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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14

最近,我打算把以前看過動畫重新看一遍,我想從《歡迎來到實力主義至上的教室》開始看,因為這部動漫我快忘記了,然后我會看《我想吃掉你的胰臟》,這是第一部讓我至今印象深刻的動畫,對了,新海誠的作品也讓不能落下,接著是《螢火之森》、《煙花》、《聲之形》,然后是《紫羅蘭永恒花園》……

——還有什么呢?嗯,想不起來了。

——先去看吧,總會想起來的,想不起來的話,也不要失落,因為這么多你都還記得呀,不是嗎?

——話是這樣說沒錯啦,但我總覺得有點不是滋味呀。

——你去聽一下久石讓的《天空之城》,看能不能想起什么。

——怎么樣?

——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但又記不清到底是啥,所以應該是沒有想起來吧。

——那還是先去看吧,說不定看著看著就想來了,你這樣糾結也沒有用呀。

——好像是這么一回事,行吧,我先去看了。

不愛紅塵誤,偏得命茍延。

今宵何所戀,夜半月中天。

憂思逢苦雨,人世嘆徒然。

春色無暇賞,奈何花已殘。

如今,我還有什么可留戀的呢?

——人?情?

——別傻了,會被感情左右的都是弱者,你會承認自己是弱者嗎?不會吧。

——金錢?物質?

——怎么可能?你忘了你昨天才借了錢給別人嗎?盡管那個人和你不熟,你也絲毫不懂拒絕。

——生活?生命?

——你哪里像一個熱愛生活的人?你是不是才記起以前有本《生活生命與安全》的書?你這個人弄不清未來的目標和方向,你根本沒有資格談生活、生命!

——那你說說,我到底還在留戀什么?

——要我說啊,你還對《紫羅蘭永恒花園劇場版》心有不舍,因《春逝》對《天之杯春之歌》還懷有一點兒期待,以及還沒完結的《名偵探柯南》,希望看到赤井秀一在《緋色的彈丸》里的鏡頭,就你這小心思,根本不值一提。

——可這些我已經不在乎了呀。

——你是不在乎了,可一旦有這類的消息,你就會激動,你還留有最后一絲憧憬,對美好事物的憧憬,而這也是你僅存的意義,并且是個人意義。

——這樣說的話,我確實還沒有完全舍棄掉一切。

——不止是這樣,你懦弱,愚蠢,逃避,簡直罪孽深重。完全絕望的感覺你知道嗎?對于你來說,完全絕望就是不再對任何東西抱有期待,甚至厭惡,但舍棄一切不等于完全絕望,舍棄一切是放棄自己所依賴之物,但還對其留有期待,也就是說,你既沒有舍棄一切,也沒有完全絕望。

——是這樣嗎,那我還是和以前一樣,自以為是呀,果然是個無藥可救的傻瓜。

——一成不變并沒有什么不好,只不過人們幾乎不會說“你至少沒有變差!”這類話,所以,只有不斷前進的人才不會被輕易擊倒,世界是瞬息萬變的,而不能隨機應變的弱者就會無處可逃,只能像個小丑一樣摔倒在地。

——可有意識也好,無意識也好,總得有人充當小丑的角色呀。

——沒錯,是角色就必須要有其飾演者,不然便不成戲,并且摔倒在地的動作還不能優雅,否則,連小丑都不夠格。而你就是一個不夠格的例子,你明白這個事實后,卻沒有任何變化,可在摔倒時又會意識到自己經不同,因而表現得像個傻瓜一樣,根本上不了臺面。

——你這都說得我無地自容了。

——就是因為你明明無地自容,卻還是墨守陳規,才不夠格的。

——可這樣的話,我還算有點自知之明吧?

——自知之明,是有一點,但不值一提,因為自知之明帶給你的煩惱遠多于欣慰,你想想有沒有人跟你一樣自以為是,卻渾然不覺?人們總是沉浸在自認為正確的世界中,但千萬個不同的自我世界相遇時,會由于內容不同產生差異,而有的人會對其視而不見,甚至根本沒有發現,你卻因為你那點自知之明對這差異特別敏感,并且你這個不善表達的人常為此而黯然神傷,弄得左右不是人。

——的確,你說的一點不錯呀。

——什么是惡?凡是來自柔弱的東西都是惡。人是討價還價的動物,狗是不會用自己吃的骨頭去做交換的。他人即地獄,人們泛稱為命運的事情卻通常都是自己做出的蠢事。你這個樣子真是讓人堪憂呀!

——沒辦法,我就這么個樣子。

——吶,如果說,我一直這樣的話,會怎么樣呢?

——這誰知道呢?我說不好,不過,你給我一種要入地獄的感覺。

——地獄?這,確實有這個可能。嗯,你知道地獄是什么樣子的嗎?

——地獄的樣子?不清楚。但我想,地獄應該不是電視或繪畫所形容的那樣,到處刃樹劍山,血光沖天,我覺得呀,地獄應該是明明身處冰天雪地,卻感覺像在沙漠里一樣口渴難耐,揮汗如雨,捧一把雪在手里,結果雪像沙子一樣從手指間滑落,而且雪是滾燙的。這大概就是地獄的樣子吧,總之,地獄絕對超乎尋常就是了。

——這樣子啊,唉,不堪人間冷暖喲!

——他年若得君歸時,晴游伊山雨話閑。

15

怎樣才能輕松地結束一切呢?被寒冷奪去自身的熱量似乎不錯,這是我目前所知的最現實也最不痛苦的方法,就這樣吧,反正我考試也掛科了,學生證這個問題也不想再費神,我已經體驗過大喜大悲,說成是人生的大起大落也不為過,就這樣讓一切都結束吧,在那黃昏落幕之時。

——“S君,我把寢室鑰匙放你桌子上的,我先走了。”

——“好,知道了。”

我隨便帶了些東西放在背包里,于12點左右離開了寢室。

結束了嗎?一切都結束了嗎?再也不用忍受寢室里那些沒有自知之明的家伙所制造的噪音了,再也不用管家里人那毫無意義的電話和消息了,再也不用被這個世界弄得疲憊不堪了,一切都結束了嗎?這樣子就可以結束了吧?最終一切都結束了呀。

陽光的確讓人感到輕松呀,多想在一條河邊漫步呀,多想在河邊小路上漫步呀,如果能找到一條岸邊長著許多青草的河就好了。

我打開手機一看,1點多,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嗎?看下地圖,走到哪里了。這里嗎?好吧,繼續走,要走到一個景色怡人的地方才行呀。

2點多,兩個小時了呀,剛才那里景色不錯,可是人多,我可不想在睡覺時被某個人用手拍醒,然后聽到一句“你在這里干什么呢?不回家嗎?”這樣的話。天色還早,繼續走。

我向衛星地圖上標識的一條近路走去,結果發現路中設卡,我看見一個身穿制服的執勤男子在地上找著什么東西。應該可以過去吧?這里又不是什么機密場所。可如果不能呢?我會被盤問吧?那解釋豈不是要浪費時間?算了,還是折回去走另一條路吧。我轉身離開,然后又想著,如果可以通過的話就省不少時間呀,算了,像我這樣優柔寡斷的人,還是老老實實離開吧。

然而另一條路居然也設了卡,唉,這算什么事,莫不是天意如此?結果鐵門沒有上鎖,于是我跟在其他人后面過了路卡。這前面是省道嗎?不像呀,哦,原來省道在頭頂呀,繼續走吧,盡管這條路車多灰塵大,但沒有多長。

之后我穿過快速路到了另一端,一下子感覺車少了起來,走了一會兒后,發現有人在釣魚,我看了幾眼又繼續走,約20分鐘后到了一個池塘邊,池水非常清澈,補充一下水分吧,我喝了幾口瓶中的水,然后去池塘把塑料瓶裝滿,接著繼續走。嚓嚓嚓~,我往后一看,發現一條狗跟在我身后,它一邊小聲叫著一邊搖著尾巴,我喚了幾聲,它后退幾步跑去了前面,它走一段,就在路邊嗅一會兒,我靠近后,它又仿佛為我帶路一般走在前面,20多分鐘后,它不見了,應該是到其它地方去了。

汗水又打濕了保暖衣,我放下背包脫了外套,然后把外套搭在手上繼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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