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安藍回城路上頂著眾人奇怪的目光,感覺整張臉都要燒起來一樣,只能用散掉的頭發擋臉,慶幸這里不是新水城,一路上沒有什么人認識她。
剛這樣想,背后就響起一個熟悉的,不太確定的聲音:“安……藍?”
楊安藍身體更加僵硬,裝作沒聽到似的,快走幾步,一瞬間混入人群。
身后,拿著糖人的謝若兒疑惑地盯著她的背影看上許久,搖搖頭喃喃說:“應該是我看錯了吧。”
而經過這一遭,楊安藍也終于明白為何宋憫一定要她以這樣狼狽的模樣獨自進城了,這般尷尬的情形,她絕對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客官,您要的茶。”
宋憫點點頭,一邊看街上的風景一邊喝茶。
楊安藍的訓練逐漸步入正軌,她也終于能放松片刻。
但是,總有一些會來擾她清凈。
宋憫看著眼前這個穿著緋紅色錦袍的少年,他手里拿著扇子,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一屁股坐到她對面:“這位美麗的姑娘,獨坐無趣,何不去那邊一起坐坐?”
黑紗下的宋憫順著他的手看去,五六個少年少女正看著這邊,眼里滿是看戲的意味。
“不去。”
“咦——”那邊的少年少女立刻發出一陣唏噓聲。
徐寇之沒想到宋憫會這么干脆的拒絕,眨了眨眼,下意識摸上自己的臉。
他可是生的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深受萬千少女追捧的徐寇之,只要是見過他的就沒有會拒絕,為什么她能毫不猶豫地拒絕她,難道是他今天變丑了?
“為什么啊?”徐寇之問道,這一刻不是為了與狐朋狗友的賭約,而是為了他這張臉的尊嚴!
宋憫不欲與人多糾纏,起身要走,見離開的路被他擋住,皺了皺眉說:“我戴著幃帽,你如何知我長相美麗,可見并非真心邀我過去,而且我與你素不相識,為何要過去。”
徐寇之連忙拉住她。
“哎,你別走啊——”
宋憫轉頭看著被他捏著的衣袖,冷聲道:“放手。”
“事出有因,我沒有惡意的。”想到在那邊看戲的一群朋友徐寇之也豁出去了,低聲道:“你跟我去喝一杯茶,我給你五十塊靈石。”
宋憫看著被他抓住的衣袖,一股無名的怒氣瞬間涌上心頭。
這人怎么這么煩,好不容易有點時間休息又要被打擾,靈石多就了不起?去他爹的!
不行不行,宋憫,你要冷靜。
也是徐寇之運氣不好,平時的宋憫是個極為隨性平和的人,若是沒有壞心她可能就已經去坐下喝茶了,但現在的她連續多天未合眼,本就緊繃的神經自然在被打擾休息時繃斷了。
她甩開衣袖,右手為鞭向他劈去。
徐寇之微微一愣,偏身一閃,雙手將她的右手夾住。
“等一下,我不是來打架的。”
“放手。”
“不放,萬一放了,你又要打我怎么辦?”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忽然聽到后面一陣驚呼。
“快閃開,馬受驚了!”馬上的紫衣少女拉著韁繩喊道,一路帶著街邊的貨品亂飛,朝眾人所在的茶攤沖過來。
宋憫轉頭看去,狂奔而來的馬雙眼通紅,顯然已經瘋了。
她正要躲開,只覺得眼前紅色一閃,徐寇之已經撲了上去,腳抵著地面,死扯著韁繩扭過瘋馬的頭想要控制住,只沒想到它發狂的力氣極大,眼見要撞上茶攤眾人,徐寇之大喊一聲:“青均!”
一柄青白玉劍突然出現在他手中,劍鋒寒光一閃,眨眼便刺進瘋馬脖子里。
汩汩鮮血流到地上,隨著眾人驚呼瘋馬轟然倒地揚起黃沙,徐寇之抱著少女及時退后。
“姑娘,你沒事吧?”
陳倩云看著眼前面如白玉,說話又溫聲細語的少年,心狠狠地跳了一下,發現自己還被他抱著,忍不住臉一紅,低下頭說:“我沒事,還請公子放我下來。”
徐寇之反應過來,趕緊將她放在地上,笑笑道:“不好意思。”
陳倩云搖搖頭,隨后盈盈一拜,“多謝公子相救,我叫陳倩云。”
“原來是陳家的五小姐,失禮,我叫徐寇之。”
徐寇之說完,便聽后面那些個狐朋狗友喊道:“徐兄,你們還要聊到什么時候啊,茶水都涼了。”
徐寇之忍不住朝他們揮揮拳頭,恰好陳倩云的隨從和婢女都趕來了,他便說道:“既然陳小姐無礙,那我就放心了,只是下次騎馬還得小心些。”
陳倩云再次臉紅,張口想說什么,卻見他已經進了茶棚。
“小姐,您沒事吧?”
“沒事。”
宋憫在一旁看了一出好戲,有些昏沉的腦子在聽到兩人名字時清醒了,眼里閃過一縷深思。
陳倩云,徐寇之……
若她猜的不錯,他們應該是陳家和徐家的子弟。
洛原和嘉陽離長玉城甚遠,且長玉城也不是特別出名的大城市,若是一人還好,但同時出現兩個大家族的子弟,就不免讓人多心了。
若說長玉城這幾天的大事,應該只有恒華派的收徒測試了吧?
這不過一個二流宗門的收徒測試,他們為何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