抄好了。
今天是周一,大部分人都會來得比平時較早一些。曾許去廁所抽了根煙,回來的時候同學已經到了一半了。該抄作業的抄作業,寫完了作業的同學就開始聚堆侃大山。
男生們的話題很統一,那就是今明兩天要進行的NBA東西部決賽。在上周,東部的騎士隊四比零橫掃了猛龍,進入了東決,詹姆斯的天神下凡和讀秒絕殺讓男生們贊嘆不已,今天即將對陣凱爾特人,大家都在猜測誰會先下一城。
而西部勇士和火箭匯聚一堂,強強對決,由杜蘭特、庫里和湯普森組成的海嘯兄弟與哈登和保羅組成的燈泡組合也即將廝殺慘烈,勝負難分。
曾許蠻有興趣地聽了聽,雖然他現在不看NBA了,但知道一下今年的東西決賽對手以及預測總決賽對手這種事,便也無妨。他正聽得出神,一抬眼,看見兩個女生正望著自己偷聊什么。
是王小黑和關小矮,正是昨日上了出租車后看見的那兩個女生。倆人經常喜歡聊八卦,估計是在談論曾許和蘇侃的事。
曾許向二人走去。關小矮戳了戳王小黑,倆人停止了對話。
“交作業了。”曾許說。是的,他是語文課代表。
“給。”王小黑從關小矮的桌子上把兩本練習冊端起來遞給他,又好奇地笑著問,“誒,你認識蘇侃?”
他就知道。這倆人肯定在八卦。
“嗯,剛認識,怎么了?”曾許回答。
關小矮眨巴著眼睛:“你們周末去約會啦?在一起啦?”
“別瞎說。”曾許做了個手槍的手勢頂在她頭上。雖然曾許是個混混,但大家和他關系似乎并沒有想象的不好。
“蘇侃是好看,你倆也挺般配的,但是……”王小黑話鋒一轉,“你要小心她的頭號追求者啊?”
“誰?”曾許饒有興趣。
“陳離啊。”王小黑用一只手掌半捂著嘴說,“那小子是葵松的校霸,我以為你聽說過他呢。”
他沒聽說過。他打架歸打架,但他不混圈子,也不拉幫結派,更不認識這大哥那頭頭的。他聳聳肩:“關我什么事。”
這時,班主任來了。班主任姓袁,教語文。周一不僅學生來得早,老師也來得早,也許是為了把抄作業的抓個現行。
上午課進行得很順利,直到午飯后的家長會,大伙才開始憂心忡忡。尤其是成績不理想的學生,少不了一頓罵了。開家長會時,學生們就在外面自由活動。
“嘿,許子,你爸又沒來?”崔楚抱著個籃球,一身臭汗地走過來。
“沒,我不讓他來。”曾許說。崔楚知道他家里的情況,自然沒多言,只是說:“也挺好,家長不來就免一頓思想教育。我這次是沒考好,估計回家要開小會了。”
“放寬心,期中而已。”曾許笑笑。
“許子。”秋棕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告訴你個消息。”
“怎么了?”曾許扭過頭,看著秋棕。
“你爸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