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青煙一語不發(fā)地從灰晏身邊經(jīng)過,二人雙肩一碰,她無言離去,只剩灰晏愣在原地。
眼見她進(jìn)了柳如嬌的閨房,他才驚醒般追上去制止她。
她捏在手中的銀針,在光下閃爍著微光。離青煙僅用余光撇了一眼,便抬手格擋了灰晏的攻勢。
她不還手,只是手捏銀針,游刃有余地躲開灰晏的每一擊。終于等他力氣消耗得差不多了,她才悠悠開口道:“原來灰仙,不好客啊。”
“你來干什么!”
離青煙順勢將第一根銀針扎入柳如嬌體內(nèi),她沉重的身子猛地顫了一下。
灰晏見此一幕,以為是她在下蠱,立即掏出身后的兩股劍,雙手各一把,向著離青煙劈去。
刀光劍影劃破陣陣胭脂香,左遮右格著,兩股劍所至之處便殘留一片血光,可這次依舊是被離青煙躲了個徹底。
這也不是灰晏刀法爛,只怪離青煙太“靈敏”,似乎已經(jīng)提前將這場比試參與了無數(shù)次。
第二針入體,柳如嬌的眉頭蹙起,臉色似乎紅潤了些許。
一記玄女暗仙鏢迎面襲來,灰晏右手持鴦劍格擋,琤的一聲,手腕被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量帶著震了幾下。
一記暗鏢與手中的鴦劍齊齊落地。
伴隨著第三根針入體,離青煙收了武器,轉(zhuǎn)身坐到柔軟的床墊上,將柳如嬌的身子扶起,依在自己懷中。
最后一針,入她天泉。
一口粘稠的黑血猛地噴出,身子前后顫了幾下,頓時好了。
慘白的臉蛋終于恢復(fù)了往日的光彩,她的神色中帶著驚愕,不知所措地注視著方才交過戰(zhàn)的灰晏與離青煙。
白晟這時才進(jìn)房來,柳如嬌憋了口勁從離青煙的懷中掙脫,倚床躺著。
“你做了什么,你到底什么目的?”灰晏拾起地上的鴦劍,緊盯著離青煙,漆黑的眼眸中燃起了怒火。
“我原本只是想來幫嬌嬌兒施個針,何必對我大動干戈?”離青煙笑著道,“現(xiàn)在,她不是好了嗎?”她將手搭上柳如嬌的肩,可下一秒就被直接推開。
“你不值得被任何人信任。”灰晏冷冷道。
“我不需要你的信任。”她臉上的笑容方才收斂,片刻后又綻放出來,“我啊,就是來為你們報(bào)信的,我不介意再說一遍——胡姬和黃以闕,死了。”
這兩個字被她極快地帶過,如同在閑聊時提及家常小事一般。
“肉身的軀殼還在,可靈魄碎了一地,恐怕找不回來了。”
“什么!”柳如嬌突然直起身子,虛弱感于片刻后追上她,又扯得她躺下去。
這兩個字如同兩塊大石頭,直直地向她的心上落去,陷出兩個極深的口子來。
恍惚片刻后,柳如嬌又趕著道一句:“我不信!”離青煙便將自己的指尖向著她的心口點(diǎn)去,一絲冰涼透過紅衣的領(lǐng)口向她的體內(nèi)襲去。
“這就是證據(jù),信不信在你。”離青煙淡淡道。
“嬌嬌兒,胡姬在多年前將心玉石送給了你,這里面寄存著她生前未用掉的的靈力。她一死,這靈力就是你的了。”離青煙從軟綿綿的床榻上坐起,“只可惜你現(xiàn)在修為不夠,經(jīng)脈擁堵,自然拿不起它。方才我用方才那四針幫你疏通了經(jīng)脈,往后心玉石中的每一絲力量,都會伴隨著你的成長,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融入你的體內(nèi)。”
柳如嬌的靈魂仿佛這句話被攝去了,眸子中只留一片空洞,囁嚅著不知說了什么。
“水行仙君先是捉了你母親,本是不想下死手,誰料那胡黃兩仙自投羅網(wǎng),只好除了他二人才不擋道。”離青煙道。
“你到底在說什么……”柳如嬌的語氣淡漠,元神已經(jīng)離了身軀,只剩一句冰冷的軀殼,用極度冷淡的語氣與她對著話。
“你們誰招惹了她了?”柳如嬌用那空洞的眼神打量了灰晏與白晟二人,再將目光投向離青煙,見他們都不語,又問一句,“她是誰啊?”
“水行仙君太儀清,俞懷瑾的師姐。”離青煙一字一句道。
一絲驚詫壓著她的元神歸體,手心生出汗來,呼吸又加重了幾分:“俞……俞懷瑾?”
他是妖怪啊。
他又騙我……
他為什么老是騙我?
“雖胡姬和黃以闕沒了,可你母親還在玄冥觀等著呢。”離青煙循循善誘般道,“嬌嬌兒,這身力量是胡姐姐送給你的,你可莫要叫她失望。”
一句繞在耳畔的話侵蝕著她的心智,下一秒,委屈化作了痛苦,在恩與怨交雜扭曲著。淚水被心吞下,化作一縷怨恨,覆住善良的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