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許下意識抬頭四處尋找起來,果真看到從等候區的人群中站起來兩個身影,穿著粉色小裙子的是宋詞,另一個穿著黑色運動服的是任澗。
任澗在起身以后,確認似的看了看大屏幕,然后震驚地瞪大眼睛,這種微表情在距離十多米的曾許那里都看到了。
任澗正是看到了曾許的名字,她也開始四下尋找起來。
“走呀,排到你了。”旁邊的宋詞拽了拽她。
“等等,曾許也來了。”任澗說得直白。
宋詞愣了一下,以為任澗病傻了,重復了一句:“你說什么?”
任澗指了指大屏幕,058號患者曾許的字樣赫然在目。
“還真來了呀?”宋詞感覺緣分真妙,但轉瞬一想,“不過,他掛什么神經科呢?”
任澗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醫生在等著自己了,因此任澗沒有時間停留在外面。她進入診室之后,曾許的目光也隨之移開了。
“她怎么也來了?”秋棕問。
“可能……”曾許猜測,“病發了吧,她經常來看病,沒想到碰到一起了。”
“等她出來你不去看看?”秋棕說。
“不去。”曾許回答得斬釘截鐵,“我自己還有病呢,哪有精力管她。”
秋棕難以置信,歪著頭看著他:“這不像你小子啊,你可是為了她連我和崔都不顧的人,這種天意帶來的機會你都不把握?還是等著單獨約會呢?”
“你別管。”曾許語氣很不耐煩,搞得秋棕無所適從。
“怎么,吵架了?”秋棕試探著問。
曾許雙臂交叉,一句話也不說。
“別藏了,你藏不住事,心情永遠寫在臉上。”秋棕十分了解曾許,“吵架不能一直冷戰,要溝通,解決問題才是。”
“用你一個沒談過戀愛的教我啊?”曾許白了他一眼,“不是吵架,是別的一些原因……誒呀,不好說,沒法說,我能解決,不用你管了。”
曾許自我掙扎似的一連串話,讓秋棕聳了聳肩,選擇不過多干涉。
過了幾分鐘,語音播報再次傳來:“057號患者李莉請到003診室就診,057號患者李莉請到003診室就診。”
門開了,任澗和宋詞并肩走了出來,任澗看起來臉色不是很好,她出來的第一時間,還是在人群中尋找著,以至于宋詞在一旁的苦口婆心她都沒放在心上。
“058號患者曾許請到003診室就診,058號患者曾許請到003診室就診。”
057號患者不在?
見鬼了。
曾許不得已站起身來,一下子就把任澗的目光吸引了過去。但是沒辦法,他可不想錯過這次就診然后再排好久的隊。
他的時間也是有限的。
曾許和秋棕繞過人群,向診室走去,任澗就這樣盯著他,黑胡桃的眼睛隨著曾許的移動而轉動,直到離得近了,才深吸一口氣,攥緊拳頭,畏畏縮縮地喊:“曾許!”
曾許頓了一下,明顯了停了一下腳步,但是連一秒都沒有,就接著往里面走了。
連看都沒看任澗一眼。
秋棕瞥了任澗一眼,連忙追上曾許,他的步子已經大得難以跟上了。
“怎么回事?”宋詞問。
“我……”任澗變得局促起來,幾次欲言又止,然后拉著宋詞向人少的走廊走去。
來到安全出口附近,任澗大口大口喘著氣,捂著腦袋,情不自禁地酸了鼻子,眼里含淚地看著宋詞。
“怎么了,怎么了?別哭,發生什么了,你和我說。”宋詞抱住任澗,輕聲安慰。
“我沒事……我是不受控制地哭。”任澗抹了一把淚,“我也不想……”
“先說說怎么了吧。”宋詞輕輕拍著任澗的后背。她清楚,雖然任澗嘴上說著她不想哭,但是如果沒有糟心事,誰又會哭呢?
任澗緩了緩情緒,然后才把昨天的事情和宋詞敘述了一遍。
聽了此番事情,宋詞也為難地半張著嘴,眉頭緊鎖。她料到曾許會對任澗有好感,但沒想到他想進展得這么快,更沒想到任澗會以朋友的名義拒絕他。
“這種事放在誰身上都會難過吧……”宋詞托著腮。
任澗立馬就急了,拽著宋詞的手問:“宋詞……他是不是因為我不開心了啊?他是不是會討厭我啊……他會不會……”
“你又來了。”宋詞在她的鼻尖上刮了一下,“不要總是怪罪自己,搞得壓力那么大。”
任澗的眼里還是一副急難愁盼。
“那你對他沒有感覺嗎?”宋詞歪著頭問,“你明明很在乎他。”
“我是在乎他……可是……”任澗吞了下口水,“我是什么樣的人,我很清楚,我情緒敏感,不穩定,是個災星,會讓別人很累,會讓別人很麻煩……我不配談戀愛,我也不想拖累曾許,更不想讓他討厭我……”
宋詞摸了摸任澗的頭。
“我明白你的想法,可是,太自卑了呀。”宋詞說,“不要把自己想得那么壞,你這么漂亮,又那么有才,還總是替他人著想,你配得上任何人。”
任澗在宋詞的安慰下眼中有了一絲光亮,可轉瞬即逝。她還是低沉地說:“可我已經讓曾許傷心了,他一定不想理我了,早知道應該順著他的話說下去的。”
“那才不對!”宋詞張開手,“任澗,談戀愛不是件隨隨便便的事,即便是十七歲的我們也一樣,要對自己負責,也對別人負責,感情可不能將就,要經過漫長的沉淀和深思熟慮才能決定,像你說的當即就順著他的想法,事后一定會后悔的。”
任澗嘟著嘴,一時更不知道怎么辦了。
“走,先看病嘛,把自己的身體照顧好,讓你顧慮的病癥痊愈。”宋詞推著任澗的肩膀,“先愛自己才能愛別人啊。”
此后,兩個女孩子和曾許秋棕就背道而馳了,雖然是同一個科室,但檢查的項目完全不同。在經過了一上午的檢查,曾許都逛得有點惡心了,隱隱約約居然頭又痛了起來。
這個藥物標明的有效時間是十二個小時,怎么才過了三四個小時藥效就過了?
當他把檢查單拿給醫生時,便得知了他的病癥。
“什么叫叢集性頭痛?”曾許問。
“是血管性頭痛的一種,發病時間密集,病癥比較嚴重,通過檢查來看你這已經病了好長時間了,怎么才來就醫啊?”醫生一手扶著眼鏡一手拿著檢查單,“你這個年紀神經性頭痛很多,也好治,血管性頭痛治療周期很長,會影響你的學習和生活,小小年紀居然會患上這種病……”
曾許不安地看了看秋棕,后者連忙問:“那大夫,我們該怎么辦,吃藥嗎?”
“嗯……我先給你開一副藥,是止痛的,然后再給你開一盒對癥的藥,你先吃著,過一個月再來復查。”醫生在電腦上操作著,曾許湊過去看了一眼,嚇得魂不附體。
醫生給他開的藥,正是他目前服用的這款違規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