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雪夜
- 穿越但是處處是原主挖的坑
- 杏花客京華
- 4059字
- 2024-11-26 08:00:00
“實在是抱歉,我沒有考慮到那么多。”
蘇暖暖看著她窘迫解釋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我左右沒什么事,亭中又燒著火爐,倒是這兩位姐姐實打實的在寒風里站了幾個時辰,我邀她們去坐卻都不肯。”
何沐再囧。
這干的叫什么事啊,自己待在溫暖舒適的屋子里,任由旁人在外頭吹風。可她也沒想到這兩人就這么實誠啊,居然在這寒風里站了半日。
“奴婢們不冷。”瓊漿低眉,“郡主無需掛懷。”
何沐不放心的摸了摸兩人的手,摸著不冷才放下心來。
“郡主,公主還等著您呢。”瓊漿提醒道。
何沐點了點頭,轉身向蘇暖暖道別,“那我先走了。”
蘇暖暖微微欠身,“恭送郡主。”
何沐原本要走了,突然又折返回來扶起蘇暖暖,將她拉到一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蘇暖暖聽后,看起來有些遲疑,“自然是可以,只是……”
她往瓊漿玉液的方向瞧了一眼,又看向何沐,“這……能答應嗎?”
何沐自信點頭,“你放心吧。”
“好,那就但憑郡主吩咐。”
“嗯……”何沐有些頭疼,想了想還是說,“你以后還是叫我何沐吧,郡主什么的也太生分了。”
“這……”蘇暖暖有些猶豫,她把何沐當朋友是一回事,直呼郡主娘娘的名諱又是另一回事。前些日子爹爹千叮萬囑讓她務必要懂禮守禮,如今這……
“不用介意。”何沐笑著打消她的顧慮,“我們是朋友,私底下叫得親近些也沒什么。”
郡主都這么說了,再推辭也不好,蘇暖暖于是點了點頭,“嗯,那我叫郡主沐沐可以嗎?”
為什么是疊字啊,何沐想了下,應該是因為這孩子叫暖暖的原因吧。不過叫什么她倒是不介意,于是點了點頭,“當然可以,我先走了暖暖。”
天色已晚,想來陽和已經等她許久了。
“沐沐再見。”
“暖暖再見。”
和小朋友快快樂樂的道了別,何沐終于回到了何家,離開的時間不久,但還是怪想的。畢竟這里是她在這個世界最為熟悉的地方了。
不料何沐才下車就被人一把抱進了懷里,她有些驚愕,在聞到那人散發的熟悉香氣后又有些無語。
“母親,你先放開我。”何沐拍了拍陽和攬住她的手臂。
“不要。”陽和干脆將女兒抱了起來,“這么晚才回來,我都快擔心死了。”
確實是太晚了,周圍都已經點上了燭火。
“和朋友聊的太高興了。”何沐解釋了一句。
“餓了嗎?”陽和問。
何沐點了點頭。
“想吃什么,我讓廚房給你做。”
“我都行。”何沐在吃食方面的欲望并不旺盛。
“那就先喝些羊肉湯,暖暖身子。”
“好。”
兩人一同進了何府,往陽和公主居住的院子去了。
在何府大門口的另一邊,楚裕看著兩人越走越遠,不僅又捏了捏手心的畫,但一直到兩人完全消失在視野內,也未曾上前去。
剛一進屋,飯菜的香氣就把何沐肚中的饞蟲勾了出來,連著叫了好幾聲。這動靜把陽和逗著差點笑折了腰,“瞧著我們家沐兒是餓壞了呢。”
何沐有些難堪的捂住了肚子,其實她也沒餓到那個程度,要怪就怪這一桌子的飯菜實在是太香了。
侍奉在旁的青梅笑著去乘了一碗熱乎乎的羊肉湯給她,“郡主先喝些湯吧,也去去外頭的寒氣。”
何沐端過碗來小心吹冷些,而后喝下一口,頓時渾身都暖了不少。屋子里的炭火也燒得足,這一頓飯吃下來,何沐額頭竟還滲出一些細汗來。
“母親,我也該上學了吧。”
陽和正欣賞著自家女兒吃飯的樣子,突然被問這么一句,不免有些奇怪,“學堂不必去,你要學什么,我請師傅來府上就是。”
“女兒聽聞江南有位先生,頗有才學,早年考取了狀元,卻因官場黑暗而拒絕入仕,跑去啟明山隱居了。”
這事陽和自然有印象,當時新皇剛剛繼位,根基未穩,偏生性子又軟。導致奸佞當道,民不聊生。也是在那種背景下,她才會站出來,成了本朝第一位垂簾聽政的公主。
而那位隱居的先生名叫劉繼賢,正是在那樣的背景下參加的科舉。那一年科舉成了開國以來最大的科舉舞弊案。劉繼賢本是江南赫赫有名的才子,卻被篡改成績,導致名落孫山。
滿腔悲憤全都投注筆尖,寫下了許多反對朝廷的詩句。天下文人皆同感悲憤,天下動蕩之際,陽和開始協助皇帝處理朝政之事。雖然后面查清了案件,處死了一部分牽涉舞弊案的官員,也還了考生該有的名次。可經過這么一通,不少人還是被傷透了心,拒絕入仕。最出名的便是劉繼賢,恢復名次后,他得了一甲第一,卻拒不受命,跑去啟明山上隱居做神仙去了。
“這人恐怕不好請到府上。”此人任性得很,可偏偏聲名遠揚,頗具威望,不是能隨便綁來的角色。
“女兒沒想請他來府上。”
“那沐兒為什么突然提到他?”
“女兒想去拜訪他。”
“不行。”陽和站起身來,“啟明山遠在江南,距離燕京千里之遙,山高路遠,我怎么放心?”
“我知道。”要不然她還不去呢,“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娘給他綁到燕京來好不好,沐兒不要走。”陽和牽住女兒的手,“你如今才多大啊,離了家里可怎么行啊?”
“母親放心,有人陪著我。”何沐在陽和的手背上安慰似的拍了拍,“蘇家在京中過完元宵就要回賀州了,正好是順道的。”
啟明山坐落在賀州與明州的交界處,何沐今天已經和蘇暖暖談妥了,只要陽和公主這邊同意,正月十六她就能跟著蘇暖暖一同下江南去。
“非去不可嗎?”陽和眼里滿是不舍。
“母親,女兒真的想去。”何沐擺出委屈巴巴的樣子求同意。
“行吧,真是拿你沒辦法。”誰讓她就這么一個親生的呢,陽和嘆了口氣,忽而又想到一個辦法,“那娘陪……”
“停!”何沐打斷了她,“不可以,母親,你是公主,而且府上的事也還要你打理呢。”
陽和泄氣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委屈可憐得緊,“那沐兒記得給我寫信,每天都要寫。”
“好。”何沐笑嘻嘻的答應,她就知道這件事肯定能辦成。她要搞私兵肯定不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搞啊,找個由頭躲出去再好不過了。這燕京也是個是非地,她少沾染最好。
這之后母女兩又是一番說說笑笑,等到何沐回屋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這外面冷得很,何沐整個人都縮進了斗篷里,低著頭往院子里走。
正專心致志看著路呢,忽而聽見身后玉液開口問,“什么人?”
何沐抬起頭往前看,院門處搖曳的燈籠下站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是楚裕站在那,他身邊沒跟著伺候的人,身上也沒披件斗篷。就這樣一個人站在門口,臉已經被凍得通紅,瞧見她時,竟然還笑了下。
這倒霉孩子,何沐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冷冰冰的,也不知他在這站了多久。
她問楚裕,“怎么站在外面?”
楚裕沒回答,何沐覺得孩子應該是凍傻了。
于是讓玉液去喊門,這寒冬臘月的大家都窩在自己屋子里,院門也早早的關上了。
“冷嗎?”何沐將手里的小暖壺遞給楚裕,“先拿著。”
門內很快有了回應,一個丫鬟來開了門,“郡主。”
“往后院門就別關了。”何沐叮囑道,“小少爺再來找我,就帶到屋子里面去。”
“是。”
“進屋吧。”何沐同楚裕說道,“外面風這么大,也不披件斗篷。”
“太暖和了,怕睡著了見不到……”
什么話?何沐簡直了,自己披著厚斗篷揣著暖壺從陽和院子走到這的距離都冷的她要命。你在這外頭站這么久,披件斗篷能暖的你睡過去?何沐看著楚裕心想,這孩子估計真有些冷傻了。
“別說那些胡話,跟著我進屋。”
進了屋,頓時暖和了不少,畢竟大家知道她要回來,早早就放上了炭盆。何沐把楚裕領著坐到炭盆邊上,又叫人去取了件厚斗篷給楚裕。
“再去熬些姜湯給他去去寒。”何沐看著這不省心的倒霉孩子,突然有點共情陽和,“這么晚過來是有什么事嗎?”
“這個。”楚裕放下暖壺,從袖子里拿出一卷畫來,“送給姐姐……”
何沐接過畫,展開來瞧了瞧。
嗯,依稀辨得人形。
但為了不打擊孩子的積極性,何沐還是違心的夸了句,“畫的真厲害。”
楚裕有些害羞的低下了頭,“這是賀歲禮,姐姐喜歡就好。”
“我的賀歲禮你收到了嗎?”何沐將畫收了起來,讓瓊漿帶下去好好保管。
“嗯,很喜歡,謝謝。”
“喜歡就好。”何沐看著楚裕凍得吸鼻涕的可憐樣,忍不住開啟了嘮叨模式,“下次別等在外面了,直接叫門就是。等姜湯熬好了,你一定要老老實實的都喝了,回去的時候記得披上這件厚斗篷,暖壺也帶上,風大別著涼了。”
楚裕不說話,只點了點頭。
“算了,我待會送你回去。”這屁大點的孩子萬一雪夜里摔一跤可怎么好。
楚裕有些驚訝,抬頭看她。
“郡主還是早些休息吧,小少爺有我們送就好。”玉液剛剛把郡主之前穿的斗篷收好,就聽見這么一句,連忙自己攬下了這活。
“也好。”說到底她這具身體也太小,讓大人陪著也比她要可靠些。
楚裕聞言只是低下頭看著手里的暖壺。
何沐準備去洗漱了,走之前又摸了摸楚裕的手和臉,發現回溫后放了點心,“我去洗漱了,一會玉液會送你回去。”
“嗯。”楚裕低聲應道。
何沐今天也累了,自從穿過來沒了電子產品,她的作息是一天比一天規律。再加上現在是冬日,晝短夜長人也犯困,所以睡得又早又久。
所以在楚裕喝完姜湯準備和她道個別時,她已經沉入夢想了。楚裕似乎有些失落,最終攏了攏何沐給自己的斗篷,手里握著暖壺,在玉液的陪同下離開了。
一夜好眠,何沐睡得香得很。暖和的被窩真的會讓人心情大好啊,何沐懶洋洋的翻身,十分幸福的享受著賴床時光。
“小姐。”聞聲識春筍。
“怎么了?”何沐有些不情愿的坐起身子,好在屋子里整日都燒著炭盆,倒不算冷。
“那個楚裕又來找你了。”春筍掀起帷帳,眼睛往外頭瞥了一眼,“他最近總來黏著小姐。”
“你吃醋了?”何沐覺得好玩,有心逗逗春筍。
“才沒有。”春筍明顯是被猜中了心思,眼睛飄向別處,手上還胡亂給系到一半的帷帳打著結。
“他是我弟弟嘛。”七拐八繞的也算是我的債吧,何沐無奈的搖搖頭,看來這被窩是躺不了了。
“又不是親的。”春筍努努嘴,極小聲的說了句。
何沐沒聽見,她看了眼窗外,此刻又飄飄揚揚的下起了雪。
“你們把楚裕帶進屋來了嗎?”這么冷的天,這孩子總瞎跑什么啊。
“帶進來了,在外頭烤火呢,冷不著。”
“那就好。”
“小姐真關心他。”又是一句小聲蛐蛐,不過這次何沐聽見了。
“都說了是弟弟。”
春筍默默在心里補了一句,“表的。”
何沐簡單梳洗了下,也懶得打扮,只披了件外衣便走了出來。到了前廳果然看見楚裕正坐在昨天那個位置等著她,這一覺睡的,恍然間竟有種他在這坐了一夜的感覺。
“這么早就過來?”
“巳時了。”
那也很早啊,何沐心里反駁,面上卻是顧左右而言他,“早上來冷不冷?”
“不冷,有姐姐的斗篷和暖壺在。”楚裕低頭看向自己懷里的暖壺,朝何沐笑了笑,“暖和得很。”
這小孩好像開朗不少啊。何沐莫名有些欣慰,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楚裕的頭,“那就好,以后都帶著,冷生病可不好受。”
“弟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