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閃爍著銳光的鴛劍直直逼向離青煙,她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驚愕,片刻后又換上一副笑顏。
“滾出去。”灰晏狠道,鋒利的刀刃險些觸碰到她的鼻尖,她沒有半點退縮,反手撫了撫柳如嬌的發絲,道:“當下,還不是你指控我的時候。”
“我可以告訴你們——你的母親就在仙都玄冥觀,至于去不去,你們自己看著辦。”離青煙牽起風兒將他的鴛劍向反向牽去,破了灰晏氣勢。
“這個,留給你。”離青煙俯下身子,在她耳畔撂下這么一句話,一枚冰冷的藍玉扳指被強行塞入柳如嬌的手中,隨后便徑直走了出去。
冰涼的觸感惹得她心里更亂,柳如嬌攤開手掌一看,扳指還在閃爍著寶藍色的微弱光芒。
她用指尖捏起那枚扳指,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圈,藍玉寶石之上留著一道深深的劃痕,內部的靈力已經散盡。藍玉上掛著的水珠,是由霜化開的水。
房間的墻角放著一把胡姬遺留下來的百鬼墨骨劍,此時已然黯淡無光。
這下她徹底得信了,最后一絲理智也隨之消散。
藍玉扳指散發出一股不屬于自身的寒氣,引著柳如嬌起身往房外追,好在尚未痊愈的傷勢攔住了她。
為什么偏偏是他呢?
她最恨被別人欺騙。
當初是俞懷瑾為自己的生活賦上了希冀,如今又是他一把將自己推入無盡的深淵。
他分明可以用他最熟練的方式,直接一刀殺了她,不帶一絲感情;可他偏要讓她愛上他,在殺她前利用她一把,利用她除去白玉京的禍患。
當她這枚棋子失去價值之時,他便可以事了拂衣去,繼續當個高高在上的仙君,留柳如嬌一人,困在情牢中,背上所有的罪惡,永生永世沉溺在這種矛盾又痛苦的情感里。
一股腥甜突然泛上來,柳如嬌急著俯下身子,一口黑血涌出來,空氣里彌漫起一股腥甜,靈力又往她的心間簇了些。
力量伴隨著痛苦在她的體內滋生著,反噬之痛加上心傷,緊緊牽連著她的意識,性情也在這時大變起來,她望著面前手足無措的二人,憤怒道:“都出去!”
白晟拉著灰晏帶起房門,靜謐的風兒越過窗欞,吹得她心里更煩了。冰涼的靈力貫穿了她的全身,意志在善惡之間搖曳不定。
一縷看不實切的微光向著房外延伸去,藍玉箜篌的器靈葬身于玄冥觀,便成了那兒的的路引。
天地間的一切似乎都被撕裂了,她輾轉反側地掙扎著,痛苦纏繞著她,心傷與身傷將她折磨得萬分不堪。
房外,灰晏支走了白晟。耳畔始終都伴著動靜,一會兒是撕心裂肺的吼聲,一會兒又是極小的嗚咽,聽得他心都要碎了。
二人,一夜無眠。
天明之時,柳如嬌蜷在榻上,身上的疲憊感已被夜色洗得一干二凈,心間瀝血的痛也隨之消逝。
她的神情呆木木的,漫無目的地目視前方,像是被榨干了靈魂。心間向著全身的經脈散出一股強勁的力量,隨后又是一陣冰冷。
如臨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