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棋在晚宴大放異彩,卻和謝舒窈打了個招呼就從后臺跑了。
“提前開溜!”博客一時激起千層浪。
謝蒼流在她的大平層等她。
白棋回來的時候卻帶著燒烤和雞尾酒。
“你的經紀人呢?”謝蒼流思考著她的職業和眼前并不匹配。
自制力是個好東西。
“和他講了,放我一天假,吃一餐燒烤。你明天回去?”
“對。”
白棋招呼她坐下。
“流年收購了貓貓,入股了花棗。”
“陳放說他想約我吃飯,順便入股星光。”
謝蒼流抱著毛絨玩具發呆,怎么也吃不下燒烤。
今天沒事,索性放空自己一天,陳放發來的消息卻讓她不得安寧。
“人就在星光,把祁醉的畫燒了,你見不見?”
她沒回。
那是年少時的夢,求而不得的存在,簡稱白月光。
但說來好笑,白月光是她自己丟掉的。
18歲的謝蒼流搬出謝家也要和慕斯年在一起,23歲的謝蒼流出軌了沉清河。
她還需要感謝沉清河手下留情,慕斯年如今還能體面地活著,已是萬幸。
一筆不知道從哪里算起的爛賬。
謝蒼流給自己倒了一杯雞尾酒。
白棋看著她,問道:
“慕斯年親自出面談合作?星光這種體量他能看得上?”
“不用懷疑,人家為你而來。”
“但,”謝蒼流痛恨自己的清醒,“我給不了他答案。”
沉氏在北美的一大業務是軍火。
軍工復合體,萬惡之源,世界和平的公敵。
沉清河沒對慕斯年下死手,流年甚至還能在歐洲上市。
是的,畢竟是前男友,他要與謝蒼流共度余生,那需要維持一份體面。
沒有女孩會愿意嫁給一個報復心極強的惡魔。
沉清河太清楚謝蒼流的心思了,豪取強奪對她是沒有用的,桀驁的獵隼永遠飛翔于蒼穹,不顧一切地追求自由。
所以,一個溫暖的避風港才能換來她的駐足停留。
但不代表,他對慕斯年沒有什么芥蒂。
男小三上位,甚至謝蒼流看上他,未嘗沒有玩替身的意愿。
“我大概率,”謝蒼流嘆了口氣,“沒法赴約了。”
白棋很是不忍。
理智告訴她,現在應該勸謝蒼流明天早上就回去,安撫一下有想法的丈夫。
情感告訴她,謝蒼流平生所求不多,卻大多求而不得,困于樊籠。
更為可悲的是,就目前的困境而言,這個局面甚至是謝蒼流自己造成的。
“但有什么辦法呢?”謝蒼流絮絮叨叨開始翻舊賬,
“我當初在北美讀哲學讀不下去了,正準備放一把火,把自己和那堆書本一起燒了。”
加繆說,真正嚴肅的哲學問題只有一個。
任誰也想不到,謝蒼流會去思考這個問題。
她是老婆婆養出的孩子,那么熱愛生活灑脫豁達的老婆婆,那么決絕地奔向慕斯年的謝蒼流。
居然去思考這個問題。
“然后我遇見了沉清河。”
“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像是在沙漠徒步的行者,即將被暴曬與熱風奪走生命。
突然出現了一片綠洲。
何止是救命稻草,又何止是綠洲。
碩士答辯很順利,陳放告訴她,閑來無事寫的劇本很好,邀請她回國拍電影。
沉清河注定是要被拋棄的。
發覺了兩人心里都有些背德的心思后,謝蒼流婉拒了來自大胡子老板讀博的邀請。
她的心里依舊有沉甸甸的慕斯年。
孤身一人回國,卻在公寓門口被告知公寓換了房東,租賃合同無效。
在帝都街頭流浪之前,她想去找找還有沒有自己的物什。
鑰匙居然沒有換——
燈甚至是亮著的。
沉清河穿著圍裙坐在餐桌旁,桌上放著熱騰騰的三菜一湯。
前半生所有執念,皆起于一份對親情的追求。
更不可思議的是,帶給她這份溫暖的人,叫沉清河。
他說,
“阿流,你把我落下了。”
她無法拒絕這樣的沉清河,就像無法拒絕當初的慕斯年。
白棋的聲音把她拉了回來。
“簡單來說,”白棋遞給她一串牛肉,“你愛上了兩個人,無可救藥地同時愛上了兩個人。”
“而這兩個人,都要唯一的愛。”
謝蒼流看著白棋,
“可我結婚了。”
“安道爾領的結婚證,死亡都不能解除婚姻關系。”
白棋為她拭去嘴角的污漬,道:
“你是自由的。”
“謝家不能阻止你,戶口簿不能,一張小小的結婚證更不能。”
“兩個人在一起是為了快樂,起碼,你要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