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續,你究竟在做什么!?”
宋憲的親衛喝道,緊接著,數十人拔刀指向魏續。
場上氣氛一度陷入最混亂。
“你們是耳朵聾了,還是怎樣,沒聽見我剛才說的話嗎!”魏續轉頭環顧了一眼四周,身后的士兵也拔出了刀,與宋憲生前的親衛遙遙對峙。
“你說你是奉鄧將軍之命,可鄧將軍人何在?”
魏續道:“你算個什么東西,鄧將軍特命我來此斬殺逆賊,難道還需要先向你證明這到底是不是鄧將軍的命令?”
聞言,宋憲身邊的親衛咬緊了牙關,之前不是說好的合作,你魏續居然敢臨陣反水,襲宋將軍于不備,當真該死!
但現在畢竟人太多了,宋憲的親衛們根本不敢妄動。
“我得到的情報明明是魏續聯合了宋憲,一人控內一人控外,可為什么魏續卻突然反戈了……”高順沉吟少頃,朝四周望了一圈,蹙眉道:“鄧安究竟有沒有上沁山?”
倘若當真上了沁山,怎么可能在這么短時間內趕回來。
還可以如此精確的預知營內變故。
除非說,鄧安離開大營,獨自上沁山就是一個幌子,只是為了騙出他們當中不安分的人,準備來一個一網打盡。
徹底除卻營中可能存在的隱患!
不過,有一點讓高順很疑惑。
先前觀察何山和屈南無前二人的表情,可以看出,完全是一副始料未及,不知情的樣子。
這就說明,鄧安的的確確是告知了他們,自己一個獨自上了沁山。
高順感覺腦子被繞打結了,只能收回雜亂的思緒,以待靜觀其變。
“鄧將軍不在,你當然可以這么說,連宋將軍都被你殺了,還有什么是你魏續不敢的嗎!?”那名親衛也是頂足了膽子。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的腦袋砍下來,讓你去黃泉下陪宋憲作伴!”魏續聽人敢直呼其名,眨眼間就將刀架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宋憲留下來的其余親衛見此,統統動了,這一刻,魏續和宋憲的兵劍拔弩張,又一次氣氛緊張的對峙在一起。
“這么迫不及待想殺我,是害怕我戳穿你的謊言,耽誤你謀反?你之前可是信誓旦旦答應與宋將軍聯合,欲在今日奪權!”
那名親衛干脆不裝了,直接把臟水瘋狂潑向魏續,既然宋將軍死了,那你姓魏的也別想好過。
魏續臉色微變,不曾料想此人敢揭露這些事情。
“被我說破了,心慌了?”那名親衛冷笑,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我魏續行事坦蕩,何懼你三言兩語?”
魏續很快平復了心緒,也許不久前他還會怕,但現在,他可是奉了鄧安的命令特來斬首逆賊,哪怕被揭露又如何。
“魏續,要死就一起死,你休想從我們這里占便宜、撈好處!”那名親衛道。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砍了你,若不是想留著你在鄧將軍面前做個證人,你恐怕早就死在我刀下了。”魏續知道此人是宋憲身邊最信任的人,亦是知曉宋憲事情最多的人。
不是其余親衛可以比擬的,所以才唯獨不敢直接殺了此人。
“別演了,魏續,鄧安早就死了,就算沒死,也不可能活著從沁山走下來!”
他的話剛落,一群手臂纏著黃巾的魚貫而入,瘋狂沖入大營,然后硬生生打開了一條通往主帳的路。
“怎么回事?”
“這些好像是黃巾賊,他們殺進來!?”
大軍瞬間亂了,就連高順、張遼、何山和屈南無前這些人也趕忙擺出一副準備迎敵廝殺的姿態。
唯獨魏續和他身后的幾百名士兵不為所動,似乎早已料到現在這一幕。
“誰說我死了?”
鄧安在黃巾軍的擁簇之中,緩緩走了出來,拋面此眾人的視線下。
“鄧……將軍!?”那名親衛仿佛白日見了鬼一樣,其余宋憲留下的親衛亦是這副表情,不可置信地望著鄧安。
主帳前,何山和屈南無前激動不已。
可是,眼下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這些手纏黃巾的人是山上的黃巾賊嗎?
且看鄧安如今的風姿,完全是就是一派領導者的樣子,顯然這些人是聽從命令的。
“鄧將軍?”緊跟在鄧安身邊的李大目詫異地轉過頭,注視著鄧安那張略顯有些狡詐的臉龐,心底不禁升起一個非常陰暗的猜測。
鄧安看了一眼李大目后,上前走去,接過一名士兵遞上來的佩刀,重新將這件老朋友戴在了腰間。
另外,他將手臂上的那一條黃巾也給摘了下來,換上了一襲黑色大氅,轉身望著眾人,目光先停留在魏續那邊,終開口道:“既然宋憲謀逆的罪名已經定下了,那就斬了吧,留著也沒必要,至于其他人,全部拘押,留待審候。”
“諾!”
魏續握緊了幾分刀柄,那名被刀刃抵在脖頸處的親衛已然嚇懵了。
緊接著,“嗤”的一聲,鮮血四濺,那人的頭顱掉了下來。
隨后,那些曾經追隨宋憲的士兵全部被人拘押了下去,一場幾百人參與的叛亂就這么平定了,而其組織者,甚至是最先陣亡的。
著實讓此顯得有些像鬧劇了。
一間事了,鄧安把目光轉向另一邊。
黃巾軍此刻已然躁動起來,尤其是李大目,他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切。
鄧安與他目光接觸的一剎那,李大目仍然不敢相信,這個一腔志氣的年輕人就是這支軍隊的將軍。
而且,這么說來。
豈不是他,以及整個寨子的人都被他鄧長臨給騙了?
什么山下那位將軍已經答應了他們的要求……這些全是假的!
那位將軍,根本就是鄧長臨他自己。
“李渠帥,安某對不住了,畢竟隱瞞了你一路。”鄧安開口,率先打破沉默。
李大目揮手示意眾人稍安勿躁,然后才趁著臉色道:“鄧將軍,你把我李大目以及這七千余人騙得確實很慘。”
這一刻,他連稱呼都改了,從鄧兄弟變成了鄧將軍。
鄧安呵呵一笑,道:“兄弟我這也是迫不得已啊。”
李大目道:“別說這么說,既事已至此,那我李大目就問你一句,之前答應我的那些,還當不當真?”
其實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李大目內心多少有些忐忑,倘若鄧安不認賬的話,那么今日他們這七千人就徹底完蛋了。
“自然當真,我鄧安從不立flag!”
“什么?”
李大目后半句有點沒聽明白。
“你能聽懂我前半句就行了。”鄧安道,至于后半句,他不過是突然想起了穿越之前,一些沒節操的群友天天在群里立flag,卻從不行動。
尤其有一個從事網文創作行業的群友,前年圣誕立下的開新書誓言,可過去兩年,卻是連新書的新書的影子都沒看到。
李大目聞言,熱淚盈眶。
他終于要當上官了,而且是帶兵打仗的那種。
這是曾經無比夢寐以求的事情,如今恍然不知幾朝歲月,竟在這種機緣巧合之下實現了。
而后,鄧安就將七千黃巾軍重新整治,一分為三,李大目和陳小川各領三千人,雙雙改為黃巾營。
一方為步兵,一方為弓兵。
兩者都是戰場上不可或缺的存在。
至于沁縣外收復的三千人,則分別劃到了自己、何山和屈南無前的麾下。
一切事了,鄧安再回了一趟沁縣,列出沁縣縣尉的條條罪狀,且親自問斬。
至此,大軍重新踏上返回太原郡的行途。
另外,鄧安還有了一個收獲,就是沁縣那個叫文白的城防軍校尉愿意帶著五百城防軍追隨他身后。
對于現在的鄧安來說,五百人已經微不足道了,但這份誠心他依舊看在眼里,最終選擇將文白收入麾下。
且再者說,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往后的一路,幾乎一帆風順,再沒碰見麻煩,甚至問當地的百姓,附近山上連土匪都沒有。
之后,聽李大目一說,鄧安才知道,敢情這十里八鄉的人,聽到沁山黃巾軍的威名,都跑去投奔了。
倒也難怪其余地方的匪患少了些。
期間,鄧安還向李大目打聽了一下當初李老農的事情,竟意外揪出了那些藏在寨子里,為禍四方的臭魚爛蝦。
最終,這些人全部被處死。
是李大目親自動的手,這其中無非兩點的原因,一是為了表明對鄧安的忠心,二是為了在黃巾營內立下威懾。
防止將來再有人敢在底下為非作歹。
這一招很有效,鄧安看在眼里,亦是十分滿意。
看來這個李大目也不傻,但當初他確實把這么個統領七千余黃巾賊的渠帥給騙了,而且差點騙的連條褲衩都不剩。
進入太原郡后,鄧安得知了一則消息,那就是十八鎮諸侯已經在酸棗縣會盟了。
“這么看的話,我穿越來到的這個世界,應該偏向演義,如果是正史,我記得袁紹這些人壓根沒去酸棗縣。”鄧安由此推斷出了一些東西。
穿越一年以來,他始終無法驗證心里這團疑惑,現在終于漸漸露出真相了。
……
高聳而巍然的關墻,雄壯的關門,如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此地便是虎牢關。
城墻之上,將士們持戟而立,目視前方,一絲不茍,生怕敵軍來襲。
“咚咚咚……”
地平線盡頭,突然響起一陣擂鼓聲。
緊接著,一支浩蕩的大軍宛如黑漆漆的云,向關門這邊壓了過來。
“敵軍來了!”
一名士兵忙喊,緊接著,又是一陣號角聲,整個關內的人立刻進入戒備狀態。
“吾名華雄,聽聞各地來了十八雜碎,可敢派人出來與我一戰啊,莫不要龜縮于關內而不敢出來應戰啊,哈哈哈。”
關門之下,一個身長九尺,面如噀血,虎體狼腰,豹頭猿臂的人手持大刀,騎在馬上,對著城墻之下喊道。
此番搦戰,若是不應下,便顯得十八鎮諸侯懼了。
因此,關門打開,一人手握金镋匆匆出城來戰。
“你鮑忠爺爺斬你來了!”
鮑忠舉著金镋向前沖殺而去,奈何下一秒,華雄翻身一躍,從馬背來了個翻滾,緊接著毫不猶豫地揮落大刀。
“嗤!”
鮮血噴濺,前一秒還氣勢沖霄的鮑忠這一刻一分為二,整個人被刀力劈成了兩半。
死的一剎那,身體還保持著向前沖殺的姿勢。
“都督威武!都督威武!”
“都督威武!都督……”
身后,董卓的大軍在吶喊,氣勢一下子拔高了數倍。
“哈哈哈,十八鎮諸侯就這嗎?派這種臭魚爛蝦來應戰,怎么?莫非瞧不起我華雄!?”
華雄提著大刀,騎著馬又在城門之下逛蕩了一圈。
如此招搖,且目中無人的行徑即刻讓城門再開,只不過這一次,走出來的卻不是一人,而是幾個人。
“來人報上姓名,我華雄不殺無名之輩。”
“孫堅。”
華雄聞言,冷笑一聲,道了一聲:“聽過,只不過你馬上就要成我刀下亡魂了。”
隨即,幾人廝殺在一起。
片刻之間,一人落下馬來,被華雄砍去頭顱。
孫堅眉頭一皺,在接下來的回合里漸漸陷入下風,最終在幾名大將的掩護下撤回城內。
“果然是群臭魚爛蝦,不過如此!”華雄仰天大笑。
如此三天過去,死在華雄手下的大將已有五指之數。
第四天的時候,一名手持闊斧的上將走了出來,此人虎虎生威,走路攜風,霸氣外露,終于讓華雄露出了一絲凝重。
“潘鳳愿搦戰!”
話落,兩人殺至一起。
這一戰,華雄小心到了極致,每個回合都不敢大意,生怕露出破綻,至此身隕。
然而,像是命運的眷顧,華雄在第五十個回合,將上將潘鳳斬殺,徹底名震虎牢關,驚得十八鎮諸侯無法安眠。
“可還有人能與我一戰?”
當這一聲叫出的時候,后方的大軍氣勢無比的高漲,吶喊的同時,也在奮力地擂鼓,發出震天徹地的聲響。
“嘎……”
下一刻,城門開了,蕩起無數灰塵。
一人手握偃月刀,緩緩走了出來,他身丈與華雄幾乎相近,一雙丹鳳眼直視前方,留著的長髯已經到了脖子。
他每一步都無比穩重,宛若泰山一般,直至距離華雄十丈外停下腳步,輕輕說道:“關羽,求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