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的時光如往常一般,并沒有因為山上多了個小孩而有任何的變化,千隨也從閉關(guān)中出來,剛踏進小孩住的石室,就看見小孩拿著一個比他人還高的掃帚打理著屋下的落葉,也不知這掃帚是從哪里找到的。還沒觀察多久,小孩就察覺到了千隨。向他走來,走近千隨才觀察到小孩發(fā)間別了一根雕刻著古老花紋的發(fā)簪,就連千隨也看不懂這根發(fā)簪的材質(zhì)。
“還請前輩送我下山。”小孩滿臉認真與嚴肅。
對于這個答案,千隨似乎并無意外。只是點了點頭。
隨即拿出一只似玉材質(zhì)的小船,一息之間已可容納四五人的大小。
“上船,送你下山。”千隨的臉上掛著一絲淡笑。小孩愣了一下,沒想到會這么容易就能下山。抿了抿唇后跟隨前面的身影上了船。
“之后打算如何?”仿佛只是長輩對晚輩的關(guān)懷。
“謀一份穩(wěn)定的收入,像一個正常人活著。”
“嗯,倒是一種安穩(wěn)的活法。”千隨并未看向小孩,只是目光看向遠方,那是凡人生活的地界。
這份寧靜并未持續(xù)多久,當(dāng)飛船抵達沙漠時,一陣狂風(fēng)席卷著黃沙撲面而來,帶著一擊必殺的氣魄,千隨立即雙手結(jié)印,以肉眼所無法捕捉的速度布下防御,層層疊加,在最后一層防御下,黃沙被阻攔在身前。
“何人?”至始至終千隨的神情都未曾變過,身后的小孩也如復(fù)刻版,乍一看還真有點師徒緣。當(dāng)黃沙沉淀,一身黑袍,手執(zhí)拐杖的佝僂老人出現(xiàn)在眼前。
“無意冒犯閣下,可否把身后小兒交與我?”老人帶著面容猙獰的面具,只能聽到沙啞的聲音。
千隨將目光看向小孩,眼神中透著詢問的意思,“你若愿便去,若不愿無人可強迫你?!币恢贝怪X袋的小孩聞言抬起了頭,迎上了千隨的目光,眼神中第一次透著認真。
“你可還愿收我?”
“不管何時,只要你愿,我便收。”千隨笑著摸了摸小孩的頭,眼中依舊透著熟悉的慈愛。小孩沉默了良久,久到黑衣人的臉上已經(jīng)顯露了不耐煩。正當(dāng)黑衣人準(zhǔn)備再次詢問時,一聲略帶稚嫩的聲音從千隨的身后響起。
“半月后的正午,在此相會,若不見我,前輩就當(dāng)從沒見過我,不知前輩可愿?”
“好,我等你?!鼻щS看著小孩,最后嘆了口氣。一瞬之間,身影化為一抹青煙消失在了此間沙漠之中。黑衣人看著小孩身邊已無那名男子,步伐輕邁,只一眨眼以至小孩面前,一把抓起小孩的雙手手腕,為他帶上了手銬,一股雷電從手腕傳至全身,小孩無法控制身體的抽搐,但面上依舊掛著那張淡漠的臉,彷佛早已習(xí)慣。
“你看,你終將被人拋棄,為什么不老老實實去死呢?”老人緩緩低下了身子,用干枯的手捏住了小孩的脖頸。手掌力度慢慢收緊。
“可就是這樣該死的人,你也不敢殺,對嗎?”小孩的嘴角露出了笑容,眼中的嗜血愈發(fā)濃烈。這挑釁的目光,同樣激起了黑衣人的怒氣,掐著小孩脖頸的手猛地向上抬起,將手中小孩抬起又重重的按進黃沙中,直至黃沙沒過肘關(guān)節(jié),小孩的整個頭被黃沙覆蓋。小孩拼命抓著黑衣人的手腕,也彷佛無濟于事。
“夠了,出出氣就行了,別真把他弄死了,不好交代?!辈恢螘r老人身后出現(xiàn)了同樣身著一襲黑衣的人。老人聽了同伴的話,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閃爍,冷哼一聲,將小孩從黃沙中拉了出來,甩在了一旁,小孩用力咳嗽了一會兒,將黃沙從口中吐出,緊接著大口的呼吸,但眼神始終死死盯著黑衣人。
老人的同伴走到了小孩的身前,一只手捏住小孩的下顎,逼迫他抬起了頭,“你最好乖一點,老實說你把法杖藏在了哪兒?你如若老實交代,主可饒你一命也可放你自由?!?
小孩看著老人的同伴忽然咧開嘴,微笑著說“我不知道啊?!笨粗『⒁蛏车[而被磨出無數(shù)細小傷口的臉露出微笑,不禁有點瘆人,甩開小孩的臉,低聲罵了句“瘋子”
隨后轉(zhuǎn)身對著老人用古老的語言說了句話,老人點了點頭,朝著小孩的方向走來,伸手拎起了小孩的衣領(lǐng)拖著在沙漠中走向了唯一的綠洲。小孩全身因為手上含著雷電的手銬而感到無力,只能任由老人拖著。
當(dāng)走至綠洲時老人并未停下腳步,而在眼前的綠洲宛若過眼云煙,轉(zhuǎn)瞬即逝,直到走到沙漠的最低位置,老人用手中的權(quán)杖寫出古老的文字,四周頓時狂風(fēng)呼嘯,卷著黃沙,在老人周圍圍成了一個圓圈,但風(fēng)平浪靜之時,沙漠中已再無那兩位黑衣人及小孩的身影。
原本應(yīng)在沙漠中的三人此時已處在一片由墨色為主調(diào)的城鎮(zhèn)中,此城即為墨城,黑衣二人拖著小孩行走在城鎮(zhèn)中,周圍時不時會有城鎮(zhèn)中人向小孩投來鄙夷和嫌棄的目光,但礙于有兩位黑使扣押,并不敢有什么出格的行為。
面對著周圍人的目光,小孩早已習(xí)慣,只是任由他人打量,絲毫無動于衷。
“這個災(zāi)星怎么又回來了,不知廉恥?!?
“是啊,哼,不知又要禍害誰,害了那么多人還不夠。”不知從何而來的石子扔向小孩,小孩側(cè)頭躲過,原本低垂的頭更向下了幾分,兩側(cè)的雙拳握緊,跟著黑使的腳步向墨城中央走去。
終于在一扇刻滿古老咒文的石門處停下腳步,那名老人走至門前,從袖間拿出一枚附有權(quán)杖圖騰的徽章,印入石門口槽處,又從口中低念了之前的古老語言,過了一會,三名同樣身著黑衣,面帶猙獰面具的人出現(xiàn)在了門前,老人與同伴滿臉恭敬,低聲交代著事情原尾,隨后將小孩粗魯?shù)睦灵T前,交給了對方。
剛交至那三人手中,據(jù)中間之位的黑使從腰間拔出一個拇指大小似杖形的簪子,只是眨眼就化作一條布滿倒刺的長鞭,抽向小孩,小孩因被老人控制,躲閃不能,悶哼從小孩口中發(fā)出,原本尚且潔白的衣裳被鮮血浸染,就算被鞭子抽打在了地上,小孩依舊不顧身上傷口的撕裂,爬了起來,看向了為首的黑衣人。
“不乖是要付出代價的。”為首的黑衣人一把扼住小孩的脖頸,拖著向石門走去,在外人看來堅硬的石門現(xiàn)在卻如水波般蕩起漣漪后,又恢復(fù)了他原本的模樣。老人和他的同伴也相繼離去。
“哼,再硬的骨頭進了這地獄門還不成骨灰,有的他受的,不自量力。”老人滿臉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