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話落，副校長沒有說話，依舊對你笑的溫和。

是啊，她比你還有耐心。你只好繼續說。

“我為學校團委選學生會優秀部長的事而來。”

她依舊做聆聽狀，一臉期待微笑著，似乎是在鼓勵你繼續說下去。

你只好又繼續說。你聲音清淺平穩，就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你條理清晰，窗影浮動間，你道盡了去歲來年。

聽完你的故事，她依舊微笑。你是知道的，笑不過是一張面具，就像越是毒的蘑菇，越是有美麗的外表。

不動則已，但動，必然是算好了百步之外最后的結局。

“我知道，也非常理解你此時的心情。但既然你到了這里，那就是你信任我。我也就要說你兩句不是。

其實你也不要說的那么冠冕堂皇，討個公道，其實你就是想要獎狀。你就是看部長做事少了還能拿獎，但自己做事多了反而沒有獎，所以你也要討個獎。你斤斤計較，你真正在乎的只是自己個人的榮譽。”

她紅唇輕啟，一張一合間，似乎句句在理切中要害；卻又是句句無理，句句定性、都是充滿惡意的揣度和下定義。

不，不是這樣的！你的大腦在尖叫，你的細胞在吶喊！你想大喊，你想快速的奔跑、你想從高高的樓上跳下、飛翔，你想擁抱天、擁抱云、擁抱風，你想要瘋狂。

你明明在這份“優秀部長”名單出來之前就好幾次提過要給衛生部優秀的老成員頒獎、感謝。他們辛辛苦苦白干兩年，就因為他們只是普通成員嗎？就因為他們開始時自愿所以活該嗎！

你提了很多次，也只是你，只有你。唯有你會做這種損己利人的蠢事。

領導說會的會的，拖！拖！拖！就再也沒了音訊。他們笑的真誠，在他們的眼里，你卻看不到半分認真。

只有你癡，你傻，你執著。你說不要讓老成員寒了心。可是，那不重要啊！

也許你能想到令人寒心的結局，你極力想要改變，哪怕除了你就沒有人在乎。但你一定想不到——這樣比寒心更加涼薄的結局會輪到自己頭上吧。領導說，認可你的工作能力，但你的格局讓他們心寒。

呵呵！

……

這一剎，記憶如潮水涌入腦海，你在海中沉浮，抓不住一根稻草。

海似火，似冰，中有一粒清明，你拼命游近，緊緊抱住。你知道你在哪，你不能亂，要是崩潰了，你就輸了。海際如弦，那一線深藍淺白的弦緊繃，月華初上。

你突然想起一句毫不相干的話——“少年的肩膀應該擔起草長鶯飛和清風明月”。

原先，你嚴肅認，真帶著學生的敬意與這位尊貴的副校長女士講話。如今，你笑靨如花，談吐犀利、隨意自如，文雅的讓人覺得你好欠揍啊！

她說你虛榮，斤斤計較、格局小。

你微笑點頭。

她說你卑劣做作。

你微笑點頭。

她說你不應該來的。

你微笑點頭。

……

最終，你說——

“不管你怎么說，可我，意難平！”

“我意難平！”

是啊！意難平！一腔熱血真心皆付如此做派。換做他人，又還有誰能像他一樣冷靜坐著呢！估摸是又一場校園跳樓自殺案。

對面的女人臉色陣白，陣青，陣紅，最睜大的眼里寫滿了不可置信。好一個“意難平”，究竟說破了誰的心聲，牽動誰的流年？微笑威嚴的面具碎裂，碎片之下，是何年的傷？