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潮。

那是趙言蹊的初潮，只不過她完全沒有意識到來自于自己身體的變化。也從來沒有一個人告訴她要怎么去應對這件事。

就比如此時的趙言蹊感受著小腹墜裂撕扯的疼痛感，逐漸彎下了腰。她死死咬著唇，手指緊握，指甲戳得她手心生疼，只是這種疼痛在痛經面前不值一提，臉色蒼白，冷汗直流。

楊三今感受到對面少女突然彎腰的痛苦，他也是萬萬沒想到對面這個少女這般討厭他。

“你要是覺得我擋在你面前，讓你難受，我現在就走。對……對不起。”

趙言蹊痛苦地搖了搖頭，“不是，我小腹好痛！”

楊三今看著面色越發慘白的趙言蹊，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我去找列車員，你再忍忍。”他叮囑完，剛要走，卻被少女一把拉住手。

“帶我一起去。”她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這里，這車上她就認識一個楊三今，她害怕。

楊三今只是怔愣了一秒，“好，我帶你去。你別害怕，待會列車員就會送你去醫院了，我帶你去找列車員。”

說完楊三今扛起了趙言蹊，他用得是部隊里最常見的肩扛式。如果是一般傷員，他這個救助是沒有問題的。只是對于現在的趙言蹊而言，這個姿勢無疑于雪上加霜。

等到列車長室的時候，趙言蹊已經疼得暈過去了。

“同志，你好，這個女同志她肚子疼，我給帶過來了，你看，你這邊……”列車員看了一眼年輕的軍人，又看了看已經暈倒了的女孩。趕緊起身，扶著女孩在座位上坐下，他去滿車廂找醫生了。

“我現在就去找醫生，你照顧一下她。”

只是一會兒，列車員就帶著幾個人走了過來，有個男醫生翻了翻趙言蹊的眼皮，“只是疼暈過去了，所幸沒什么大礙。但是她這個體溫很低啊，要趕緊送去醫院了。”

有個女人也注意到了趙言蹊從裙角流下來的血，心下了然，叮囑楊三今去打點熱水來。然后回去自己座位上，把自己的大衣拿過來披到了女孩身上。替她擦了一下臉上的冷汗，就靜靜守著她。

楊三今從自己包里翻出了水杯，去打了熱水。水太燙了，他捧著水杯坐在對面不斷吹涼開水。

那個男醫生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同志，這還有多久到站？”

列車長回答還有7分鐘。

“我到終點站才下車，不在這一站下車。她這一站就得送去醫院了。”那個男醫生指了指趙言蹊對楊三今說到。

“我也是，我還有兩站呢。”那個女醫生也是開口。

前方到站只是一個小縣城，下車的人很少。楊三今皺著眉，只是一瞬，就松開了眉頭。

“我現在就送她去醫院。”正好此時，火車到站了，他依舊想要扛起女孩。卻被一眾人制止，不能這樣扛人，要背著她。

眾人囑咐他，一下火車就要趕緊打車去醫院。于是，憨厚正直的士兵后背背著少女，前面背著自己的背包，一只手還得拉著少女的行李箱。對于日常都是高強度訓練的楊三今而言，這些不算什么。

他只是覺得背上的小姑娘好輕，那些骨頭硌到他的肉。甚至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他要是用力一點，會不會把她骨頭給折斷了。

等到了醫院，人山人海，醫生護士們忙到腳都停不下來。他趕緊背著女孩沖進去診室，卻被醫生攆出來。

“來什么內科，她都暈了，快去急診！”說完，又開始詢問其他病人的癥狀。

等他折騰了幾番，才在急診安頓下了趙言蹊。正想出去外面電話亭給隊長請個假，推遲歸隊時間。卻被有個護士叫住，“你女朋友月經血流了好多，快去外面小賣部去給她買個衛生巾！”

楊三今撓了撓頭，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個護士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哎呀，你送她來的，你快去吧。我這里忙得抽不開身。”話還沒有說完，她就趕著去給其他病人換藥水去了。

楊三今在小賣部里給隊長打了電話，請了假，他隊長叮囑了他幾句，囑咐他，一定要在后天中午之前趕回去，他們有任務。

當下楊三今心中只剩下快點歸隊了，在貨架上隨意拿了一包衛生巾，他低著頭結賬，不去看小賣部老板娘戲謔的眼神。

他打定主意了，去看看那個小姑娘醒了沒？要是醒了就讓她打電話給她家里人，要是沒醒，他最多也就待到明天中午。到時候，他無論如何都要走了。

他提著裝著用黑色塑料袋裝著的衛生巾，就像在提著一個燙手山芋。

趙言蹊還是沒有醒，打上了吊瓶，安安靜靜睡著。有個醫生拍了拍楊三今的肩，示意他出去，有話和他說。

“你是患者什么人？”

“我不認識她，我們在火車上遇到的，都沒有說幾句話，然后她就不舒服了，然后我就送她來醫院了。”

醫生在寫病歷的手停頓了一會兒，“好吧，再等一會兒她就會醒了。她這屬于嚴重營養不良，她好像也沒有準備，這可能是她第一次月經。十五六歲的女孩才來第一次月經，這有點晚了。你們平時要多讓她吃點有營養的東西，也要讓她多鍛煉。”

楊三今認認真真聽著，只是他還不是很懂女性月經，初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