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某些方面是個思想保守的人。就像是人的“兩面三刀”性,面對不同的事物,我們總是會顯露出不同的模樣。
在兒時,父母就曾經常問我有關于最終的人生大事。而那時的我總是擺擺手說“我還小呢”。也幸于我的父母并不是思想陳舊之人,在這件事上,我們一家人的思想體現出驚人的一致的開明性。
然而,在真正面對它時,我的思想便又自我閉鎖在一處狹小空間內,使我動彈不得。
所以在戀愛的“攻防戰”中,我一般都是防守一方的;當然,我也慶幸,有人可攻打我這座本就不牢固的城池。
“可我覺得你的心里沒有我,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一廂情愿!”哦,原來那城是空的。
我不想證明的一切是那么的明顯,而我想要自欺欺人的愿望也在那之后很快落空。可笑的是,我所徒勞的這一切卻也只是想讓“攻擊方”最后不要輸的太慘,這我或許早已料到,只是我認清自己的時間太晚了。
起碼在一切的最初,我還是可以認清自己以及他人的。比如,我知道一個女生不會無緣無故地在初三畢業后加你的QQ,特別是你的同班同學。
而她所做的一切在后來的我看來也是徒勞的。畢竟一開始就知道她的企圖,那么猜測從“圖謀不軌”到“得償所愿”的過程就異常簡單了。簡單,則代表徒勞。
而我們的故事之所以持續了近兩年的原因,是因為我們彼此都留有余地。雖說“普信男”“普信女”這些個詞匯在當時還并未流行開,但這就仿佛是道紅線,劃在兩人之間,攻城的不敢逾越,防守的不敢主動出擊去擊潰紅線外的敵人。
現在想想,還真是復雜。
我與她關系起于初一,彼時的我們還只是普通的同班同學的狀態。我沒怎么注意她,以及在我背后的她的眼神。和她確立關系后,她給我看她在手機上記錄的時間,大概起源于初一時,共一千三百多天。
我不清楚為什么會吸引到她。外貌?才華?在曖昧期時我將所有的可能性匯聚到一起,試圖找到答案,但戀愛似乎也不需要什么理由,故而我多次的嘗試均是無功而返了。
在一起后,我詢問她關注我的理由,倒是讓我感覺無比的無奈。
答案很簡單,那就是:她看見我初一每次放學都急匆匆地離開,仿佛開了競走模式一樣的,她覺得很奇怪,所以關注了我。
真是令人啼笑皆非的理由,我之所以放學后慌亂地、迫不及待地逃離那個地方,難道不是因為我心底里對學校的厭惡嗎?當然,我每天中午回姥姥家吃飯,而我的姥姥家就在學校隔壁,能早點回去休息是我所追求的。
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若我真的有意去喜歡一個女生,便會想盡辦法達到吸引她的目的,但那樣做后真的會得償所愿嗎?所以大部分的時間里,我都是偏向于由“緣分”主導的戀愛。
而到了初二,我們之間的緣分則更盛(或者說從現在回憶過去,那段經歷的發生依舊讓我感到慶幸),因為那時我們成為了同桌。
那時的天真無邪,是現在、未來的我都不敢想象的。或許是女生比男生早熟的緣故吧,她對我的情感在她初三畢業后主動加我QQ前,我從未體會到。我甚至還有閑心,去捉弄她(比如趁她趴在桌子上往她的脖子后面滴風油精。),調侃她的身材(她是偏胖的,或者一些人說是豐滿。總之這一舉動也會讓后來的我感到羞愧。),并且在惹急她后看著她在我身后奮力地追趕卻漸行漸遠。天哪,太羞恥了。
這是青春的模樣,彼時的我并沒有在意這一點,所以間接地讓她所做的一些努力打了水漂。
我記得是初二后期了,由于我們這些人已經打算提前考到我們城的一所高中去了,所以即使學校多么不舍,他們還是給我們發了那天考試所需的準考證。我報名了,她也是。
因為是住一個小區的(直到那時我才知道),所以我的準考證她也幫我拿了,故而有一天,她加了我的QQ并向我說明了此事。
“你知道我那天有多緊張嗎!”我和她坐在一家肯德基的落地窗前,她在我旁邊那么說道。
“哦?”
“我想著終于找借口加到你的QQ了,可你后來為什么又把我刪了!”她話鋒一轉,仿佛把我從流光溢彩的溫柔鄉直接扔入寒冷刺骨的無底深淵。
“啊…………這,我是看著初中畢業了,QQ里面一些人光看QQ名稱都認不出來是誰,所以我就刪了一些人。”是的,我寧愿QQ里只剩下個位數的好友也不愿意加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我心里認為根本不熟的人。起碼在當時,她在我的眼里屬于這一類人。
“你膽子還大了,居然敢刪我的QQ!”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兩個指甲蓋掐住了我腋下的一塊肉。
“啊,痛痛痛!”我叫著。
她這才放開。
那是一家晚上十一點的肯德基,原本人滿為患的店里如今也只剩下個別的客人在那里竊竊私語。窗外時不時傳來公路上汽車快速經過時的聲音,由于前不久剛下了雨,這種聲音尤為明顯。
我們看著玻璃窗上由上而下慢慢滑落的雨珠,對面大廈的五顏六色的燈光經過水珠的折射、散射后,打在我們的臉上。
燈火闌珊處,說的大抵是如此。
或者說,燈火闌珊處只是人為的思想的外在體現。不是哪里都可以成為“燈火闌珊處”,重要的是,你身邊的那位。
“你頭發都濕了,我給你擦擦。”她起身走到我的身后,拿起幾張餐巾紙,開始慢慢地在我的頭發上摸索著。
而她看不見的我,已然羞紅了臉。
我竟會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也許是因為彼時的我早已緊張得四肢僵勁,根本沒有辦法做出能夠改變她的行為的行為,故而自覺地沉浸其中了。
這就是她,一個永遠比你體貼一點,細心一點,善解人意一點的女友。一切的境界都是如此得“剛剛好”,讓你挑不出任何的毛病。當然,你也不會想挑她的毛病。
所以我至今也想不通,她是如何看上我的。
“飯好了,我去拿。”我起身前往取餐口,取回了我們的全家桶。
“我原本以為你會想著去漢博的。”因為是第一次的情人節約會,我認為她會和我一起漢博廣場,畢竟我們城的年輕人都喜歡去那。
而在那天之前,我竟天真地打算到時候去一家常去的披薩店,連上他們的免費網絡,然后和她“快樂雙排”。
而在黃昏之時,當我詢問她“心之所向”,她卻選擇了步行街。
步行街離我的高中很近,但是在那里上了四年學,我經過步行街的次數還只是個位數。
一個和我無比接近卻又無比陌生的地方。
那天是比較天陰的,我本想帶把傘出門,但又因為手上已經拿了手機和充電寶,為了偷個小懶,我并未帶上它。
在樓下與她相見,她早已換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戴著黑色鏡框的眼睛,隱隱約約感覺是化了妝的。
其實在幾個小時前我們便已見面,在數學課外班上。那時我右肩扛著一個長方形的粉色的禮物盒走入課堂,看見了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臉上涌現那幾分春色的她。
于是后來我知道了,不是所有的女生都喜歡粉色。
黃昏散落的光彩,穿過云層,斜著切在路邊的樹葉上,遠遠看著,樹梢處的葉子是金黃色的,而底下的葉子則呈現可愛的嫩綠色。
我們就一起并肩走在金光大道上,并不畏懼世人的眼光(奇怪,居然有種犯罪的感覺),向前走去。
路過那家肯德基,看著窗內人擠人的可怕現象,我們倆相視而笑,很快便達成了共識:先去玩,再吃飯。
步行街能有什么娛樂項目呢?不過是畫石膏罷了。
不過可以看出她真的很喜歡這個。因為之后她又送我了一個塑料的小熊維尼的塑像。直到我們分手不知多久后,在一次偶然的時候,我發現了那個塑像底下還寫有她對我的告白。
我對此類關于動手的活動一向不起興趣,但畢竟是在她面前的展示,所以那一天我罕見地認真了起來,以至于那晚后她還在空間里發了一張我不知道什么時候拍攝的照片(俗稱偷拍),并配文“還挺認真”。
那天畫了一尊櫻桃小丸子的塑像,她在手機上找到類似顏色的圖片,我則用簡陋的畫筆以及非常“平淡”的技術慢慢勾勒顏色的區域。
從九點到十一點,我們都是坐在那里畫的。
十一點后,雨至。
戀隨雨至,戀如雨止。
等到雨勢稍微減弱時,我們兩人便快速地離開那個小攤,走在長滿樹葉的道路上。或許是因為夜晚路上行人稀少,她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們路過一家便利店,詢問店主是否有傘賣。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她對我做了個鬼臉,拉著我離開了。
我的歌單至今還在單曲循環那首《Ref:rain》。這是個很有意思的歌名。若是直接按照歌名翻譯的話,應該是“來源:雨”;而去冒號,將兩個詞組連起來翻譯,則是單詞“克制”。在一段戀愛中,既需要在大雨滂沱時相互依偎的溫情,又需要在戀愛中的時時刻刻保持清醒,而在那時,克制就成為了一種美德。
或許在這場戀愛正在萌發時,我就應該明白這個道理。然而我不僅對著鏡子中自己模糊的模樣比了個贊,還徹徹底底地失去了我曾經最為放心的,我的克制。
我能否承擔得起這場戀愛?我是否適合這場戀愛?
“我希望我們可以走得很遠。”一天我突然給她發了這樣一條消息。
“你咋了,抑郁了?”她估計是笑著回的。
“我們一定會的。”她又接著回道。
當我說出“希望”一詞時,希望的事物就已經不大可能發生了。
我心里早已料到結局,但由于心理欲望和生理欲望雙雙吞噬我的內心,我在一個早已譜寫好的以離別結尾的劇本上一路狂奔。可憐我的…前女友了。
但到今日,我不得不說,她是與眾不同的。與她在一起的四個月里,每次出門,我都仿佛能感覺與她在一起度過了很長很長的時間。說句不要臉的話,和她在一起總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而她就是那賢妻良母(大抵是她每次給我送的禮物都十分的細心且實用,比如一條親手織的白色的圍巾,保溫杯,一個帶有全套文具的筆袋等等)。
她真的很好,誰以后找她做媳婦一定是有福的,而我已經無福消受了。
體會到我們看似堅不可摧的紐帶從內部一點點斷裂后(主要是我的原因),我決定,最后做一件在我看來無比正確的事,來盡量彌補我曾經的過錯。
那是十一月的一個夜晚,我們已經有兩天沒聯系了。
“在嗎?”我試探的發了一個。
“咋了?”她回我。
“你覺得,和我在一起后有什么感想。”我直球式地問她。
她說了很多,我已不大記得清了,只是有幾個詞句曾經刺痛過在她看來已是一塊頑石的,我的心。比如一廂情愿、你的心里從未有過我。
言盡于此,我認為這段感情已無挽回的必要。實際上,如若我挽回這段感情,成功的概率是比較大的。
因為無論是我,亦或者是她,都是理性的人。
因為我還保有最后一點的理性,所以我知道,這段感情再繼續下去,將是她一個人的悲劇。
于是道了別后,我們分離了。
雖然之后亂七八糟的事情還發生了許多,但總體來講,我認為現在的我才處于最好的狀態,只是偶爾將這些溫存畫面拿出了翻一翻,打掃一下。
“哦!這是我老婆演的!”坐在我對面的靚靚興奮地說道。
我一看那電影的主演,哦,原來是章若楠。
“我一看主演就大概猜到這是什么類型的電影了。”我暗中嘲諷道。
“我覺得我還是喜歡看外國大片。”我繼續說道。
“咋了,看我老婆演的不行嘛?”他略顯生氣地說道。
我笑了。
“行行行,你看看這個電影什么時候開始,別太晚了。我以前又不是沒看過這種類型的電影,好像有個叫盛夏未來的……”我突然住嘴。
“啥?”他疑惑道。
追憶如春水般襲來,我意識到如果在過多深入地討論這個話題,免不了要被八卦,或者是誤會一場,隨即改口說沒什么。
我說過,萬事萬物都有它發生的概率。而這種概率就可以決定,這些事物在你的生活中留存的痕跡的多少。
如今的生活,依舊有許多存在的有關于她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