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最終彩排
- 曾許人間第一流
- 狼丶瞳
- 2360字
- 2025-05-02 19:32:29
2019年,2月16日。
錄音棚里,任澗在最后的改編之后進行著彩排。
“這回改得怎么樣?”任澗在進行了一遍彩排后,摘下耳返問大家。
“你真是天才啊。”明哥不禁感嘆,“最后的嗩吶加的太美了,感覺一下子就把整首歌升華了。”
“是啊,要不說嗩吶是樂器之王呢,一出來起一身雞皮疙瘩。”大豪也豎起大拇指。
“你的鼓也很絕,這一版的鼓點悶悶的,比原曲多了一些沉重。”凜哥揚了揚下巴。
“如果說原曲是對純凈的期望,那么這個改編就是對盛大的思念。”耿耿捂著嘴巴,“好感動。”
“據我所知,這首歌是寫給你的朋友的吧?”覃笙問。
“是的。”任澗點點頭,“正如耿耿姐所說,比起剛剛創作的時候,現在的表達更是一種思念。”
“真好啊,你以后一定是個偉大的創作者。”明哥贊嘆不已。
任澗被夸得都不好意思了,連連擺手:“第一步都還沒邁出去,太高看我了。”
這時曾許走過來問:“誒?我在這聽你們彩排了半天,為什么你都不正經唱啊?我也不懂音樂,聽了半天曲子,你就是象征性地跟唱,每一首都跟念歌詞一樣。”
任澗一怔,后知后覺明白曾許說的什么意思。她微笑著說:“因為彩排只是一遍一遍地磨合,尋找不合適的編曲進行修改和人聲配合,只要我節奏能跟上就可以了,最好的情緒要留給現場的觀眾。如果我現在每一遍都用飽滿的情緒去唱,最后會麻木的,那么演出的效果就達不到最佳。”
曾許聽得嘴都合不攏了。任澗的想法太過精細前衛,估計沒有人會像她這么做。很多歌手在彩排時都盡其所能表現得最好,而給自己一個滿意的交代,但往往前頭越努力,最終就越差強人意,因此很多參賽或者參加節目的歌手都會表明本次發揮失常,不如某一次彩排。
但或許這個道理大家都懂,只不過沒有人敢這么做罷了。因為沒有人敢一次完整的彩排都沒有,就直接上臺演出。
可任澗就是敢,因為這是她自己的歌,曲是自己作的,詞是自己寫的,編曲也是自己編的,唱好唱壞都是她的獨特。
“繼續繼續,下一首。”大豪瘋狂地敲著鼓,迫不及待想進行下去。任澗的編曲讓這些搞音樂的家伙們嘗到了爽頭,已經意猶未盡。
“下一首!”任澗戴好耳返,“《果然你還是》!”
曾許后退幾步,坐在椅子上,準備好好欣賞。
他好像確實是個樂癡,對大家口中精妙絕倫的編曲絲毫欣賞不到。他只適合聽唱歌。
貝斯聲嗡嗡響起,歌曲前奏不緊不慢,但有一種壓抑感。
這首歌,曾許聽得很少,因為曲風不合他的胃口。但是歌詞一直是他所迷惑的點,不過問起任澗,她就說讓他自己悟。
曾許也從沒有仔細思考過,他對不感興趣的東西不想多動腦子。
“趕快殺了我,
用你最擅長的方式。”
曾許拄著腮幫子,任澗的歌大多還都是關乎對生死的思考,確實在當今網絡時代算獨樹一幟了。
“我赴死地愛上了你,
你的腐朽已成奇跡。”
曾許倏地瞪大了眼睛。雖然任澗聲音不大,甚至有一種牙牙學語的感覺,但曾許還是聽清了歌詞。在他的印象中,任澗很少說愛,也很少寫愛。或許與她的原生家庭有關,也與成長環境有關,或是與她的性格三觀有關,總之他聽任澗在戀愛關系中的表達更多的也只是喜歡,從未聽她說愛。
她怎么會在歌詞里加入“愛”這個字呢?
這首歌的編曲聽起來和原曲相差無幾,曾許無法從任澗生硬的演唱中聽出什么情緒,但他仿佛也明白過來,這首歌是對自己的一個痛斥。
隨著第二個副歌達到高潮,大豪的鼓點越來越激進,在最盛之時任澗突然頂了一個最高音。
“只有你是我的解藥——”
曾許一下子聽傻了。
這首歌接《予你》,這對嗎?
不是剛譴責完他嗎?怎么就唱這首歌了?
這編排,有點讓他摸不著頭腦了。
但除了他,所有人都沉浸在音樂之中,忘我地彈奏著,并非覺得有不妥。曾許一直聽他們編排完整個流程的曲目,感覺耳朵都聽麻了。
琴行的音響還是下了血本的,音質效果超乎想象的好。
結束之后,眾人還在聊各種樂器之間的配合,任澗獨自一人下了臺子。她撥開頭發,拿出手機看了看,失意之情流于表面。
“怎么了?”曾許見狀趕忙過來。
任澗把手機側過來,曾許發現是天氣預報。
“明天暴雪,氣溫負三十度。”任澗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這……”曾許也只能是啞口無言了。
任澗回過頭,看著依然在商量編排事務的眾人,一臉不可避免的歉意。她低下頭,小聲說:“我一看到大家這么熱火朝天地準備,就想到如果明天演出出事故的話,他們會有多失落。”
任澗說這話時,不禁將袖口折成小角,焦慮情緒躍然臉上。
“要不然我們在周圍搭幾個那種大的遮陽傘吧?”曾許建議,“那樣就算下雪了觀眾也不受影響。”
“那又能擋住幾個人呢?”任澗覺得不可行,“再說,就算能讓所有人躲傘下,零下三十度又有誰能頂得住呢?我都害怕我的鋼琴被凍壞。”
曾許無法想到恰當的詞匯來安慰她了,因為這種天注定的事情,說再多也改變不了結果。根本問題解決不了,曾許就是磨爛了嘴皮子,任澗的心情也好不了半分。
這時,覃笙和其他人走了過來,靠在墻邊說:“我叫了貨拉拉,明天幫我們搬設備。”
“我買的樂隊服也到了,今晚發給大家。”耿耿期待道。
“我們樂隊名稱的燈牌也做好了,明天一起帶過去。”凜哥說。
“設備剛都調試過了,以防萬一,明天可以早一個小時過去,現場再調試一下。”明哥說。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明天的演出了!”大豪把玩著鼓槌,“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玩上樂隊!”
“就是,當初做琴行的時候這種事可完全沒想過啊。”明哥激動道。
“多虧了小任啊。”耿耿抿著嘴唇,滿是欣慰。
“那也不看看是誰的學生?”覃笙一句驕傲的玩笑話,讓大伙兒樂得合不攏嘴。
但大家越是開心,任澗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她不敢想明天的畫面,不敢面對樂極生悲的場景。
任澗形單影只,像一個脫群的影子。曾許把她拉到一邊,安慰道:“好啦,開心點,別讓他們看出來了。”
“可大家都很期待……”任澗靠在曾許身上,“我真的不敢想如果明天沒人到場,該有多失落……”
看著任澗畏手畏腳的樣子,曾許深吸一口氣,把手輕輕搭在她的頭上,語重心長地說:
“但你覺得,大家就沒有看天氣預報嗎?”
任澗瞳孔一縮,震驚地看著曾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