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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緣難滅

  • 寂寞梨花落
  • 沁色
  • 3679字
  • 2010-08-12 10:31:02

第二十三章緣難滅

惠貴妃終究沒能如愿坐上那個后位,然宮里最尊貴的女人實則已經是她了。六宮之事全權交給她處理,鳳印她暫為保管,替代了一切皇后應有的職責和榮耀,唯獨欠一個名正言順的封號而已。

沒人再提起什么八皇子,就像是從未出現過,只是人人都做了一場虛無縹緲的夢,夢醒之時,你還是你,而我,還是我。

未央宮始終是空著,每日依舊有宮人打掃,只是無人入主。這座威嚴華麗的宮殿,歷代都關著這個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她們始終為一個男人而活,男人掌管天下江山,而身后的女人,支撐著一個家。誰會記得這個女人姓誰名誰,記住的只是一個可憐的封號,連史書記載也不會為她多寫一筆。是這樣了,那個后位承載著太多的辛酸,太多的無奈,沒得到的人費盡心思的往上爬,而得到的人,又有幾個是真正覺得滿足了,覺得幸福了。

是啊,爭得來什么,舍得掉什么,一切皆為空罷了。**女子是這世上最可憐的女人,不愿爭,卻不得不爭,想要活命,想要榮極。而擁有了,又怎樣呢,不過是過眼云煙,到頭來也是回眸一笑,聲聲感嘆。

御醫給我把脈時,我已經瞧出了端倪,我知道事實與我想的無二。御醫一直皺著眉頭,手指在脈搏上跳動,不吭一聲。

早就知結果了,淡淡地問:“有的醫么?”

御醫緩和了神情,對我躬身說道:“回太子妃的話,此病需內外調養,微臣會配制方子,但藥是其次,重要的還是您不能過度操勞,本已體虛身弱?!?

我無奈的揮了揮袖,遣退了御醫。獨自坐在軟榻上,欲哭無淚。其實早已猜到,在暴室受盡的屈辱,受盡的折磨,怎么會不造成身體上的傷害。最近幾月的月事時?;靵y無序,我幾次曾以為是懷胎,急忙召御醫請脈,卻總是空歡喜一場。久而久之,我想到了惠貴妃終身無子的因由,我開始害怕,我不敢召見御醫,卻又迫切的想知道事實。

果然!我也被上天奪去了我做母親的資格,雖然御醫嘴上說并無大礙,還可醫治??墒俏抑?,我什么都明白,沒有就是沒有,調養得當?呵,何時才算得當,誰能回答,誰也不能。

每每見到太子,心里的愧疚洶涌而至,我幾次都想說出真相,卻總是話到嘴邊,生生咽下。兩年來,他一直無子,他只是在等,等我誕下的嫡子,而我不能給他,我那么期望有個孩子。我亦想對老天說,如果可以,給我一個孩子,我什么都可失去。

我靜靜地依靠在軟榻上,撫mo著平坦的小腹,就像是里面真的孕育著一個生命般,如果真的得到,該是多么溫馨,多么幸福。無論身份是皇子,還是平民百姓,我只想他平安,只想保他一生無驚無瀾。這樣的機會都不愿給我嗎,我并不祈求太多,我可以不要榮華,可以不要富貴,我只要一個孩子。

殿外傳來腳步聲,是太子來了,日子久了,我竟然也能從腳步聲中聽出來者是何人。我起身相迎,正欲行禮,就被太子扶起。

他作勢生氣道:“這里也沒外人,夫妻之間不必跪來跪去?!?

我拉過他的手,笑言道:“是,臣妾遵命?!?

走到軟榻前坐下,他俯在我的腿上,依順得就像一個孩子。

我突然想起皇后住進佛堂那日,太子跪于長樂宮殿前一天一夜,滴水未進。我到的時候,看到他的樣子,驚駭不已。怎么憔悴成這個樣子!眼窩都已深陷下去,面色蒼白無力,卻還是堅毅著身子跪在殿前。我屈膝與他一同跪下,他是我的夫君,他今后所受的任何苦痛,我都必須同受。他側過臉看我,我對他一笑說道:“殿下傷,我傷,殿下痛,我痛?!蔽ㄓ羞@樣才能安撫他疲憊不堪的心,他明知就算跪一輩子,也不能改變皇后禁足的事實,可是他又不允許自己什么都不做,我明白他,那是他的親娘,一生為他設想的親娘。

我輕輕撫mo著他的鬢角,只愿此刻這一瞬的安寧能給他希望。我真正認命了,如皇后所說,眼前之人才是我一生的依靠。不管我的心究竟在哪里,那已經不重要了,我的命途早就注定,有一個人,有一段記憶,不容失去,卻也不會擁有。

“子夫,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嗎?”太子的聲音輕柔飄渺,他緊緊握著我的手,好似我就要離開了般。

“此生已允諾相隨?!?

偌大的宮殿,無聲無息的蔓延著一種悲傷窒息的感覺,我在因誰而悲?因誰而傷?與誰長相思,和誰長相守?手上的溫暖,心上的寒冷,都是為誰,為誰?

太子似乎已經入夢,闔眼熟睡。我小心移開身子,一點點的將他安置在軟榻上,為他掖好被子。我靜靜地注視著他,熟悉的眉目,柔軟的薄唇,高挺的鼻梁,都結合成完美的線條,果然是天之驕子。

綰兒站在殿外,有事稟報,我對她作了的‘噓’手勢,悄悄地放輕了腳步走出殿外,回頭看了一眼,還好,沒有吵醒他。

我低聲問道:“何事?”

綰兒側頭看了眼門外,我也瞧過去,是個眼生的宮婢。“合huan殿遣人來,惠貴妃請您去一趟?!?

自從上次一別,除每日必須的請安禮之外,我很少單獨與惠貴妃見面。一是恐宮里人多嘴雜,易生事端,二是我亦不愿再與她有什么瓜葛,她是惠貴妃,不是惠妃,當日的惠姐姐,我早已當她死在暴室。

我對門外的那宮婢招了招手,她走到我面前,我淡淡地問道:“娘娘見我所為何事?若并非什么火燒眉毛的事,本宮實在抽不出空陪娘娘閑聊。”說著,我還故意看了一眼側睡在軟榻上的太子。

“回太子妃的話,娘娘說務必請您過去一趟,確是急事!”那宮婢樣子看著十分著急,我想惠貴妃若然不是什么大事兒急著找我,也是知道我不愿再見她的。

我輕點了點頭,轉頭對綰兒說道:“殿下要是醒了,就說我去辰妃那兒學女紅,切莫說了我去合huan殿?!闭f完,就隨了那宮婢一路走去了合huan殿。

我才進殿,惠貴妃已經坐在桌前斟茶等我,我輕呵一聲,說道:“可當不起娘娘親自斟茶,折煞臣妾了!”

她也不答我,臉色淡然地遣退了伺候的宮人,我徑直走到桌前坐下,問道:“娘娘有何事要與臣妾說?”

惠貴妃抬眼看了看我,嘴角揚起一抹譏笑,說道:“莊子夫,你終究還是要回到太子身邊么?”

我愕然地看著她,憤然說道:“與你何干!”

她‘呵呵’地笑了兩聲,起身背對我,陽光自紙窗打在她的臉上,朦朧又清晰。“是與本宮無關!那么南寧世子與你有關否?”

我顫抖著手捏著手中的茶杯,茶水什么時候灑出,我已沒有感覺?!澳阆胝f什么?”

我與裴煜的情,她看在眼里,懂在心里,就好像永遠抓著一個我的把柄,隨時都可能公之于眾。她掐著我最致命的弱點,而我手中,什么也沒有。

她伸手拂了拂髻上的步搖,手指順著流蘇珠子滑下,動作優雅嫵媚?!笆雷硬×?,你若去見他,比任何良藥都管用?!?

他病了?何時的事,為何我一點也不知情。太子!他始終忌諱裴煜,在我面前封鎖了一切關于他的消息,只要沒人與我提起,我永遠不會知道。何必呢,我從來都沒想過有何結果,我只想知道他安好,這也錯了嗎?

我極力克制住自己難以平復的焦急,問道:“裴煜他……病得嚴重嗎?”

她輕嘆了口氣,轉身對我說道:“莊子夫,你到底是怎樣想的?你幫過我,我也可以助你逃出皇宮,和世子廝守。可是……你心里的人還是裴煜嗎?”

我心里的人還是裴煜嗎?從未改變,一刻也未曾變過,一直是他,從始至終心里都被他占據??墒俏沂钦l?我是莊子夫,我是莊氏之女,我是太子妃,我不是只活在自己的心里,我還有更多的人更重要的事需要我去守護,我不能,不能為了裴煜,葬送一個又一個的無辜,我背負了太多,我沒得選擇。

我強作鎮定的站了起身,對她說道:“娘娘的話可說完了?”我疾步走出殿,一步也不能停留,再聽下去我會忍不住奔去裴煜身邊!我會瘋了!

“莊子夫,今晚亥時,裴煜在梨園等你。我已為你們安排妥當,只你二人。見與不見,都在你一念之間。只當還清當日你救我出暴室的恩情,你我兩訖?!?

我一口氣疾走了一段路,轉眼早已出了合huan殿。我多想沒有聽見惠貴妃最后一句話,多想耳聾眼瞎。裴煜,要見我么?見了說些什么了,說恨我,說不會原諒我嗎?與其這樣,不如不見,徒增想念,誰人傷我,我亦受得住,若然是裴煜,哪怕只是一句‘我恨你’都足以將我覆滅。

我不知道是怎樣回的寢宮,只聽綰兒驚聲喊道:“太子妃!臉色怎么這樣差?”我無力地擺了擺手,吩咐他們都退下。我獨自走進內室,太子手持竹簡,側躺在榻上。

見我回來,溫和地笑了笑,說道:“今日學的如何?”

我重重地舒了口氣,極力扯出一抹淡笑,說道:“殿下是知道的,臣妾的女紅見不得人。”

他‘哈哈’地大笑了幾聲,起身牽我坐在一起,輕吻我的額頭,說道:“見不得別人,總見得我。改日給我繡個荷包吧,我日日夜夜都帶著?!?

我看著他,愧疚感堵在心口,讓我難以呼吸。我只能再次辜負裴煜的一片真心,我知道我殘忍,我知道我可惡??墒俏夷茉鯓?,我不能去,去了就是萬劫不復的深淵,我與他已經夠痛苦了,見面不會好受,只會愈加想念。

心下已經決定不會去赴約,我對太子說道:“殿下今晚可留宿在這里?”我承認我害怕,若然剩我一個,我抵擋不住心里那股期望見他的感情。起碼太子在身邊,我會有顧慮,我會知道什么可為,什么不可為。

太子疑惑的看著我,說道:“你一向不會問我這些的,今日可奇了!不過不巧,今晚約了武夷侯一同去太傅府上飲酒,酒興正濃,估計要在太傅那兒過夜了。”

我的心隨即一陣冰涼,我可以嗎,真的可以做到不聞不問,不管不顧嗎?裴煜見不到我,會不會離去,或是堅持等我?我到底是在期望他憤然離去,還是毅然等待?

今晚,會是個難熬的夜晚,沒人陪我,有人卻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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