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黃清明突然大喊道。

才多久就住這了，要是發生點什么可說不準。

陳隕一驚，頭偏離了指節，挑著眉嘀咕著：“這么大聲啊，耳都鳴了。”

既然不給住那就不耗著了，要是被厭惡就得不償失了，畢竟她真的很讓人心動。

“不做個晚飯吃嗎？”陳隕拿外套的動作一停，側過頭對黃清明道。

黃清明抿了抿唇：“我不會做飯。”

“我會，做給你吃？”陳隕把外套披在肩頭穿好。

她沒有說話，沉默著看她穿完衣服，送她到樓下拉起卷簾門，看著門外燈紅酒綠的夜景，突然道：“我出去吃。”

“我陪你一起吧。”陳隕在旁邊道。

黃清明稍稍用力推了推她的背婉拒道：“不用了，我還要上去換套衣服，會有點久，你……”

“我等你。”陳隕停在門外，站著看她。

黃清明怔怔地看著她溫柔的臉，老半天才回一句：“好。”

比起自己一個人坐在人聲鼎沸的街上吃東西，兩個人好像更好一點，不會有那種只身一人的孤獨感。

換了今早那身，搭了件藍色的薄外套，在早上央視播報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今晚會冷，多穿點總是好的。

換完就立刻下樓了，沒有真的很久，四五分鐘罷了。

她的身材很好，精致又樸素的臉蛋，短上衣凸顯小蠻腰，高腰牛仔褲看得出她的腿長且細，一路走來，如舞姿搖曳的仙女，周身都散發著光。

實際上是月光剛好打進這間屋里，讓屋里的靜物仿佛打上一層銀光，黃清明又生的極好，光一下子都圍在她身上，周圍都暗淡了許多。

黃清明走到她旁邊的時候她彎彎眉眼低聲說：“也不是很慢啊。”

她內心有極大的觸動，瘋狂回憶剛才那個發光的天使。

看著她走到電瓶旁彎腰拔了充電器，陳隕問：“你搭我？”

“開小車太慢。”黃清明把車退出來，倒了個方向沖著馬路，扭頭對她說：“幫忙把簾子拉下來吧，鑰匙在……”她右手松開手柄，掏了掏車前的兜里，拿出一串鑰匙，翻了翻找到門簾的鑰匙給她，“這個是門簾的鑰匙，你用點勁把門簾拉下來上鎖就好了。”

陳隕走過去拿了鑰匙，拉下簾子，確定全關上了才上鎖。

走到電瓶旁時黃清明招呼了一聲讓她上車，她跨過后備箱坐上后座，隨著車開出去，她的手也環上了黃清明的腰。

“……”黃清明感覺到腰腹上的兩條手臂的溫度和觸感，感覺那一片有些麻，拿手去掰還掰不下來，左手還被抓住了，她掙扎幾下，發現無果，只好任由她抓著抱著，自己維持著單手控制速度和方向。

黃清明正想著待會兒吃些什么，突然右肩重了點，有個腦袋搭了上去，她嚇了一跳，手臂都跟著抖了抖，車輕輕晃了一下，黃清明側頭去看她，結果側臉碰到了陳隕的鼻梁，立刻又轉了回去。

“你干嘛呢？”黃清明略帶苛責。

陳隕又緊了緊手上的動作，放開她的手，打了個哈欠，道：“……困了，借你肩膀我靠會兒～”

黃清明渾身僵了一個度，沒再說話，把解救出來的左手搭回手柄上，載著身后人穿過家家戶戶到商業街。

陳隕閉著眼感受著耳邊風的呼嘯，鼻尖黃清明洗發水的絲絲芳香和手上腰的柔軟與溫暖，愜意。

“喂喂喂，不要捏我。”黃清明鐵著臉咬牙道。

“哦。”陳隕手老實不動了，勾起嘴角。

這條商業街在舉行國慶節的活動，現在十月已經過了四天了，但這條街依然熱鬧非凡，估計要一直到國慶假期結束才算完。其實國慶節舉辦活動就是打著國慶節的名號賣一些市面上不常見的食物、藥材、衣物和電器具等，專門來欺騙消費，說這種東西多么多么好，價錢多么多么低，從遠方來多么值，錯過這村沒這店。

開著車帶陳隕遛了一圈，買了兩根雜七雜八加了一堆調料的熱狗，又酸又甜還辣，味道一般，但是看著還挺干凈的，賣的死貴，六塊一根，跟沒見過錢似的張口就來。

陳隕一直趴在她的肩頭，懶懶的不說話也沒有要起開的意思。

最后還是回到步行街去了，在福氣超市停車場外邊進，人多路又窄，開車進去不太方便，她就停在門口旁的停車位上，拉著陳隕的手往里去。

她感到一陣放松，因為陳隕一路上都搭在她的肩頭，沒有特別重，但肩膀上的觸感總是直沖大腦，她只能開快點接受風的洗禮，暫時減少肩頭酥麻麻的感覺。這會兒肩膀沒了那重物，酥麻的感覺如群蟻般四面八方散開來，激得她起了一身子雞皮疙瘩，肩頭有點異樣的感覺，總想拿手去揉揉，但沒好意思動手，怕被誤認為是肩膀酸了，只忍著。

陳隕低下頭去看那只被抓住的手，偷偷地揚起眉，看著那只從藍色袖口伸出來的一截白皙的手臂，往下那細長的手指隔著灰色西裝外套的袖口抓著她的手，腦子里不住的冒粉色泡泡，任由黃清明拉著自己的手走。

黃清明帶著她竄進人群，輕車熟路地拉著她走到容記臭豆腐攤前。

老板招呼著客人，邊把黑乎乎的炸豆腐塊擱到圍著油鍋做的圍板上晾著，接著再從底下拿出一籃子新的豆腐，緩緩抖入黑漆漆的油鍋。

黃清明在老遠就聞到臭豆腐的香味了，這會兒直接站在這，味兒直沖鼻頭，她不住地咽了口口水，把肩頭的異樣拋之腦后，想了想又轉頭問陳隕：“你吃臭豆腐嗎？”

她眨巴著大眼睛，陳隕從手上回神看她，眼里的期待熱烈，又看了眼攤位，油膩膩的，黑漆嘛呼的鍋里炸著金色的豆腐塊，但陳隕還是捕捉到豆腐塊旁一起飄著的黑渣子，總飄著一股臭臭的味道，老板身后桌椅下人們踩著的垃圾，總感覺不干凈，陳隕內心開始嫌棄這個地方了，但面上卻笑著應下了。

因為黃清明眼里亮亮的，很饞的樣子。

黃清明開心地找老板要了兩份臭豆腐，正準備付錢卻見陳隕已經舉著手機掃碼付了。

“哎？”我來吧。

黃清明正想說些什么，看她付完后把手機放下十分理所應當的樣子，她又把話咽肚子里了。

算了，等會兒再請回來好了。

黃清明長著脖子等了會兒，老板問要不要辣，她又轉頭看陳隕：“你吃辣么？”

“還行。”

黃清明拉著她的衣袖湊近她小聲說：“其實我想試試兩種味道。”

平時怕浪費就只買一份，時常買的不同，但時間間隔久，吃這份時已經忘了上一份是什么味道了，現在兩個人，她就想一起試試兩種味道。

陳隕低頭在她耳邊說：“好。”

黃清明開心地跟老板報了一份辣一份不辣。

“在這兒吃嗎？”陳隕拎著兩份臭豆腐皺著眉問。

“不，帶著再買份章魚小丸子！”黃清明樂呵呵地拉著她往上走。

這條街尾巴呈斜坡狀，上去就是步行街的尾巴了，離福氣超市很近。

黃清明照例又買了兩份，她提前備好了掃一掃準備結賬，可陳隕又快她一步掃了碼付錢并接過那兩份。

“……”

黃清明舉著手機內心咆哮，你丫手速這么快，抬個手就付完了？

黃清明沒辦法，又拉著她去喝奶茶，出了步行街往左手邊走，又看到轉彎處有賣薯條的，她停下來，要了最后一份，見陳隕已經舉起手機要掃碼，她連忙用手摁下去，拿自己手機掃了付錢。

邊垂眸摁鍵邊嘟囔著：“總讓你付錢搞得好像我很窮一樣。”

“……”

陳隕沒說話，但內心一陣狂風暴雨，睫毛好長，看起來好乖。

黃清明不知道她的內心活動，付完錢和她在攤前等了會兒，接過薯條后下意識拉著她往前走。

這塊兒有三家奶茶店，依次是甜心、益禾堂、蜜雪冰城。其中蜜雪冰城人最多，第二排甜心，中間的益禾堂人少的有點冷清。也不奇怪，益禾堂貴，但是不怎么好喝，光拿珍珠奶茶來說吧，反正不符合黃清明的胃口，但現在兩邊人都挺多的，拿不準。

“去哪家？”黃清明停下步子，微微仰頭問身側的陳隕。

“你喜歡哪家？”陳隕問。

“蜜雪冰城，想吃冰淇淋和綠茶。”黃清明盯著那三家店道。

陳隕點點頭：“行。”

其實她還想吃旁邊店里的蛋糕，有時間她都會去買一個小蛋糕來吃，但現在手上東西多，可能還吃不完，有點想吃但還是算了，改天吧。

陳隕把東西遞給她，讓她找個地方坐，自己去排隊買。

“不行，這回我請！”

黃清明不樂意，上次綠茶錢她退了回來，這次她不想讓她老是破費。

“好了，你去找地方坐，我去排隊。”陳隕說完就往人群里擠進去。

黃清明只好在外邊隨意找了張靠邊的還算干凈的桌子，東西放上去，拿起桌上不知道誰丟的吸管塑料紙丟在桌子底下的垃圾桶里。坐下后朝著蛋糕店的門面看了又看。

可是真的好想吃啊！

她又把頭扭過去看著人群中隱隱約約看得到臉的陳隕，才發覺陳隕好高哦，是不是穿高跟鞋了？一直沒有注意。

她的眼神在蛋糕店和陳隕間來回跳躍，直到陳隕拿著兩杯東西出來才收回。

“你的。”陳隕把綠茶遞給她。

黃清明插上管子喝了一口，發現沒有甜味，口腔蔓延著苦澀的味道，她看了眼杯具上貼的單子。

無糖多冰。

她心中莫名暖暖的。

她朝旁邊的陳隕看了一眼，她正拿牙簽戳著薯條，臉上淡淡的神情有點好看。

居然這么好看？

兩人就著這張桌子吃著東西，黃清明時不時拿眼瞟不遠處的蛋糕店，漫不經心地吃著。

黃清明拿簽子在兩盒臭豆腐各叉了一塊然后塞嘴里嚼吧嚼吧，除了一個辣一個不辣，沒吃出什么特別的味道，邊嚼邊嘟囔一句：“都一樣啊。”

陳隕看她時不時地瞟遠處，也看過去，心里猜測：難道想吃蛋糕？

她拿出手機打開黃清明的朋友圈翻著，果然發現了她經常發的一款蛋糕，最新一條關于蛋糕的是半個月前：好吃！吃到灰色的了！[配圖一個攤面小熊蛋糕]

旁邊的綁繩上的logo跟前面的店里一摸一樣，果然是同一家。

陳隕放大著照片，心里默默打定主意，將面前的東西盡量吃得多一點，盡管看起來有點下不去口，因為好像不是很干凈的樣子，但依舊強迫自己吃了很多。

黃清明沒注意，一直分神盯著蛋糕店，還以為自己吃太快吃完了，把剩下的汁水打包起來丟到低下的垃圾桶去。

“走吧。”黃清明起身。

陳隕喝完最后一口綠茶丟垃圾桶，也站起來，跟在她身后往步行街走回去。

在路過蛋糕店時拉住她的手，讓她停下，匆匆跑進店里買了一個白色的小熊蛋糕，和黃清明朋友圈里的蛋糕是一樣的款式。

遞到黃清明面前，黃清明驚訝地接過小蛋糕，然后輕輕抱著蛋糕盒子說：“謝謝。”

陳隕牽起黃清明的手，一起往來時路走。

車上時陳隕又把下巴搭在黃清明的肩頭上了，輕輕的，沒有什么重量，她看了眼右車鏡，陳隕閉著眼搭在她肩頭似乎在休息，手上依舊環著她的腰。

要不要把她留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