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夫人。”

牧伶雙急步匆匆，她總是感覺周圍人的視線都有點奇怪。

今早在書房和路昱待了半天，到下午似乎整個府里大大小小的下人仆役都知道了。

已經快半年沒動靜的相爺和大夫人同房了！還待在書房里一整個上午，據說最后夫人起都起不來。

她心頭薄怒，要是知道誰傳出去，她一定要撕了那人的嘴。

幾曾何時受過這樣的目光，牧伶雙回到院子就沒想著再出去。

“母親，嘿嘿嘿。”

路純澤不知何時已經來到房間門口，他傻笑著剛想說話，竟然就看見牧伶雙蹭的一下站起來，她伸手拿起旁邊的小木棍……

“阿母……”他顫顫巍巍，始終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就喚了她一聲就要招致一頓毒打。

牧伶雙可以說過于敏感了，聽見路純澤笑便以為他在笑自己，下意識轉身就拿起了旁邊的小棍子。

“你來干什么！”她似乎無比嫌棄自己的親生骨肉，語氣極度不好。

路純澤害怕的看著她手里的棍子。

其實相較于路昱，他還是更怕牧伶雙的，至少他挨了路昱的打還敢來告狀，但挨了牧伶雙的打，卻是從不敢說話。

而且路昱雖然看起來狠，但每次都留有余力，牧伶雙則不然，那是真的狠！

路純澤都快哭出來了，他感覺自己也沒犯什么事啊，純玉那邊他都道歉了，學堂也去了，為什么還要挨打啊！

“我只是想告訴阿母，我被夫子夸了。”

路純澤委屈的道。

牧伶雙“嗯？”了一聲，是真的沒想到路純澤竟然是因為這事。

“你被夫子夸什么了？”

牧伶雙皺眉問道。

“嘿嘿嘿，我被夫子夸這次沒有逃學。”

路純澤還在笑，牧伶雙的臉卻黑了下來，她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生錯了，其實路純澤不是她和路昱的娃，他們兩個的智商不至于啊？

見路純澤還在笑，她緩緩提起棍子，冷冷道：“你竟還有臉笑？你之前莫不是一直在逃學罷！”

路純澤眼睛睜大。

他竟然忘了，之前逃學都是在瞞著牧伶雙的。

隨即房內再次傳出鬼哭狼嚎之聲。

喬兒在門外聽得心驚膽顫，疑惑為什么少爺進去這么短時間竟然就能把夫人氣成這樣。

……

“夫人你下手怎么這么重？澤兒還小，傷上加傷，他可也是你的親生骨肉啊。”

路昱再次把牧伶雙喚來書房，開口便道。

今天的事情路昱肯定也知道了，牧伶雙打到最后路純澤變得一瘸一拐的。

所以如今他把昨天牧伶雙的說辭一變就成為了他的。

牧伶雙瞥了一眼旁邊塌上的被褥，又轉過頭去：“路純澤竟然一直在逃課，我今天詢問他才知道。”

她又不由自主把今天路純澤的事情說了一遍，有點憂愁的道：“澤他這樣傻，到底像誰。”

“當然是像夫人了。”

牧伶雙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氛圍一下子就沉默下去。

其實兩人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說過這樣多的話了。

夫妻相看兩厭，路昱近些年多次納侍妾，她也無動于衷。

那些達官顯貴的女人老后多青燈禮佛，難道是她們自己清心寡欲的嗎？不是的，沒有了之前年輕的面貌，還讓男人失去了新奇感，再出現在面前就是惹人厭煩的老物，哪個女人能忍受那種異樣的目光。

朱顏辭鏡色衰愛馳，正如漢武帝衛子夫還有之后的李夫人。

皇后衛子夫漢宮得寵十五年，衛家因此五人封侯一人皇后，其顯貴震動天下，可后面呢？色衰而愛馳，一個巫蠱之禍，便讓漢武帝怒而抄其宮殿，繼而自殺身亡。

坦然問一句：若換成年輕時候的衛子夫呢？

而因為宦人李延年的傾城傾國詞而受到寵愛的李夫人明顯懂得這個道理。

生病臨死的前夕拒絕與漢武帝見面，最后讓其魂牽夢繞念念不忘，被追封皇后。

漢武帝三位皇后，陳阿嬌廢棄幽禁，衛子夫懸梁自盡，獨李夫人得到善終。

不由讓人嘆一句，男人……

連出名賢德的衛子夫都能被這樣對待，更何況牧伶雙這種倔強到不肯主動低頭的女人，不出所料僅僅幾年夫妻二人之間的隔閡已經大到無法跨越的地步。

這邊路昱批完最后一本奏章，伸了個懶腰，把腿一撇，可惜牧伶雙沒有那個眼力勁兒，或者說根本沒有這個意識，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于是他只能揮手示意她過來一點兒。

牧伶雙站在那沒有動作。

路昱臉色一沉，道：“夫人還要本相請你坐上來嗎？”

牧伶雙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一動，不過身體還是不識趣的站在原地。

真難繃。

路昱嘆了口氣。

他又把昨天的說辭拿來說了一遍，試圖短時間內融化她表面的冰層。

穿的這么厚，怕不是在勾引本相。

現在不主動，一會兒又亂動。

……

直到牧伶雙睡著，路昱還神采奕奕。

他似乎發現什么不得了的事。

昨天沒注意，但今天做那事的時候他竟然把一些靈氣弄進牧伶雙體內了……

陰差陽錯之下，路昱這下徹底難繃了。

感受著牧伶雙體內自己的靈氣，路昱睡不著了，想把她喚醒，又怕出現什么意外，只能盡力的幫助她引導靈氣運轉。

老實說他如今還是個半吊子，很多靈氣的用法都沒有琢磨明白，更別說那些小說中吞云吐霧，上天入地，走火弄水的仙法了，他更是一個不會。

路昱感覺自己現在就是盲人摸象一樣，沒有人引領找不到方向，也找不到目標。

他一邊引導著牧伶雙體內的靈氣運轉，一邊思索著。

他應該早日找到這個世界那些個尋仙問道的道士，路昱不信這個世界真的有靈氣，那些道士還能沒有半點真材實料，而且就哪怕自己是唯一特殊的那一個，人多了也好過如今自己摸索。

一個宰相如今整天想著尋仙問道，路昱感覺自己越來越不務正業了，可是他想著哪怕有一絲機會也不能放過。

畢竟成仙的契機就在眼前，哪有人可以放棄。

歷史上那么多英明皇帝，那么多經世之才的大臣最后不都走上求仙問道這一條路嗎？

這些人可以放棄一切，去追求虛無縹緲的仙道，不是人越老越糊涂，只是在長生面前一切都是那么渺小，那么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