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秀蘭一愣,明白是自己想多了。
臉頰剛剛才降下的溫度,再次升騰起來。
她只覺地上怎么沒有一條縫隙能夠鉆的。
連忙將外衫又披回去,盧秀蘭不敢再同常凡對視,低頭望著自己的影子,聲音比蚊蟲還小:
“你指的報酬是什么?”
常凡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剛剛那白膩溝壑委實有些壯觀,他輕咳一聲,道出四個字:
“天誅箭術(shù)。”
搞了半天,果真是自己多想,他是為秘籍而來。
自己還不如一本武功秘籍?
想到這,盧秀蘭心生怨氣,一掃剛剛的羞澀,重新抬頭望著常凡。
眼神中帶著不甘,氣餒,嗲怒……
‘這是啥眼神,那秘籍就這么重要?’
常凡哪知她眼神所包含的意思,還以為她不肯給呢。
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勸說什么,盧秀蘭開口了:
“好。”
說完,她便轉(zhuǎn)身走進(jìn)廂房。
她手中是有本秘籍,是盧廣父親留下。
等盧廣長大對習(xí)武感興趣的話,就傳給他。
如今盧廣剛剛走入武道,還沒來得及說,便出事了。
交出秘籍,能換自己孩子的性命。
這選擇,盧秀蘭根本不帶猶豫。
‘說‘好’,然后你走了是啥意思?’
常凡立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正當(dāng)他猶豫是不是離開準(zhǔn)備計劃時,她又從廂房走了出來,手中多了本秘籍。
盧秀蘭款步走至他面前,將秘籍遞給他柔聲道:
“一定要救他,拜托你了。”
望著秘籍上的《天誅箭術(shù)》,常凡有些傻眼。
居然就這么給他了,不擔(dān)心自己拿了秘籍跑路么。
他只當(dāng)盧秀蘭是傻白甜,將秘籍塞入懷中,振聲道:
“不到三日,盧廣會平安回來的。”
秘籍到手,接下來就是謀劃和行動了。
常凡離開前,后方盧秀蘭又傳來一句:
“你也要活著回來。”
常凡腳步一頓,沒有回頭,點點頭后消失在院落。
望著空蕩蕩的院子,盧秀蘭將大門合上,背靠木門,悠悠嘆了口氣。
次日。
常凡先去了趟平柳城的藥鋪。
再去了趟野狼幫核心成員的居住地,城北一大院周邊踩點探風(fēng)。
坐在酒肆二樓靠窗位置,常凡手中捏著白瓷茶杯,目光向下方望去。
只見街道上,有幾位年輕人很是顯眼,周圍人見他們紛紛如撞瘟神,避讓十尺。
這些年輕人身著統(tǒng)一黑色服飾,以兩人為一隊伍,肩上扛扁擔(dān),挑著個巨大黑缸。
巨大黑缸上貼著張紅紙,上面有個月亮圖案和一個‘酒’字。
常凡的目光隨著黑缸移動,見這幾人穿過一道宅院大門,最后將其放入一間屋中。
記住這間屋子后,他又觀察了片刻。
這個地方,大約住了野狼幫四五十人。
都是野狼幫核心人員,包括簡元宗和他父親,簡一刀也在此居住。
踩完點后,常凡回到自己住所。
院落中,他從懷中掏出幾顆‘黑勺’埋入土中,又從指尖擠出幾滴精血滴入土壤。
一盞茶的功夫,幾顆綠油油的嫩植破土而出。
連續(xù)又滴入十幾滴精血后,獲得數(shù)顆‘白彌果’。
第二日。
因昨天耗費不少精血,整個白天他都在養(yǎng)精蓄銳中。
晚上丑時左右,他出了趟門,一個時辰后才回來。
第三日。
常凡一大早先去了趟周鐵鋪。
這兩天他以身體不適,告假了。
周斤也沒心思在鐵匠鋪,到處找人托關(guān)系,看能不能花錢贖回盧廣。
找了一圈,正主醉翁之意不在酒,自然沒有任何進(jìn)度。
甚至有的人收了錢,卻不辦事。
鍛造室中。
跟往常響起的‘鐺鐺’打鐵聲不同,今日響起的是磨刀聲。
‘哧啦哧啦。’
常凡將砍仙握在手中,用力在磨刀石上來回磨著。
這一磨,就磨了半天。
傍晚。
常凡將黑刀砍仙收入普通刀鞘中,刀把灰色布條裹住,讓它看上去十分平庸。
他穿過前堂時,周斤還在外面打點,屋里只有周桃桃和盧秀蘭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看見常凡,盧秀蘭嘴巴張開,都忍不住直接問他進(jìn)度。
最后還是忍住了。
令她稍有欣慰的是,常凡最起碼沒有拿到秘籍就跑路。
晚上。
一處大院中,燈火通明,到處都彌漫著肉香,菜香,以及酒香。
野狼幫有一規(guī)矩,每天晚上的酒席,就是論功行賞。
下面的人,有的混跡在市井中,到處打聽,哪家有什么寶物,哪家有什么秘密。
有的人,則負(fù)責(zé)去挨家挨戶收取保護(hù)費。
一旦有人收獲了不得的寶物,那么錢財,武功隨便挑。
前段時間,就有一邊緣弟子,無意中打聽到有一財主家,藏著祖?zhèn)鲗毸帯?
僅打聽到這則消息,該弟子就連升幾級,不但成為一名管事,幫主還賞了他一本武功秘籍。
這段日子,野狼幫的人好不快活,在城里耀武揚威,欺行霸市,官府居然都不管。
有人揚言,野狼幫幫主簡一刀,就是名副其實的土皇帝。
大院的酒席擺不下,有的房間都擺了幾桌,負(fù)責(zé)上菜的人跑得急急忙忙,滿身大汗。
“哥幾個,這可是月飲樓的美酒,以前咱們可是連聞都沒資格聞的呀!”
院中,有一大漢,舉起手中酒杯,一副不可思議的語氣。
“哈哈,幫主大氣,以往巴掌大的一小壺,就要一兩銀子,幫主卻讓我們敞開喝,快活啊。”
“這邊天天有酒喝,有錢拿,別人視我們?nèi)缑突ⅲ@等日子,讓我去當(dāng)王爺我都不干。”
“哈哈,喝酒,喝酒。”
“……”
一墻之隔的街道上。
夜靜悄悄的。
街道跟往日空無一人不同。
今晚大街上,有個身材臃腫,個子不高,身穿夜行衣者正望著青磚圍墻,似在等著什么。
夜行者自然是常凡了。
此時他右手扶在腰間刀把上,靜靜佇立。
沒過多久,院中的氣氛變了。
一開始,他們還以為有人不勝酒力。
可這酒,明明才開始喝啊。
隨著不斷有人倒在桌上呼呼大睡,有人扯著嗓子喊道:
“小心,酒里有毒。”
院中響起人員走動倒地聲,桌椅碰倒聲,碗筷落地碎裂聲,呼喊聲……
這一切,自然是常凡的杰作。
昨夜他出門,就是在酒缸中放入大量‘仙人倒’。
當(dāng)然,他也沒指望能一次性把幾十號人都下倒。
肯定有一些漏網(wǎng)之魚。
“刀磨了,毒下了,接下來就是殺人了。”
聽著里面的嘈雜聲,常凡仰起頭顱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