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12日。
雪已經停了,曾許和任澗踏著路邊的雪上學去了。厚厚的雪在鞋底踩得咯吱作響,雪后涼爽的空氣穿透胸腔,深吸一口氣都刺得肺癢癢的。
冬天真正來臨了。路邊的樹掛著厚重的雪淞,馬路上已經被環衛工人清理干凈了,汽車每每經過都會噴出一連串白色尾氣。
到了校園里也是一片銀裝素裹。學生們都穿上了校服棉襖,曾許和任澗也不例外。桂花的校服棉襖,男生的是藍色,女生的是紅色,比起標志性且統一的校服外套,棉襖看起來更像是情侶裝。
或者說校服可能就是學生時代最有意義的情侶裝了。
曾許和任澗并沒有牽手,盡管任澗凍得小手通紅了。在學校里二人還是比較注意影響的,被校主任抓到了可就不好了。
二人并肩從校門口走到教學樓,一路上經過了無數人拋來的目光。昨晚的任澗一戰封神,用一首鋼琴曲俘獲了太多人的心,動人的外貌賠上絕妙的才華很難不成為人們討論的話題,甚至很多人已經把她列為桂花高中的校花一行列了。
曾許發覺了路上聚焦的眼睛,小聲對任澗說:“好像有更多的人認識你了,你別太在意大家的討論,他們或許只是欣賞你。”
“不會呀。”任澗眨眨眼睛,“我現在好像不會感覺有多么不自在了,雖然還是會注意到四處的目光,但那種灼燒感已經消失了。”
曾許驚訝地撓著頭,這可不是任澗的一貫作風。
但是這一路上,她好像真的不在乎大家的目光與看法了。在那些凌亂的目光里,任澗表現出來的更多是自信,而非自卑。
就好像她知道自己很優秀一樣。
進了教學樓,曾許迎面撞上從廁所回教室的崔楚。崔楚見到他們倆的一瞬間,愣了一下,指著曾許說:“你怎么還敢呆在任澗的身邊?她現在可是校園里瘋傳的白月光,你在她身邊簡直被映襯得毫無光亮了啊。”
“啊,是嗎?”曾許裝作灰溜溜地縮了縮身子,而后突然摟住了任澗的腰。
“啊?!”崔楚大驚失色,“你怎么還上手了?”
“我們在一起了哦。”任澗主動官宣道,臉上滿滿都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不是?你倆在一起了!?”崔楚感覺天都塌了,“許子,你不是說你倆沒談嗎?你騙我!”
“那不是昨晚剛在一起嘛。”曾許訕訕地笑著,還把任澗往自己這邊緊緊摟了摟,“畢竟昨天晚上的她沒誰能夠拒絕吧?”
“許子,你何德何能啊,談任澗這樣的女生!”崔楚罵道,“你真該死啊,好白菜讓豬拱了啊!”
“你看你,我說不談的時候你著急,我談了你又不樂意。”曾許擺擺手,摟著任澗走了。
不是說崔楚的反應夸張,更不是說崔楚有女朋友還念著任澗,而是任澗在昨天的藝術節上發揮得實在太過完美。婚紗似的裝扮,天使般的面孔,優雅的姿態,絕倫的琴藝,當這些集于一身時,那就是完美的精玉。若是說對任澗的美貌一見鐘情是庸俗,那被任澗的才華所征服的人更是比比皆是,這樣的仙女花落人家,即使不喜歡也會覺得可惜吧。
更別說在男生眼里,好兄弟都是蠢豬一般的存在了。
但話說回來,崔楚吐槽歸吐槽,但打心里還是祝福曾許的。在背后聽到曾許被人議論不是,他也是第一個上去理論的。
而秋棕就不一樣了,作為鐵三角唯一一個單身的,他心已經死在了這個冬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曾許和崔楚站在秋棕一左一右,瘋狂地嘲笑著,笑聲之癲狂快要掀飛房頂。
“別笑了別笑了,你倆真該死啊。”秋棕欲哭無淚。
“本來以為雙十一你們兩個都要過光棍節的,沒想到許子脫單了。”崔楚無情地嘲笑道,“秋你要抓緊了啊,再不嘗嘗戀愛的滋味就到大學了。”
“秋確實聽話,不早戀。”曾許說完,又和崔楚哈哈大笑起來。
秋棕已經無地自容了。
“有沒有可能,秋不喜歡女生啊?”曾許笑聲戛然而止,夸張地張大嘴。
“不會吧,雖然我帥,但你不能喜歡上我啊。”崔楚也捂著嘴,湊到秋棕身邊。
秋棕不耐煩了,推開崔楚翻著白眼說:“別惡心我,我性取向沒問題。”
曾許一臉不相信,問:“你怎么確定?你有喜歡的人?”
“有是有……”秋棕說話聲音越來越小。
“誰啊誰啊?”二人的好奇心都被勾起來了。
“那你們就別管了!”秋棕難為情地推開他們倆,自顧自地寫物理題去了。
曾許和崔楚對視一眼,自討沒趣。
從這天開始,只要是下課,曾許和任澗必定會在走廊見上一面。雖然這種情況在前幾天就陸續頻繁了,他們的日常也幾乎和談戀愛沒什么兩樣,可真正確定關系之后,他們就恨不得時時刻刻膩在一起。
曾許突然嘆了口氣。
“嘆氣干嘛?”任澗問。
“都怪之前走得太近了,導致談上了以后也沒有多么激動。”曾許尷尬地撓撓頭,“反而覺得身份轉變以后還有點別扭。”
聽到這話任澗倒也沒生氣,反倒分析過后點點頭同意道:“是因為做朋友太久了,互相都太了解了嘛。”
“大概吧。”曾許說。
“沒關系,慢慢來。”任澗挽著曾許的胳膊,“我們其實也才認識半年嘛,以后的日子長著呢,我們肯定還有更多需要慢慢了解的地方,我的男朋友。”
曾許臉紅得不行,他在愛情這方面還是顯得太青澀了。
“對了,我這周六十級考試。”任澗提起。
“什么六十級考試?”曾許一愣。
“周六!十級考試!”任澗戳了戳曾許的臉。
“哦哦哦……啊?這么快啊,你怎么才說?”曾許一驚。
“有什么大驚小怪的,一個十級而已,手拿把掐。”任澗看起來很坦然,“比起這個,肯定藝術節更重要啊,我就沒和你說。”
“這樣啊……也是,在萬人面前你都應對自如,更別說一個小小的考試了。”曾許笑笑,“到時候給我打電話,我陪你去。”
“好。”任澗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