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放榜已經多日，玄武街上繁華依舊。

不過較之之前的一派歡聲笑語不同，大街上總會有幾個失意的青年才俊在哭訴衷腸。

狀元樓前，人聲鼎沸，新一任狀元郎湯望春風得意，宴請所有過路的人，不論男女老幼，皆有一碗狀元茶相贈。

白不來站在樓前，聆聽著過往人的議論。

“聽說這一次文狀元是廷尉的兒子，自小就負有才名，自此高中狀元也是理所應當。”

“我怎么聽說這湯望沒有什么才學，整日留戀煙花之地，是個十足的紈绔子弟。”

“誰知道呢？我等小民哪里知道這里面的門道。”

廷尉是九卿之一，負責司法。

如今的廷尉名為湯因，白不來早就見過。

【姓名：湯因】

【國屬：秦】

【身份：廷尉】

【年齡：45】

【修為：武道二重】

【特質一：公正2星】

【特質二：業余陰謀家1星】

從湯因的個人信息來看，此人的特質還算不錯，在廷尉一職上也能夠勝任。

但他的兒子湯望，看起來就普通多了。

早在之前，白不來一一召見中榜之人的時候就見過這位文狀元了。

【姓名：湯望】

【國屬：秦】

【身份：白身】

【年齡：21】

【修為：武道二重】

【特質一：暴食2星】

【特質二：放蕩3星】

湯望擁有兩個負面特質，從個人信息來看，這真是一個紈绔子弟。

然而，白不來見到真人后，聽起對答，明顯是有一定學識的。

但究竟有沒有真材實料，還有待進一步觀察。

白不來聽了許久，發現眾人最多的是議論狀元郎，對于其他人倒是鮮少提及。

他實際上是看聽聽眾人對于喻沖的評價。

白不來對于喻沖是抱有很大希望的。

正打算離去，忽然狀元樓里出現了一陣騷動。

白不來抬頭看去，卻看狀元郎湯望正紅著臉拉拽著一名美婦的衣裙，嘴里還說著調戲的話。

“好美人，本公子這杯茶酒，你是無論如何都要喝的！”

美婦羞紅著臉，用手遮擋，目光露出恐懼。

“狀元郎，我喝不了酒，你不是說過路的都可以討一碗茶喝嗎？”

湯望淫笑道：“似你這等美人，怎么只喝茶不喝酒呢？”

“來吧！本公子親自喂你！”

湯望一把將美婦拉進懷里，就要往她唇上親去。

周圍的人看著熱鬧，沒有一人上前。

眼見著就要得逞之時，一雙手按住了湯望的肩膀，令他動彈不得。

湯望轉頭一看，卻是一個黑壯的漢子。

他一下子酒醒了大半。

此人他是認得的，正是新晉武舉探花樓之凡。

京都就這么大，但凡有些本事的，都會在一個圈子里碰面。

樓之凡是武道三重境界，湯望是武道二重境界，被樓之凡按住，他根本就動不了。

不過，湯望卻不是甘受人欺負的，而且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他用眼神示意身邊的仆從，令其圍攻樓之凡。

仆從剛要動手，一個搖著羽扇的青年走了過來，抬腳一踢，就將那名仆從踢翻在地。

白不來定睛一看，此人正是喻沖。

此時的他臉色陰沉，雙目冒火。

“朗朗乾坤，國君腳下，豈容你如此放肆？”

這時，羅漢卿和何子章也走出來，護在喻沖身邊。

湯望見狀，只能無奈的松開美婦。

美婦連忙跪在地上，向樓之凡和喻沖道謝。

喻沖對其說道：“快快回家去吧！”

美婦離去后，樓之凡這才松開湯望。

湯望咬牙切齒的道：“姓樓的，別以為你中了武探花就敢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要弄死你就比弄死一只螞蟻還要簡單。”

樓之凡聞言，雙目怒視道：“信不信我現在就弄死你！”

“哼！”

湯望冷哼一聲，跑的比兔子還快。

這場騷動就像是夏天的雨一般，來的快去的也快。

沒多久狀元樓一切如常。

白不來看著這一幕，頓時想到了一個絕佳人選。

樓之凡！

讓他去查一查科舉的貓膩，此人是再合適不過了！

白不來當即決定回去后，就讓白景重用樓之凡。

接著，白不來跟隨幾人進入狀元樓，靜靜地聽幾人對話。

何子章擔憂的道：“此人是廷尉之子，我們得罪了他，會不會遭到報復？”

樓之凡不屑的道：“廷尉之子又如何，王子犯法與民同罪，我大秦還是有王法公道在的。”

喻沖也點頭道：“樓兄說的沒錯，我等行事光明磊落，宵小之輩能耐我何？”

他搖了搖手中的羽扇，又道：“如今子章和羅叔已經高中，日后免不了為官，既然為官，自然不能懼怕此等德行敗壞之輩，若不然遭殃的便是我大秦百姓。”

說到這里，另三人皆是搖頭嘆氣。

羅漢卿道：“以喻兄之才，即便入不了頭甲，二甲自是不在話下，怎么會榜上無名呢？”

何子章附和道：“對呀，喻大哥的才氣勝我十倍不止，實在想不通。”

“哼，你們也不看看這狀元郎是個什么貨色，他這等貨色能當狀元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樓之凡嫉惡如仇，說起話來半分情面都不留。

羅漢卿沉吟道：“樓兄的意思是此次科舉有人徇私舞弊？”

樓之凡道：“你看我們武舉便可看出端倪，也不知君上到底查的如何了？”

白不來聞言，心中慚愧不已。

實在是無人可用，此事到現在還懸著呢！

不過，正好你也有如此想法，派你去查真是天作之合。

幾人又聊了幾句，忽然一個小廝從門外跑進來。

“哪位公子是喻沖喻公子？”

喻沖一愣，站起身來道：“在下便是喻沖。”

“這里有一封急信是給公子的。”

喻沖接過信一看，臉色一變，匆忙拆開信一看，頓時呆住了。

沉吟良久之后，喻沖露出慘淡的笑，說道：“真可謂屋漏偏逢連夜雨。”

三人不明所以，卻見喻沖搖著扇子站了起來，對著窗外的天空，自顧自的說道：

“門外蕭客，華燈躑躅，顧盼何求。

“茶香難掩蓬蓽，抬手間，百端肯留？

“清風撩動絲竹，入耳盡情話。

“曉月夜、伐桂吳剛，瓦釜輕敲無人嗅！

“金榜題名少年郎，攬天闕，俗塵登樞紐。

“柔情蜜意安在？管弦里，今日已丟。

“天宮飄零，玉兔銜枝，癡心總謬。

“紅線頭、亦別亦愁，更飲一杯酒。”①

————————————————

注①：根據詞牌名《雨霖鈴》所作，原創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