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便能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在后宮，除了冷宮，其他地方的人畢生的精力都放在這只手上。”

馮佑憐坐在涼亭里，突然想起廢后與自己說過的話。她伸手看了看右手上的傷疤，頓時，心里有種莫名的沉重。適才聽到胡太后與陸郡君的談話，難道后宮之中有人已經一手遮天？難道就是宮女們口中所說的那個居住在華林園的弘德夫人？她究竟是誰？不能像她那樣的人是不是就要像廢后娘娘一樣，慘死在北園？

馮佑憐打了一個冷戰，縮緊身子。想起廢后的死狀，她的心又驚又怕。多少個夢中，她都能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叫喚自己，那聲音好似廢后。可是她為何要一直糾纏自己？她什么時候才能擺脫啊。

“憐兒…”德喜公公急急忙忙地跑進涼亭，拉著馮佑憐說道：“憐兒，出事了。”

“小喜子，出什么事了？”馮佑憐著急地問。

“我知道你與一個叫曹素素的宮女交情不錯。”德喜緩了緩氣，繼續說道：“剛才太后賞花的時候，她不知怎么的犯了錯，被陸郡君責罰，杖刑三十，現在還被貶回北園了。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馮佑憐驚訝地說道：“好，我去去就來，你替我向宋中使說說。”

“恩，快去吧。”德喜點了點頭說道。

馮佑憐一邊說著感謝一邊提著裙擺快速地跑出涼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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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曹蓉蓉輕輕搖動妹妹，曹素素趴在床上毫無生氣，嚇得她的心七上八下。

“呃…”曹素素微弱地應了一聲，仍然緊閉雙眼。這三十下杖刑幾乎要了她的命。

“姐姐幫你擦點藥膏。”曹蓉蓉顫抖著手揭開被子，一張血淋淋的肉泥立刻驚現，她倒抽冷氣，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來。對不起，素素，姐姐沒想到會害得你這么慘。

“啊——”素素疼得大叫，曹蓉蓉又輕輕地吹了吹，說道：“他們說藥膏上了以后會有點疼，但是很好用的，你先忍忍。”

“還好…”曹素素有氣無力地說道：“還好不是…不是姐姐…”

曹蓉蓉死死地咬著下嘴唇，不爭氣的眼淚奪眶而出，她的心不由得抽動，恨死自己了。她怎么就這么管不住自己的妒忌心啊？！

她放下藥膏，打開門去找小靜。撲通一聲，只見曹蓉蓉跪在地上哀求道：“小靜，你們罰我吧，把我送回北園，不要將素素送回去好不好。”

小靜嗑著瓜子，眼角流露著不屑，她冷哼說道：“你還真是令人費解。哼，在這里貓哭耗子假慈悲，扮好姐姐？”

曹蓉蓉心虛地低下頭。

“你以為我沒有看到？”小靜嗤笑道：“剛才我可是把你的小把戲看得一清二楚了。不想讓妹妹出盡風頭，于是就陷害她。說實話，我還真是沒見過像你這么心狠的姐姐。”

“我…”曹蓉蓉羞愧地垂首，想反駁卻不知該怎么說。

“得了。”小靜又道：“少在我面前裝清高，大不了你可以同曹素素一起回北園，我可不會攔你。”

回北園？回去了豈不是認輸？回去了又怎么會有出頭之日？回去了就再也不能出來，怎么辦？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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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仍舊是殘破不堪，明玉知道曹素素被貶回來，而且是被人抬著進來，于是心疼地守在她身邊安撫。馮佑憐趕過來的時候，曹素素正好上了藥，疼得眼淚直流。

“素素。”馮佑憐淚眼婆娑地說道：“素素，怎么會這樣？”

曹素素苦笑著說道：“憐兒姐姐，沒想到再一次見到你卻讓你笑話了。”

“快別這么說。”馮佑憐安慰道：“出了這種事情我哪有心情看笑話。”

“剛剛上了藥，應該很快好了。”明玉說道：“只怕會留下傷疤。”

“沒關系的。”曹素素平和地說。

“素素。”馮佑憐撫mo著曹素素說：“你變得堅強了。”

“既來之則安之。”曹素素淡漠地嘆道：“這是憐兒姐姐教我的。”

“憐兒，你也難得來一回，快坐下說話吧。”明玉笑著說道：“我這里沒什么招待人的。”

“明玉，北園怎么會越來越破爛？”馮佑憐問道。

明玉微微一笑，無奈地說：“北園不曾有人過問，趙公公調到宮里去了以后，更加不會有人注意了。況且，遺妃們一個個離世，人也越來越少，自然就冷清許多。”

“苦了你了。”馮佑憐擔憂地抓著明玉。

“沒事。”明玉拍了拍馮佑憐的手，安慰道：“你倒是要注意自己。雖然這里變得冷清，可是也難得冷清啊。”

“是啊。”曹素素笑著說道：“雖然又被貶回來，可是我心里卻很舒服。感覺很親切，更重要的是，不用在靜宜苑整日里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了。”

“這里有明玉照顧你，我也放心許多。”馮佑憐也說。

“我擔心姐姐。”曹素素心里一沉，又說：“本來姐姐想一起與我返回來的，可是她說小靜不答應，還痛斥了她。我怕她今后的日子不好過啊。”

“你放心，蓉蓉機靈，應該能應付的。”馮佑憐說道。

“是啊，她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況且就算是在北園，又不是不能打聽宮里的情況。”明玉也說道：“你好好休養，蓉蓉的事，我可以先幫你打聽。”

“謝謝明玉姐姐。”曹素素笑著說道。

“傻丫頭。”明玉寵溺地笑著撫mo曹素素。三人一直聊到傍晚，馮佑憐在明玉的勸說下才依依不舍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