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軒這幾個小時過得很不好。

他蝸居在出租屋里，整個人仿佛靈魂被抽空般躺在床上，雙目失神。

“我的前途毀了，在場那么多職業(yè)音樂人還有導(dǎo)師在，不可能人人嘴都這么牢固，還有那些用手機拍攝的觀眾....”

越是想曹子軒就越是恐懼，從腳到手冰冷無比。

叮咚，手機里傳來奶奶的短信。

她最近才學(xué)會用手機，不認(rèn)字的她只能通過手機圖標(biāo)來辨別功能。

由于不會打字，每次發(fā)信息都是用長達60秒的語音。

曹子軒臉上閃過畏懼。

雖然內(nèi)心一萬個不想點開，但想到孤身一人在老家的奶奶最大的樂趣就是跟自己聊天。

自己要是不回復(fù)，這老人家可是會一整天都守在屏幕前等自己回信的！

終于曹子軒點開語音。

“軒軒啊，你在外面要多喝水欸，那些飲料你不要喝欸，你看這手機上專家都說了，這些飲料喝了生不出孩子的，你不要亂喝哈。還有錢欸，不要亂花啊，現(xiàn)在錢難賺欸，賺錢不如省錢快，你要節(jié)省哈。在外面不要亂吃東西欸，飯館那些都是......”

熟悉的開頭，不太準(zhǔn)確的普通話，基本上奶奶每次發(fā)語音都是這些。

只是聽到后面，曹子軒鼻子猛地發(fā)酸。

“我最近給別人做飯賺了點錢，給你打了幾百，你在那邊好好吃飯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要買啊，你過年時候要回來唄，回來一定要跟奶奶提前說啊，奶奶給你買菜......”

自己還有什么臉回去？

在舞臺上發(fā)生這種事，基本可以告別音樂圈。

若是想轉(zhuǎn)幕后也需要學(xué)習(xí)專業(yè)的編曲，憑自己天賦想要自學(xué)可以說天方夜譚。若是去專業(yè)學(xué)習(xí)則需要大筆的錢，自己根本拿不出來。

到底該怎么辦面對自己相依為命的奶奶？

沉默片刻，曹子軒強忍情緒，盡可能讓自己聲音不那么顫：“奶奶，我這邊很好，你在家里也要注意身體，不要去給別人做飯，要是缺錢我打給你，還有......”

曹子軒用方言回復(fù)，好不容易說話，他立刻丟下手機再次趴回床上。

說的容易。

可自己接下來到底該做什么？

去小學(xué)當(dāng)音樂老師？

還是去興趣班當(dāng)助教？

酒吧駐唱也是個不錯選擇。

正苦惱接下來該怎么維生時。

嘟~

有人打電話來。

看了眼聯(lián)系人。

“陌生電話？”曹子軒思索片刻還是選擇接通。

“喂？”

“喂！是曹先生吧？我們是為你點燈節(jié)目組的，您的吉他還在這，方便出來見個面把吉他還給你。”

電話里聲音很陌生。曹子軒面色陰郁：“不用了，我不打算要了。”

說完就準(zhǔn)備掛電話，對面立刻說道：“我們也是按上面辦事，要是完不成導(dǎo)演會罵我們的，您幫幫忙吧曹先生。”

“.....好吧，十分鐘在浮云咖啡店碰面吧。”

“非常感謝！”

.........

掛斷電話，徐挽歌嘴角勾起。

妥了！

十分鐘后。

浮云咖啡廳。

大白天的曹子軒把自己裹得非常嚴(yán)實，口罩、兜帽、墨鏡。

他縮在角落里，每當(dāng)有人將視線投放在他身上，曹子軒心臟都下意識一緊，仿佛被人握在手里。

怎么還不來？

看著玻璃窗外人來人往的路人，曹子軒沒由來得心慌。

恰在這時，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響起。

“給我來杯卡布奇洛，再來份香草芭菲香蕉船，三顆冰淇淋球。”

曹子軒抬頭見到來人立刻起身要離開。

徐挽歌！

他怎么會來？

“喲，你確定要走嗎，我這里可是有你的現(xiàn)場視頻哦，你也不想你在老家的奶奶知道這件事吧?”

徐挽歌喬裝打扮站在人群中，即便遮住面龐，高大身軀也吸引了很多路人側(cè)目回頭。

他露出狐貍般微笑，墨鏡下瞇起的眼睛里不知在謀劃什么。

“你！”曹子軒萬萬沒想到徐挽歌居然知道自己奶奶的事。

“別緊張嘛，我今天來是有事跟你商量....嗯，倒不如說是交易。”徐挽歌坐在曹子軒對面，中指彎曲叩在桌子上發(fā)出響動。

曹子軒聽這聲音只覺得腦袋發(fā)麻，猶豫再三后還是坐了回去。

“你到底想做什么？”

徐挽歌把玩茶杯：“很簡單，我想問問你認(rèn)不認(rèn)識這個人？”說著掏出手機，點開子軒家的貓的頭像。

“.....她是我群里的管理員，怎么了？”曹子軒心里覺得不妙。

怎么好端端的徐挽歌會問這個？

難道他知道是我在暗中指示她帶節(jié)奏？

“這個人在飛博上瘋狂帶我節(jié)奏，搞得我現(xiàn)在頭很大啊，所以我想找到她解決下這件事。”甜品和飲料上桌，徐挽歌美美吃了一口冰淇淋球，接著說：“用你的關(guān)系引導(dǎo)這個子軒家的貓露面，后面的事情你不用管。”

“她到底怎么了？”曹子軒揣著明白裝糊涂。

“在網(wǎng)絡(luò)上造謠我咯。”徐挽歌調(diào)出子軒家的貓發(fā)出的帖子。

“這！這么多？我沒讓她做多余的事啊！”曹子軒看著陌生的帖子懵了，下意識說出實話。

“哦~？這件事你也有份？”徐挽歌眼里流出玩味：“來跟我說說，事情的經(jīng)過，不要漏掉一個字。”

“我知道你家住哪，也知道你老家地址，要是我那些粉絲一不小心知道的話，你覺得你奶奶會受到什么樣的后果？”

曹子軒騰地站起來：“你威脅我？！信不信我報警！”

徐挽歌攤開手：“隨意啊，我到時候買點水軍，誰知道是我干的？就算我現(xiàn)在告訴你，你到警察那有證據(jù)嗎？”

曹子軒氣得全身發(fā)抖：“你無恥！”

他想不到堂堂頂流私底下居然是這種性格！

“我無恥？你當(dāng)初造謠我的時候怎么不想想？”徐挽歌猛地靠近，拽住曹子軒衣領(lǐng)，墨鏡下兇狠眼神露出：“你最好認(rèn)清現(xiàn)實，我是頂流，我想在社會上弄死你輕而易舉，是乖乖跟我合作還是拒絕你最好想清楚。”

“你.....好，我說。”

曹子軒像泄氣的皮球癱坐在椅子上：“當(dāng)初你遲到的時候我很不滿，于是在粉絲群里說了句有人遲到，結(jié)果這子軒家的貓就到飛博上去爆料，我發(fā)誓我只在群里打了這段話，有記錄的！”

徐挽歌看著曹子軒手機里的聊天記錄，確實是只有一句話，不過這句話就像個誘餌，把子軒家的貓給釣起來。

“你當(dāng)初發(fā)這句話的目的就是讓她們?nèi)ゾW(wǎng)絡(luò)上帶節(jié)奏，然后惡心我是吧？”

“.....是，我承認(rèn)。”

“為什么呢？我們之間并沒有這么大的過節(jié)吧？”徐挽歌無比好奇。

“因為嫉妒！你懂嗎？”曹子軒情緒突然激動，右手握拳用力錘在桌子上：“憑什么你可以占用這么多資源！憑什么你什么都不做就有錢源源不斷朝你涌來？你知道為了去年的音綜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嗎？十幾年啊！”

曹子軒的話讓周圍人紛紛扭頭。

“這人做什么？”

“不知道，朋友間吵架吧？”

.....

徐挽歌淡定喝著卡布奇洛：“所以呢？”

“所以？”曹子軒被氣笑了：“所以我恨你！我嫉妒你！我想毀了你的一切！”

將心里最想說的話一口氣說完，曹子軒坐下長舒一口氣。

“說完了？”徐挽歌放下杯子，臉上沒有情緒變動。

“你想知道為什么不公平？”

曹子軒用力點頭：“對！”

“很簡單。”

徐挽歌將墨鏡往額頭移動，露出整張俊臉后指著自己臉說：

“因為我?guī)洠敿壍哪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