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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993年春節過后

二十七

1993年春節過后,縣委做出安排,要求各單位向聯系鄉派遣“社教”干部,駐鄉時間為3個月。縣教育局聯系的是白鶴鄉。經過領導研究,決定派教育股副股長王大軍下去。

元宵節過后,縣里集中各單位的“社教”干部培訓了1天,然后大家就奔赴各鄉(鎮)。

白鶴鄉政府所在地叫太平寨,離縣城有十二三公里。王大軍之前已經到縣城南郊打聽過,白鶴鄉現在還沒有班車,但有私人車輛在搞黑客運,一般一天兩班,上午一班,下午一班。每班的發車時間也沒有一個定數,主要是看人多人少,人多坐滿就走,人少會往后適當延長,一般9點鐘從太平寨出發到縣城,11點從縣城返回太平寨,下午2點鐘從太平寨到縣城,5點從縣城返回太平寨。城郊城南橋附近就是乘車點。

農歷正月十七號下午,王大軍準備到太平寨報道。

這天是陰天,天空灰蒙蒙的。下午3點鐘,王大軍背上鋪蓋卷從家里出發。他搭上一輛人力三輪車來到城南橋,很順利地就找到了那輛承擔運輸任務的黑“渝州牌”小卡車。

今天人有點多,4點半左右小卡車就從縣城出發了。

王大軍以前沒有到過白鶴,但知道白鶴的大致方向在縣城東南。卡車從城南橋附近的一個斜坡上去,又走了四五分鐘,然后拐上了一條鄉道公路。

因為去得比較早,王大軍在駕駛室找到一個座位。駕駛室一共可以坐3個人,除了王大軍外,還坐了一個20歲左右的年輕人。

卡車司機姓劉,是白鶴鄉人。劉師傅以前是縣糧食局的駕駛員,退休后,覺得還可以發揮余熱,就買了一輛二手卡車,做起了黑客運的營生。

剛才聊天的時候,王大軍已經透露了一點自己的情況。

“你是去搞‘社教’?”劉師傅剛才好像沒有聽得很明白。

“是哎。”王大軍點點頭。

“嘿嘿,”劉師傅笑了笑,“這個詞好久都沒有聽說了,未必又要搞‘運動’嗎?”

“不是,”王大軍搖搖頭,“現在只是借用了‘社教’這個詞,我們的主要工作是動員農戶發展烤煙。”

“要說種烤煙這件事情,”坐在王大軍身旁的年輕人接話說,“農民還是有點不愿意哎!”

“為什么不愿意呢?”王大軍看了看年輕人,“呃----你是----”

“你是----”年輕人也想起了什么,“我剛才也覺得你有點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哦,想起來了,你以前在大河小學教書,王老師!”

“我也想起來了,你是----那回你在大河鄉場發現有學生偷老婆婆的雞蛋----”

“是。”年輕人點點頭。

“當時我沒有問你的名字,你叫----”

“我叫江少成,現在是白鶴鄉國有林的護林員。”

“真巧。

江少成今天穿著一件草綠色的公安樣式的衣服,看那布料、銅扣、打工,都比較正規,不是那種地攤貨。王大軍想,他家里可能有人在公安系統工作。

“哎----”王大軍又把剛才的話題接起,“你剛才說農民不愿意種煙,主要是啥子原因呢?”

“還是行情問題。前年和去年烤煙的價格不行,種煙的人都沒有賺到錢哪,能夠爬出城就不錯了,有不少人還是虧了的。”

“那不種烤煙又搞啥子呢?”

“現在嘛,主要是喂長毛兔噻。現在兔毛又漲到70了。如果是喂兔,你不用號召,大家積極性都高得很!”

“喂兔只是把農民富了,”劉師傅接話說,“鄉財政和縣財政沒得啥子搞頭哎!”

江少成:“現在人都搞尖了,都是哪樣賺錢搞哪樣,沒得搞頭的事情是沒得人愿意做的!”

“今年你們家種不種烤煙嘛?”劉師傅問江少成。

“不種!”江少成搖搖頭。

江少成在種煙問題上的態度和王大軍的工作目標有了某種沖突,這讓氣氛有點難堪。

“哎,”王大軍有意把話題轉移一下,“包產到戶后,土地山林不是都分到戶了嗎,啷個還有國有林呢?”

江少成:“分的是其他山林,以前的國有林還是保留下來的,沒有分。”

王大軍:“有好大面積嘛?”

“接近3000畝。”

“那還是有點大喲!這么大的面積,只有你一個護林員嗎?”

“除了我,還有一個。”

“是林業局聘請你們的嗎?”

“是。”

“每個月的報酬是好多嘛?”

“每人每月80元。”

“那----還是有點少哎。”

“是哎,比起喂兔的收入,這點錢根本算不了啥子。”

“喂長毛兔也要靠運氣,”劉師傅說,“貴的時候是賺錢,賤的時候也惱火!”

江少成:“那是。”

汽車在公路上盤繞而上。王大軍看到,從縣城上來,在相對比較低的地方,很多山坡都被開墾成了田地,樹木比較少。到了比較高的地方,山林才開始多起來,但主要還是一些灌木林,成片的樹林不多,就是有點成片的,樹木也不是很大,一般都只有大碗粗,樹齡大概就10多年的樣子。

卡車走了1個小左右,終于到達了太平寨。

白鶴鄉是一個半高山鄉,平均海拔1100米左右,因為經濟不是很發達,鄉場上的建筑物都顯得比較破舊。

“白鶴的鄉場就是這個樣子哎,”劉師傅指著街道說,“磚瓦房是社信用社和鄉政府,土墻房是供銷社和糧站,農民住的大都還是木板房----那里就是鄉政府。”劉師傅給王大軍指示了一下。

可能是天氣寒冷的緣故吧,場上人很少,給人一種很冷清的感覺。

從車上下來,王大軍頓時就打了一個寒噤。

王大軍和江少成一起向鄉政府走去。走到鄉政府跟前,兩個人就要分路了。

“從這里進去就是鄉政府。”江少成指著一幢土墻房破舊的大門說,“我就在柏樹灣住,離這里大概40分鐘的路程,以后有空了來耍。”

“好的,”王大軍點點頭,“再見!”

“再見!”

土墻房順街而建,一樓一底。從大門進去是一個門洞。經過門洞,可以進到另一個大院,這里是鄉政府新的辦公大樓。看得出來,解放后很長一段時間,鄉政府的主辦公地是在土墻房,前幾年修了新樓房后,鄉政府才搬過去的。從布局上看,土墻房、新大樓和另外一排長方形的舊土墻平房,加上一邊的菜園地,組成了一個大致的四合院,四合院的壩子有兩個籃球場大。

鄉政府的大門關著。

“有人沒有?”王大軍拍了拍大門。

“來了。”里面有女人的聲影。過了10秒鐘,里面傳來腳步聲。大門開后,一個長得比較胖的年輕姑娘站在王大軍的面前。

“你找哪個?”胖姑娘問王大軍。

“我是縣教育局的,”王大軍解釋說,“是縣上派來搞‘社教’的。”

“哦,”姑娘點點頭,“聽說過----我是鄉政府的文書。你先到辦公室烤會兒火。”

胖姑娘把王大軍領到辦公室,這里還有一個年輕姑娘,她坐在火爐邊扎鞋墊。

“他是縣上派到我們鄉搞‘社教’的,”胖姑娘對那個年輕姑娘說,“你給他打點水來洗洗臉,我去給黃書記說一下。”

說著,胖姑娘就往樓上去了。年輕姑娘放下鞋墊,順手從掛繩上扯下一條看起來還算干凈的毛巾放到臉盆里,準備往里面倒熱水。

“不用,”王大軍擺擺手,“我自己帶得有毛巾。”

年輕姑娘把毛巾又掛回到繩子上。倒了水,年輕姑娘又坐回到火爐邊繼續扎她的鞋墊。洗了臉,王大軍也坐到火爐旁烤火。

過了五六分鐘,胖姑娘和一個30歲左右的男人回來了。

“這是我們鄉的黃書記。”胖姑娘向王大軍介紹。

來白鶴鄉之前,王大軍對鄉里的主要領導也進行過一些了解,知道白鶴鄉的黨高官姓馬,叫馬世發,鄉長姓向,叫向澤會。至于副職,王大軍沒怎么上心。王大軍判斷,這個黃書記應該是黨委副書記。

“黃書記,”王大軍伸出手,“你好。”

“你好,”黃書記也用力和王大軍握了握,“歡迎歡迎。聽說縣里要派人來,來得還快哎!”

“縣里規定今天必須到鄉里報道哎。”王大軍解釋說。

黃書記30來歲,中等身材,干部頭,團臉,五官端正,面色微黑,是鄉干部那種典型的相貌。黃書記性格大方,和人說話面帶微笑。黃書記坐下來和大家一起烤火。

“書記和鄉長在鎮上開會,”黃書記說,“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安排的。農校陳老師走的時候留得有一把鑰匙,你先到陳老師的寢室住下,等鄉領導來了再說----小汪,”黃書記看著胖姑娘,“你把王同志領到陳老師的寢室去,先把東西放好。”

“好。”汪姑娘說。

汪姑娘領著王大軍走出辦公室。兩個人來到土墻房。土墻房是一種老式建筑,大概是剛解放時建造的,樓內有一個長長的通道,房間在通道兩邊排列。在通道的中間一般還有一個門洞,這樣房子就可以前后左右貫通了。在門洞和長通道的交叉點處有一個轉角樓梯,從樓梯可以上到一樓。一樓的房間以樓梯口為界分左右兩邊,也是一條長通道,房間排列兩邊。

陳老師的房間在右側左邊的第3個房間。汪姑娘用鑰匙把門打開。

“就是這間。”汪姑娘站在門邊,用手指了指里面。

走進房間,一股淡淡的霉味就迎面撲來。

這間房間大概有十三四平米,墻壁上的灰塊掉落不少,現出了點點塊塊的斑剝。在臨街的墻壁上有一扇窗子,上面的鐵條已經銹跡斑斑。墻角有一些蛛網,上面有明顯的灰塵。在窗子邊上擺有一張長方桌,上面有一個小瓷盅。長方桌的上方吊著一根一米來長的電線,電線的下端是一盞白熾燈泡。長方桌前有一個獨凳。房子的右邊墻邊有一張單人床,床上鋪著一張草席,草席上放著一床折疊好的,用塑料薄膜包裹好的鋪蓋。在另一面墻邊還有一張長方桌,桌子上面放著一口木箱。在門邊的墻上,有一條晾衣繩,上面掛著一條半新不舊的毛巾。

“陳老師在兌窩凼住,”汪姑娘繼續介紹,“離鄉政府不遠,走路只要20分種,他平時也少于在這里住。”

“小汪,”王大軍對汪姑娘說,“你各自去忙!”

“你如果需要啥子,”汪姑娘說,“給我說一聲就行了!”

“好,謝謝你!”

汪姑娘走后,王大軍走到床邊,在草席上,王大軍發現了三四顆老鼠屎。

王大軍走到窗前,用手擦了擦獨凳,把鋪蓋卷放在上面。

王大拿出帶來的臉盆,到辦公室打了半盆熱水,然后,他回到寢室開始打掃衛生。攪掃了蛛網,清除了老鼠屎。王大軍看了看晾衣繩上的毛巾,判斷它大概是臉巾。王大軍只帶了一條臉巾,想了想,他決定犧牲陳老師的臉巾。

王大軍扯下臉巾,開始用他來抹擦桌凳、箱子和床鋪。然后,王大軍把陳老師的鋪蓋放到木箱上,又打開自己的鋪蓋,把它鋪到床上。鋪好了床,一股床單和鋪蓋的新味便彌漫開來,頓時,人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做完清潔后已經6點了。事情一停下來,一股冷颼颼的感覺就襲上心來。王大軍平時在家里是習慣睡午覺的,今天因為趕車,午覺沒睡,到現在依然還有點欠想。想了想,他決定睡會兒。王大軍也像往常在家里那樣和衣躺下,蓋上鋪蓋。也許因為比較疲倦吧,很快就睡了過去。

等王大軍醒來,天完全黑下來了。他伸手看了看手表,時間快到7點了。這樣算來,剛才睡了有四五十分鐘。王大軍起床,打開帶來的一個塑料袋,拿出里面的蛋糕吃起來。

吃了三個蛋糕,感覺吃飽了。王大軍穿好衣服,走出寢室。王大軍下樓來到大街上,他準備到鄉場上轉轉。

白鶴鄉場有一條主干道,是土石路。可以想象,當時鄉場建設之初并沒有統一規劃,鄉民在建房的時候,條件好一點的,就順便把附近的街道也順便給弄一下,沒有條件的就不顧不管了,于是就出現了土石相間的街道。

鄉場的主干道是一條從場口到場尾緩上的直街,民房沿著大街兩邊排列,大部分房子都是木板房,一樓一底居多。“改革開放”后,一些頭腦比較靈活的鄉民有意在鄉場做點小生意,但他們又沒有能力拆舊建新,只能部分改造。一些頭腦靈活的人就把臨街的板壁拆掉,砌成一個青磚門頭,開一個大窗,然后賣點什么東西。現在是正月間,太陽下山后溫度下降很快,鄉場上顯得更冷清了,路上看不到一個行人。在距鄉政府大概30米的地方有一個雜貨鋪,雜貨鋪的前面有一塊小壩,劉師傅跑運輸的卡車就停在小壩上。

在大街上走了一轉,王大軍回到鄉政府。剛走進門洞,王大軍看見有3個小孩子在這里玩耍。這3個小孩子兩男一女,都只有八九歲。王大軍看到一個男孩跑到樓梯間的木門那里,對著木門一陣猛拍。

“喂,”男孩邊拍邊問,“有人沒有?”

另外兩個孩子也跟著拍門,也像前面男孩那樣問。

小男孩歪著頭,從木門的縫隙往里看,“喔--喔--”、“啜啜--啜啜--”男孩兒用一種喚狗的聲音向里面呼喚。但里面沒有回應。小男孩在木門前跑來跑去,跑著跑著,還不時朝木門狠狠地拍打幾下或者用腳踢一下。

王大軍有點奇怪,就上前詢問。

“這里面關著啥子東西嘛?”王大軍問男孩甲。

“強盜!”男孩甲說。

“啥子強盜哦?”王大軍有點疑惑。

“偷兔的強盜。”男孩乙解釋說。

“是不是哦?”王大軍有點不相信。

王大軍走到木門前面,用手拍了拍。

“里面有人嗎?”王大軍大聲問。

“有。”王大軍聽到里面有人答應。那說話聲很輕,還有點稚嫩,有點膽怯。王大軍判斷,里面應該是一個大男孩。

“你叫啥子名字?”王大軍問。

“張川。”

“是哪個把你關在這里面的?”

“陳家勝!”

“陳家勝是哪個嘛?”

“鄉治安室的。”

“為啥子把你關在這里面呢?”

這個時候,里面的人就不說話了。

王大軍以前也見過類似的建筑,這樣的樓梯間面積不會超過3平米,頂上是一個斜坡,最低的地方不到一米,最高的地方也只有一米五六的樣子。毫無疑問,人在里面連自由站都不能,是非常憋屈的。從門縫看進去,里面黑洞洞的,看不見人。

王大軍學過法律,知道這樣做是非常不妥甚至是違法的。但長期以來,基層執法一直比較野蠻粗暴,關人已經習慣成自然了。王大軍知道,自己新來乍到,也不便說什么。

“你們這些小孩子不要在這里胡鬧了,”王大軍大聲對小孩子說,“不要去拍門和踢門,到其他地方玩去!”后面一句話王大軍還特別提高了聲調。幾個小孩看到王大軍有點生氣和兇狠的樣子,就一溜煙地跑走了。

隨后,王大軍來到辦公室。這里除了下午見到的兩個姑娘和黃書記外,還多了一個30來歲的男人。他們正在吃飯。

“小王,”黃書記對王大軍說,“剛才小汪去喊你吃飯,你不在哎。你到哪里去了哦?”

“到街上去轉了一下。”王大軍說。

“嘿嘿,”黃書記笑笑,“我們還以為你在白鶴有窩子呢!”后面一句是玩笑話。“窩子”這個詞現在經常被用來指男人在外面結交的異性相好的家。

“嘿嘿,”王大軍笑笑,“哪有恁個好的艷福哦!”

“吃飯沒有嘛,”汪姑娘問王大軍,“再吃點稀飯!”

“吃飽了,”王大軍搖搖頭,“不吃了。”

黃書記:“我們這里只有這個條件哪。鄉政府的食堂還沒有開伙,現在大家都是各自想辦法哎。”

“剛才我從場上回來,”王大軍顯出很隨便的樣子,“看見有幾個小孩子在樓梯口那里耍,才知道那小屋里還關著一個人哪!”

“強盜,”黃書記輕蔑地說,“偷兔的。”

王大軍:“他一直很安靜,規規矩矩的,不是小孩子在那里嬉鬧,我根本還曉不得呢。”

黃書記:“他還敢鬧?做賊心虛哎!”

王大軍:“關了好久了嘛?”

“今天上午才弄來。”那個王大軍不認識的男人說。

“他是治安室的治安員,”黃書記介紹說,“叫陳家勝。”

“你好。”王大軍向陳家勝招招手。

“他是縣里派到我們鄉搞‘社教’的,”黃書記又向陳家勝介紹王大軍,“叫王大軍。”

“你好。”陳家勝也向王大軍招招手。

“嗯----”王大軍想到了一個問題,“他吃飯問題啷個解決呢?”

陳家勝:“我們都沒有地方吃飯,還管他!”

黃書記:“這種人,不習好,活該!”

王大軍:“現在有點冷羅!”

黃書記:“那里面有一床爛鋪蓋。”

王大軍:“那他屙屎屙尿啷個辦呢?”

黃書記:“各自在里頭解決哎!里面有一個爛盆子。”

王大軍:“那好臭哦!”

黃書記:“那沒得辦法哎!如果不想受那種苦,就不要去搞那種爛事。既要搞爛事,又想得到優待,沒得那么好的事!”

“不吃東西,”陳家勝補充說,“屎尿也少!”

“現在還好點,”汪姑娘插話說,“熱天那里面才臭,過路就聞得到一大股味!”

王大軍:“他承認沒得嘛?”

陳家勝:“暫時還沒有。”

王大軍:“就這樣關起啊?”

陳家勝:“先關他一天,他餓了,遭不住,還是要說。”

王大軍笑笑。他覺得也不好再問了,如果再問個不停,就顯得有點多管閑事了。

“好,”王大軍對大家說,“你們慢慢吃,我回去休息了。”

黃書記:“等會兒我們來打牌哎。”

王大軍:“你們有四個人,剛好可以湊一桌。”

從辦公室出來。走到土墻房樓梯口那里,王大軍又想到了腳下被關著的人。王大軍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

回到寢室,王大軍從背包里拿出一本小說看起來,很快就沉浸在小說的情節里,把一切都忘記了。不知不覺,露氣開始上來,王大軍感到后背和腿有點冷。看了看表,已經10點半了,王大軍就準備睡覺了。

因為不想麻煩別人,王大軍也不準備洗腳了,只漱了個口,就脫掉衣服和鞋子鉆到被窩里。躺在床上,腳一直很冷,很久都暖和不起來。大概過了12點,王大軍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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