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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大選(二)

  • 寂寞梨花落
  • 沁色
  • 3516字
  • 2010-08-22 11:38:35

第三十三章大選(二)

論相貌,這阮凝心的確算上等,只是一雙桃花眸子看得我心里一陣寒意。不管如何說,這阮凝心當選側妃已是不可更改的秘密,今日也不必把關系鬧得太僵,給大家一個臺階下,往后的日子亦好相處。

我故作親和,俯身拉起她的手,也是在眾人面前給了她極大的面子,笑著說:“阮小姐可是丟了什么貴重東西?本宮可不愿看著大家姐妹互傷和氣,不如本宮來做和事老,阮小姐丟了什么,本宮雙倍賠贈給你可好?”

我又走上前去牽過石凳邊跪著的女子,將她二人的手覆合在一起,輕拍了兩下道:“這宮里能做成姐妹是莫大的福分,切莫辜負了本宮的一片好心。”

我已把話盡量說得言辭溫和,不帶一絲責怪之意,哪知阮凝心還是撇了撇眉,不服氣地道:“太子妃此言差矣,誰愿和身份低賤的人做姐妹?民女丟的紫金釧若是一般的釧子,我也不必再說。可是這紫金釧是我娘的陪嫁嫁妝,這可丟不得,世上也再找不到一樣的紫金釧了!”

這阮凝心真的可謂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非要將這事情鬧大才善罷甘休。再看另一女子依舊面色沉穩,如此辱罵她也不惱怒,仿佛在說著一件與她無關緊要的事。

我不著痕跡的松開她們的手,厲色說道:“那依阮小姐所言,就是不肯就此了過了?那本宮就依你,你口口聲聲說是這位小姐偸了你的紫金釧,可有拿得出手的證據?”

阮凝心瞥眉怒瞪了那女子一下,手指著她的鼻尖叱喝道:“怎不是她?這屋子里就我和她二人同住,難不成是我自己偸了自己的東西?林未有!你識趣的最好把東西交出來,不然太子妃在這兒,可不會饒了你!”

呵,好聰明的一招,拿我當幌子嚇唬別人,若然我不處置這林未有,倒是越顯出我有什么私心,可看這林未有處變不驚的樣子,又毫無辯解之意,不知為何,我心里出奇地信任她不會偷東西。

“如此說來,阮小姐是沒有什么真憑實據了?有誰看到林小姐偷東西了么?”眾人一聽我發問,全都面面相覷,沒人敢在此時還嘴。

我晃眼間,看見角落里站著幾個面色焦急地女子,低聲交談著什么,其中一人還憤恨地盯著林未有和阮凝心,一副嫉恨如仇地樣子。

我走了過去,她們皆是愕然地看著我,我面色一沉,問道:“你們可有話要對本宮說?”

幾人惶恐地給我下跪磕頭,唯獨中間一人還算鎮定,她剛一脫口說出:“沒有。”時,旁邊二人許是看出苗頭不對,不愿再與她狼狽為奸,指著中間那人大喊道:“太子妃恕罪……太子妃恕罪……阮小姐的紫金釧是被周香菱藏起來,目的就是誣陷林小姐!”

“你們兩個瘋了!”叫周香菱的女子慌忙斥責她們,卻堵不住她們脫口而出的真相。我暗笑一番,想來是嫉妒林未有的相貌、阮凝心的家世,想一石二鳥除掉她二人,自己則成了最有可能被選入宮的人,真是個不可留的禍害妖精。

周香菱知道事情敗露,也不敢再多做無謂的解釋,伸手掏出袖里藏著的紫金釧抵還給阮凝心。‘啪’阮凝心實實在在地一巴掌打在周香菱的臉上,頓時起了紅指印。周香菱止住欲落的淚水,跪在地上,卻也不說一句。

阮凝心罵完周香菱之后,倒還算識趣,走到林未有跟前低聲說道:“是我錯怪妹妹了,對不住。”

這林未有也奇怪,不吭一聲,看了看眼前低聲下氣認錯的阮凝心,輕點了一下頭,即轉身離開。我心里對她的好奇更深了一重,想知道她嬌小的身子里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整日目光幽怨,神色淡然,更像是木偶,不似活人。

我指著周香菱三人,對身后站著的宮人說道:“爾等三人蛇蝎心腸,斷不能放任你三人在宮中為非作歹!把她們一并剔除秀女名額,全都派罰到宛衣房去為奴為婢!終生不得踏出宛衣房一步!”

還不等三人跪地求饒、磕頭認錯,宮人即上前強行拖走了她們。院內一片安靜,我看了看其他秀女目瞪口呆的樣子,再次厲聲警告道:“本宮不希望再看到同樣事發生第二次,若然有人非要強出頭、不信邪,那就是與本宮過不去!”說完,我即拂袖離去,留得一院子的人呆愣無語。

腦中不知怎回事,一直浮現出林未有那股幽怨的眼神、蒼涼的目光,到底經歷了什么事,讓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落得這般死氣?好像進來就是在等死一般,沒有活的希望,即便是被人冤枉亦不解釋半分,由得別人胡亂猜測、誹謗侮辱,面上也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我還未踏上玉輦,便聽到遠處林子里傳來徐徐腳步聲,想到林未有剛剛出去,亦可能進了林子,心下想了解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于是吩咐綰兒就地等我,我則輕聲走進了林子。

這片林子大多以綠竹松樹居多,偶有幾株黃色野花遍地開。我沒走多時,便看見前面一處石頭上坐著的林未有。剛才未細看,現下她著一身墨綠色齊胸襦裙,頭髻上僅插一支簡易的白玉釵。裙子明顯是半新不舊,顏色有些許暗沉,更襯得她膚色晢白,柔弱似水。

我腳下踩著幾片堆積的松葉,‘悉悉索索’的發出聲響,林未有轉過頭來看見是我,不慌不亂地向我作禮道:“參見太子妃。”

我對她嫣然一笑,擺了擺手上前拉過她一起坐在石頭上說道:“你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她咬了咬下唇,似是鼓足了很大勇氣才說出口:“家父是林主薄。”

難怪阮凝心這么瞧不起林未有了,一個小小的主薄,能把女兒送進皇宮來大選,想必是花了不少錢財才買通了官道,許是想林未有一朝飛枝頭吧,變了鳳凰,即可千金散盡還復來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身份和地位決定不了一個人的命運,追求你想要的,爭取你夢寐的,才是明智的選擇。”

她抬眼看著我,眼里盡是委屈、悲涼,慢慢滲出淚珠,一滴滴似斷了線般徒然墜落。我一時迷惑,不知說錯了什么觸動了她心底那道敏感的傷口,一時間也無話可說,只好等她發泄完,且看她是否愿意說與我聽。

“不是我想得到就能擁有,有很多無奈和責任需要我去背負,我不能那么自私。”她悠然嘆道。

我心上‘砰’地一聲,似是被什么東西狠狠地撞擊了一下,勾起層層記憶。與我一般?和我一樣?也是無奈、也是責任捆綁著她,放棄了什么嗎?是在不舍留戀么?我很想告訴她,沒用的,我徒勞掙扎了這么久,我亦始終沒能放下,舍得與不舍得都同樣難做到,都是無意義的糾纏,庸人自擾而已。

她突然堅定地握牢我的手,睜著明眸一瞬不眨的看著我說道:“太子妃,我能相信你么?”如此一問,倒讓我之前的一些顧慮一掃而光。能信我么?應該能吧,我沒必要為難一個初入宮闈的可憐女子。

我點頭,她抬袖擦干臉頰上的淚痕,頓了頓氣,忽地起身屈膝下跪,重重地朝我磕了一個頭,我當場楞住,不知她意欲何為。

“太子妃,民女不想為妃,求太子妃成全,放民女出宮!”我驚愕地看著她,一時語塞。她竟然不愿做妃?想求我剔除她的名額,遣她出宮,她什么意思?既然不愿為妃,何必參選,既然做了秀女又為何來求我放了她?

我俯身扶起她,拍了拍她衣上的塵土,絲毫亦不隱藏一臉疑惑:“給本宮一個理由,你知道進來了就由不得你說出去就出去!”

她木然了很久,手指一直死死地繞著衣角,身體卻開始抖動不停。我默然等待,這就是為什么她總是那么憂傷的原因了吧,真的有這樣難以啟齒么?

她終于抬頭看我,無奈癡笑一聲道:“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相親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何如當初莫相識?又一個因情而困的女子,自古多情空余恨,只怕她這一生又是空盼妄等了。若能早知此番劫難,相識又何必呢?心念神傷,終究能等來什么,不過是離別、永訣。

“你記住,從這一刻起,你踏進了皇宮,就生死不由你。此話本宮當沒聽過,斷然不可再提!”我拂袖起身,不愿再與她多說下去,害怕自己的心會動搖不定。

“太子妃!同是女子,難道你就不懂這種苦么?”她追上前來,拉住我的廣袖,哀求聲夾雜著哭腔,讓我心中建立起的堅定瞬間坍塌。我真的不忍心了,我何嘗不懂這苦這痛,我就是感受得太透徹,才把自己困在兩難的境地,抉擇了無法割舍,割舍了無法忘懷。情,這東西,是毒是蠱,得到與失去都是刻骨銘心的記憶。

我轉身伸手拂上她的臉頰,為她掩去殘留的淚痕,深嘆一口氣對她說:“這事兒得從長計議,不是一句話就能解決,你等本宮幾日,到時本宮自會給你答復。”

我取下髻上的珠釵步搖贈予她,扯出一抹淡笑:“以此釵為約,如你之愿。”

終于見得她臉色浮出的笑意,欣喜感激道:“太子妃之恩情,未有沒齒難忘!”

我沒有再與她多說,頭亦不會的走出了林子,心中還在思慮著那句‘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若能回到三年前,我也許亦會選擇不相遇、不相識,我與裴煜還是最初的自己,誰也不受誰的牽絆,相見不過點頭微笑,末了不過是再見無期,亦比現在這般互相折磨的好,活在心里的人,才是最難舍棄,最難遺忘的。

不愿讓林未有重復我的悲傷,我的命運,若然能用一己之力,助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往后的日子,云淡風輕時,我總有一起值得記住的往事。

如此,我便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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