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中有太多的疑點。因為缺少監控,事發地究竟發生了什么,誰也不清楚。警察到當地去查過,希望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首先搶劫犯的身份已經被確認,的的確確是一個慣犯。蘇城有多場搶劫案都出自他手,警局也一直在捉拿這個人。其次從其他報案人口中得知,搶劫犯有過不止一次的持刀行兇的行為,可以明確確實是搶劫犯動的手。
而曾許身上雖然沒有刀傷,但衣物上的塵土和案發地地面的擦痕幾乎吻合,說明二人有明顯打斗痕跡。根據現場和其他口供可以推測,是搶劫犯率先持刀行兇,在大量纏斗后被曾許反殺。
而且搶劫犯是被刺中心臟致死,只有這一處致命傷,沒有類似多次捅刀、毆打、虐殺痕跡,不存在刻意殺人。
一切證據都在袒護曾許。
2019年,4月11日。
任澗和袁老師還沒有找到一個好的律師,曾許的案子就被攻破了。當任澗得知這一消息時,立馬叫上袁老師前往拘留所。
而就在他們到達的那一刻,剛好看見曾許被押上車。任澗大叫一聲,沖過去就要撲向曾許,但被警察們攔住了。
“曾許!”任澗努力伸出手,透過警察的肩膀想要抓住曾許未果。左右扭頭問道,“這是要去哪?”
“這位女士你別太激動,他這是要去法院接受審理。”警察回答。
“不是說正當防衛的結果成立了嗎!”任澗不可思議地喊,“還要審理什么?!”
“是啊警官,如果是正當防衛的話,是不是去法院宣布了結果就可以釋放了啊?”袁老師滿懷期待地問。
警察抿著嘴,聳聳肩:“在這個案子里他是無罪,但是他還有別的罪名。”
“別的罪名?!”任澗和袁老師都大為震撼。
“如果想去,你們可以去法院,現在請不要耽誤我們的時間了。”警察留下一句話,就要把曾許往車上帶。
“等等!曾許!”任澗大叫,“你再等等,我們一定會找個好律師幫你辯護,你一定會沒事的!”
誰料曾許卻絕望地望了她一眼,啞著嗓子說:“別費勁了,我自己都承認的罪,誰也救不了我。”
任澗和袁老師愣在原地,面面相覷,不明白他說的什么意思。而當任澗再想問的時候,警車已經開走了。
“老師……”任澗欲言又止。
“跟上去。”袁老師張手就要攔路邊的出租車。
區中心法院,曾許垂頭喪氣地站在被告席,絲毫沒有察覺到任澗和袁老師的到來。開審之后,法官在正前方,宣告著曾許的罪行。
“被告人,曾許,男,十八歲,蘇城人,于2017年6月至2018年9月,長期非法交易著明令禁止的含有毒品的藥物;于2018年7月,盜竊體育場多達九部手機,總價值超過兩萬元;于2018年8月參與聚眾賭博。綜上所述,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四十八條規定,非法持有毒品二百克以上不滿一千克,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處罰金。第二百六十四條的規定,盜竊公私財物,數額較大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處或者單處罰金。第三百零三條規定,聚眾賭博或者以賭博為業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處罰金。綜上所述,現決定將被告人曾許處于一年八個月有期徒刑,并處罰金兩萬六千元,立即執行。”
法官的一字一句都在刺痛著任澗的心。她拍案而起,尖聲嘶吼:“我不承認!你們有證據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任澗身上,但她絲毫沒有往日的不適,只有無盡的焦急和無助。她撐著桌子,紅著眼睛,不可置信地瞪著法官。
“這位女士,沒有證據,我們是不會定罪的。”法官很有禮貌地說。
“不可能!你們不能判他!”任澗失控地跳起來,想要從觀眾席沖出去,但及時被攔住了。
“來人,把她請出去。”旁邊的警察大聲一呵,幾個五大三粗的人把任澗強行拉走了。
袁老師一看,立馬上前勸阻:“警察同志,我的學生太激動了,請別對她粗魯,我來安慰她。”
袁老師抱住任澗的頭,不斷安撫著她的情緒,在警察的看管下走出了審理室。
任澗只覺得肝膽碎裂,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不是想要證據么。”這時,警察開口了,“那我就給你講一講,否則你一定也想不通。”
任澗淚眼婆娑地抬起頭,看著警察。
“如果你是他很重要的人,那你一定知道他有過類似毒品的藥物的交易,那個賣藥的人已經被我們逮捕了,在他過去一年的流水里我們把所有有過大額交易的人都視為犯罪嫌疑人,交易額達到足夠數量的都被捉拿歸案了。”警察說,“關于賭博,我想你也應該知道,那個賭博點被端了,通過他們的網賭軟件我們查詢到了所有相關人員。還有那起盜竊案,我們通過查詢曾許的銀行卡流水也查到了相近的金額,通過二手機市場調查,確認了他的罪行。這些,足夠作為證據了吧?”
任澗心如死灰,一時間都站不穩了。當最終結果和所有的證據擺在她面前時,縱使是神也無力回天。
“看開點,這已經是最好的處理結果了,由于他情節較輕,而且案發時還未成年,這都已經很輕了。”警察抿抿嘴,“一年多的時間,看他究竟可以改造成什么樣了。如果表現好的話,還能提前釋放。”
袁老師一邊安撫任澗,一邊心頭堵堵的。她順著胸口,萬分惋惜道:“這孩子以前再混賬,都擋不住他現在的好……明明已經改邪歸正了,卻在這個節骨眼被抓……還有四天就體考,還有五十天就高考了,他的前途可怎么辦啊……”
警察欲言又止,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即便是現在再好,也抹不去過去犯下的罪行。
“一會兒等他出來好好想想說什么吧,下次就是十天以后你們才可以進行第一次探監了,再以后就要一個月一探了。”警察說,“希望他可以好好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