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來得奇怪,走得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就像一團霧似的蹭的一下就消失了,讓人抓也抓不住,不過所幸還是留下點線索。
郭明律看了看手里的一縷靈力,是剛與女人打斗后留下的,雖然他自己修行不得半分,但這一點還是讓他比較欣慰的,至少和靈氣不是一點也不能親近。
他將這股靈力放于掌心,看著它像一顆蝌蚪般游動,又總是忽明忽滅,他知道這縷靈力快消散了,得趕緊動手。只見他的大掌起起伏伏,力度忽大忽小,看起來卻是十分愛護,這股靈力在一種不可抗力下游動速度明顯加快,變得活躍起來,就在這時,郭明律調(diào)出一本大典,里面還泛著黃頁,看起來已有些年頭了,靈力像找到歸宿般立即游向大典,此時大典的紙張也快速翻動,停下來的那一刻,二者剛好交匯,融為一體。
郭明律捧起這本大典,黃書頁上寫著“風花”兩個大字。
[風花:天空斑駁散亂的云氣,隨風而生,隨風而逝,悠悠不絕。]
莫非剛才那位是風花幻化成靈?可風花素不往來于陰濕之地,從方才的跡象來看,興許是被那老頭囚禁于此。
本應是天邊無憂飄悠,怎奈此困獸嘶無仇。
郭明律低嘆,突然前方不遠處傳來一聲嚷嚷,把他嚇了一跳,才發(fā)現(xiàn)是彭鵬,彭鵬也發(fā)現(xiàn)了他,小跑過來。
拳腳問候,見他還是那股窩囊樣,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家伙命還在啊,沒有彭大爺不會偷偷尿了吧,讓我看看……”說著便趴下頭去瞅人家褲襠子,被他一掌按在臉上硬生生掰了回去。
牧靈關切問道:“沒遇到什么危險吧?”
“沒事,就是迷路了。”郭明律淡定答道,“你們呢?”
“彭大哥被人嵌在……”牧靈說到一半突然被人捂住嘴巴,只能發(fā)出唔唔聲,彭鵬邊捂邊解釋,略顯慌張:“沒啥事兒,就一些小問題,已經(jīng)被我解決啦!”
牧靈把他的手拿開,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彭鵬回了一記警告的眼神。
誰知牧靈根本不吃這招,拍了拍靈囊,常清從中飛了出來落在郭明律肩頭,郭明律側(cè)頭聽著,明白了原委,眉眼間思索著。
常清事畢又飛了回去,彭鵬片賭氣偏過頭,不理會他倆。
“還好,所幸及時。”郭明律松了口氣道。
“什么?”牧靈問,彭鵬頭還是不轉(zhuǎn)過來,眼神卻在偷偷看他。
郭明律先將之前的推測告知他們,接著在他們驚愕的目光中繼續(xù)說道:“這個大塊頭應該是他找到的最優(yōu)良的宿體,這里溫度低,到了西北風來到的時候正好可以吹走露氣,這兒就成了一個絕佳的地窖,存放食物、宿體是再合適不過的了,把你嵌到土里,應該是為了限制你行動,再用所謂熬鷹之法,餓上你個幾天,等你神志恍惚意志消沉時,他就能順利接過你的身體。”
彭鵬也不顧賭不賭氣了,此刻是雞皮疙瘩狂豎,不停地打冷顫,想起之前的事止不住地后怕。
“這個,他,到底,是,誰,啊?”牧靈也害怕地看著他,說話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倏地,一股涼風襲來,接著的是一陣怒吼。
“他應該發(fā)現(xiàn)了,我們得小心了。”
雖然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聽他這么說,彭鵬把眾人擋在身后,警惕地看向四周。
“老朽本想放你們一條生路,誰叫你們這么不識好歹,既然如此,那便都留下吧!”
語畢,妖風四起,累累白骨像有生命般重組直立行動,紛紛圍了上來。
彭鵬運力聚集雷火球,一炮一個,時時能瞬間打倒五六個,攻擊力驚人,牧靈法力不足,但身形敏捷,不致于受傷,偶爾也能打散三兩個,有時身后不知覺有白骨靠近,也被常清悄悄一翅膀揮散了。
郭明律一身孱弱無力應戰(zhàn),大多危險也都被彭鵬擊退,總體無礙。
然而白骨解體重組,重組解體,無窮盡也,耗到最后,牧靈等人肯定會體力不支,不是辦法。
要想盡快結(jié)束這個局面,得先找到背后操縱這些白骨的人。
這些白骨早就已經(jīng)沒有靈識了,那個人是怎么做到的呢?
骨頭,骨頭,骨頭與土壤接觸時間太長,早就形成了一層連接層,他就是通過這層連接層構建聯(lián)系的,運用引靈術通過土壤傳導,土壤再對連接層中屬于自己的那部分進行次傳導,算是搭建了靈橋,靈力就能夠操縱這堆白骨了。
因此,只要能切斷靈橋就可以了。
可是靈力源源不絕,怎么才能阻斷呢?
郭明律眼看大家快要支撐不住了,心里發(fā)愁,視線突然注意到牧靈的腰間,常清躺在一個小布囊里,看見白骨來了便翅膀輕輕一揮,白骨立馬就散體了,他還是一副懶洋洋的神態(tài),似乎只是在扇風。
他眼睛一亮,想到什么似的,俯身在牧靈耳邊說了幾句話,牧靈隨即點點頭,輕輕拍了拍常清,常清便飛了出來立在她的肩頭,牧靈把靈囊交給郭明律。
只見郭明律對著這靈囊嘀咕著什么,隨后將靈囊往地前一擲,其他人見狀面露驚異。
靈囊驀地變大,平鋪在地上,所到之處,白骨紛紛從合成體上掉落,重新變成了本來的樣子,也沒再重組,不一會兒,白骨的顏色開始變淡,直至透明,最終隱沒在囊上。
郭明律將靈囊收回,還給了牧靈。
“這是怎么回事?”
“此囊名叫鎖靈囊,能生能絕,威力無窮,你要好好保管。”郭明律解釋道,可沒人能聽懂。
就在大家說話之時,牧靈身后突然出現(xiàn)一只黑爪,猛地向她攻來,常清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情況緊急,他瞬間化成人形,擋在牧靈身后,郭明律見狀,迅速將牧靈拉至身前躲開攻擊,彭鵬反應最慢,看到兩人的舉動,這才發(fā)現(xiàn)后面竟然搞偷襲,然而黑爪已經(jīng)刺入常清胸前,再拔出來時,彭鵬一個巨大的雷火球已經(jīng)落到它的身上。
是只烏鴉,郭明律定睛再看,可以確定是那個萬寤生。
被強大的雷火球擊中,萬寤生已經(jīng)受了重傷,然而究竟修煉了八千年,它急忙調(diào)動體內(nèi)所有的靈力,眼神盯著彭鵬,眼里盡是貪婪。
它對這個完美的宿體饑之渴之,恨不得直接穿進他的身體里占為己有,但理智告訴它這樣的成功率太低,它得警之又慎,徐徐圖之。
不斷地變換方位迷惑對方,萬寤生借助自己靈敏的身形將幾人看得眼花繚亂,時不時地進行攻擊,讓眾人防不勝防。
加上常清受了很嚴重的傷,牧靈在照料,幾人的處境十分艱難。
紫色的霧又出現(xiàn)了,帶著輕快的聲音:“跟著它去找出口吧,這兒由我來解決!”
萬寤生聽這熟悉的聲音以為來了幫手,笑得更加陰毒:“這下你們一個都走不了!”紫霧將萬寤生團團圍住,讓它看不清任何東西,原本狂妄的聲音落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不住的慌亂。
“這……這是怎么回事,你……你在搞什么!我要你跟他們一塊兒死!!啊啊——”
郭明律看見眼前出現(xiàn)了那只發(fā)著熒光的尋影蟲,驚喜地指給眾人看,彭鵬一把將常清抱起,郭明律拉著牧靈,四人跟著尋影蟲終于來到了出口,外面天光大亮,熒光變得微弱了。
郭明律立即查看了常清的傷口,對正在哭泣的牧靈安慰道:“還好,烏鴉本身沒毒,只是傷到的部位很特殊,如果不及時醫(yī)治的話可能就很危險了。”
牧靈看著常清眼淚止不住地流,聽到他的話口中不停地說著:“一定要沒事……一定要沒事……我們?nèi)ヌ慕憬隳莾海慕憬阋欢馨涯阒魏玫摹?
洞口突然一縷輕煙飄出,嚇得兩個男人立即站直開始防備,輕煙幻作人形,是一個清麗的女子。
女子見眼前這么大陣仗,連忙擺手解釋道:“欸欸欸,是好人是好人。”
郭明律看見女子右手腕處的傷,認出了是洞里遇見的那個惡婦,如今再仔細瞧,卻怎么也不像。
女子看出他的疑惑,笑著說:“多謝了你幫我解開手上的靈鎖,終于不用再被困在那暗無天日的洞里了”說著,她輕飄飄地伸了個懶腰,也不顧手上受的傷有多痛,臉上笑得燦爛。
郭明律對她點頭致歉,女子心神領會,又看著他那一副孱弱的樣子忍不住地笑。
“我叫風花,很幸運遇見你們,這是我的謝禮,以后有事隨時都可以來找我。”風花輕袖一舞,轉(zhuǎn)身便化為一縷云煙,隨風而逝,一條青白色絲帶飄飄落落,最后落在牧靈的手上。
“我和常清不回去了,我們直接去松云閣。”牧靈的聲音帶淚道。
“我們也去!兄弟有難我們怎么能顧自己走呢?”彭鵬一把攬住郭明律的脖子,豪氣地說道。
牧靈面露猶豫,正想拒絕,郭明律應道:“你沒有通行關牒吧,我們可以帶你們?nèi)ァ!?
牧靈這才想起過去都是在采橘坊內(nèi)直達的,自己并沒有關牒,見此也只能答應他們。
還是大聲的嚷嚷:“出發(fā)!去松云閣!”
“白癡!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